“想死是吗?”拿刀男指着他凶神恶煞的吼道。
马上的人手抚在头盔上,手指点了点,俨如感觉不到他们的危险,薄唇微启:“过来。”
拿刀男被挑衅,怒不可遏,提着刀就要往他马上砍去。
可让人出乎意料的画面出现了,马上坐着的人夹着马背,骏马前脚抬起,发出被惹怒的吼声,再次落地时,马脚狠狠的踏在拿刀男的身上,只听一声惨叫,拿刀男瞬间晕死过去。
看着这一幕的大哥男眉头紧皱,眼睛落到马上的人身上时,一抹惊恐倏地闪过,手里的大刀随之掉在地上,后退了几步,喃喃道:“残狼?残狼………”
声音掷地,周身的众人纷纷脸色煞白,也不看地上的同伙了,转身抱头鼠窜的跑了。
人都走了,马上的人抬脚下了马,一步一步走到地上颤抖的女孩跟前,将她抱在怀里。
江泽夕颤抖的厉害,浑身冷汗直冒,眼皮紧闭,嘴唇泛紫。
宋啼抬手将她的头发理顺,从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温柔语气道:“不怕不怕。”
这道声音却似救命稻草般把江泽夕唤醒,她手指紧紧抓住他的披风,嘴唇微颤,“杀…杀人了……好多血……快去救他,报120……快……”
宋啼把她抱起,说好。
江泽夕终于老实了,昏睡了过去。
*
等她一觉醒来,周围的一切陌生而熟悉。
猛地坐起,脑袋里的梦不断的刺激她,她好像看到有人死在她的面前,都是血,好多血。
原来是梦,吓死她了。
门口传来响声,谢妈走了进来,一看到她醒了,欣喜若狂,“夕夕,夕夕你终于醒了,你都睡一天了。”
江泽夕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抬眸问:“奶妈,我怎么回来的?是不是坐马车回来了?”
谢妈坐到床沿,将她纳入怀里,“我的儿啊,早知道奶妈跟你一起去了,就不会遇到这种事。”
江泽夕瞳孔放大,从她怀里出来,问“我……我遇到什么事了?奶妈。”
谢妈惊讶的望着她,问:“你不记得路上发生的事了吗?”
江泽夕脑袋忽然传来一阵刺痛,她眉头紧皱,手指捂着额头,啊的一声倒在床上。
头好痛……
“你怎么了夕夕?不要吓奶妈!”谢妈急忙站起身,担忧的说:“奶妈去找大夫!”
大夫给她把了把脉,检查了一遍,脸色凝重的走出了里屋。
谢妈担忧的问:“我的儿没事吧大夫?”
大夫道:“她受了什么刺激吗?”
谢妈不好说那么多,只好简要的把事情大概告诉了他,“夕夕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强盗,找到她的时候,她就倒在血泊里,一醒过来就这样了。”
大夫叹了叹气说:“她现在忘记了发生的事是好事,一个这么小的孩子,遭遇了这种事一定吓到了,你不要再跟她提这件事了,我给她开几副安神的药,休养几个礼拜就会好了。”
“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于是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李敏来看她的时候,江泽夕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一路上去学堂上课,李敏担心的问:“夕夕啊,你没事吧?”
江泽夕摇头说:“没事了,可那天的事怎么也想不起来。”
李敏说:“你别想了,好了,我跟你说一些八卦吧,这么多天你都没上课,我一个人都憋好久了。”
江泽夕无奈:“我跟你玩就是听八卦的?”
“不是不是啦。”李敏笑着说:“我告诉你啊,那天比赛你知道那些少爷之中是谁赢了吗?”
江泽夕想都没想,“李耿。”
李耿这个人啊,争强好胜,除了他就想出来谁会赢了。
“不是。”
“不是??”
李敏神秘兮兮的说:“是李孽!”
江泽夕惊讶出声,“李孽?”
