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话,我一直都记在心里的,也考虑了,但是,我做不到