李敏点头,“你没看比赛,好凶的,李孽表面看上去消瘦软弱的样子,比赛的时候,那些人想陷害他,都被他踢下了马,箭靶也正中靶心!我都以为他换了个人。”
“你没看到爹爹的脸,黑得跟炭一样。”
江泽夕抿了抿嘴,没吭声。
在李鸿心里,李孽是不可能得宠的了,以他来说,颜面等于一切,就算李孽是他的亲儿子也没用,他是不可能承认一个丫鬟生得种的。
可她没想到这李孽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个软弱,他竟然在隐藏自己。
但他现在还这么小,怎么会这么早暴露出来呢?他这场比赛绝对会成为李家及各帮派人的视线里,他明知道会这样还暴露出来,江泽夕有些想不通。
不想了,反正跟她也没有关系,至少他不会被那些人欺负了。
不过那个李耿怕是要气炸了,那场比赛可是他势在必得的,可没想到会被一个他平日欺负的赢得了比赛,而他落成了笑柄。
这是搁他身上,怕是要闹出什么事了。
来到学堂里,江泽夕坐到凳子上,眼睛在房间扫了扫,直到停到一个人身上。
李孽能来这里读书,大部分原因是因为祖母,祖母虽然偏心,但对待自己儿孙还是很大度的。
衣服穿得没那些男孩华贵,在人堆里显得格格不入。
江泽夕刚想收回视线,却对上男孩转过头看她的眼睛,深暗的没有波澜,空洞的让人害怕,她连忙垂着头,压下心里的心慌。
他看上去怪怪的,不合群也不爱说话。
等到下课,江泽夕伸了伸懒腰,跟着李敏往外走。
可这时,她就看到李耿等人气势汹汹的往李孽走去。
不用想也知道他想干嘛。
李敏一看她架势,连忙拉住她的手道:“你可别去了,夕啊,上次是你走运,要是被他们知道那次是你丢的石头,那就完了。”
“再说,那个李孽也不是什么好人,你这么帮他,他也不会感恩的。”李敏语气里带着讨厌,她是真的不喜欢那个李孽,见到他的样子就讨厌,沉沉闷闷的,就像个死人一样。
江泽夕也不是个圣母,可对上李孽这张脸,她总能想起小时候在奶奶的家时候,遇到的那个小男孩,记忆里他的样子已经模糊不清了,可那种感觉却怎么也忘不了。
那段时间,妈妈抛弃了她,她看着小伙伴们的妈妈特别羡慕,就跑回家问奶奶,她的妈妈在哪,奶奶说妈妈已经死了,那个时候她跑到公园里,哭了很久,之后就遇到了那个男孩,男孩想方设法的让她开心。
再后来那个男孩就搬走了,这是她童年里除了奶奶,唯一的一段温馨回忆。
所以印象很深刻,那个李孽给她的感觉也是这样,特别熟悉,好似以前他们认识过。
江泽夕看了看李敏,最后还是道:“就帮他这一次,敏敏。”
李敏受不了她撒娇的样子,心里很是担心,“出事了我们就赶紧跑,我们就算是女孩,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知道啦。”
江泽夕蹲下身体,从地上捡起一把石子,颠了颠,嘴角弯了弯。
几个小屁孩她还搞不定,她还怎么在混。
李敏想不通,好奇的问:“你什么时候丢石头这么准了?会轻功吗?”
江泽夕摇头,“不会。”
李敏没放弃:“会武功吗?”
江泽夕摇头,“不会。”
李敏皱眉,“那你就只会丢石头啊?”
江泽夕点头。
李敏:“好弱。”
江泽夕:“……”
你来丢丢石头,看你能丢准吗!!
跟着那几个男孩来到偏僻的后花园里,李孽是被他们拖过来的,没有一丝反抗的被丢到地上,一动不动,犹如一个死人。
李敏惊讶,“他们不会把他打死了吧?”
地上没有血,江泽夕抬着手肘捅了她一下,低声道:“别说话。”
李敏连忙捂住了嘴。
她们站的远,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看到带头的李耿踢了李孽一脚。
江泽夕皱了皱眉,握着手里的石头就要动手,一旁的李敏也咽了咽口水,心惊肉跳的看着。
就在江泽夕即将动手的时候,只见躺在地上的李孽不知怎么站了起来,一眨眼的功夫,就把几个男孩撂倒在地,特别是李耿直接晕了过去。
李孽拍了拍手,看也不看地上的人,缓缓地往江泽夕这边的方向走来。
江泽夕瞪大了眼睛,拉着一旁的李敏就跑。
李敏也傻愣的被她拖着走,整个人陷入了不可思议之中。
等两人跑到一处角落里,喘着粗气,李敏才回过神,“那个人……那个人是李孽?”
“他竟然敢把李耿打晕???”
江泽夕也是不可置信中,“我怕是看到一个假的李孽。”
这还用她出手?人家一个出手就全部干倒了。
但是,李孽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少爷,跟李耿比起来,他比下人还不如。刚才竟然把李耿打晕了,要是李耿去李鸿那里告状,这个李孽怕是要死了。
李敏还是一脸懵逼中,“我眼睛是不是出现了幻觉,这个李孽竟然敢打李耿………”
江泽夕点着头,“不是幻觉,你没看错。”
李敏抬眸,“他这么大胆,不怕爹爹处罚他吗?爹爹可是很想把他赶出家门的。”
江泽夕抿嘴,“算了,管他的,走了回家。”
李敏嗯了一声。
两人分道扬镳,江泽夕坐到秋千上等谢妈做好饭,摇来摇去,一抬眼忽然看到院墙上冒出来的头,没看错的话像是某个男孩的脑袋,可她一看过去,那个头就缩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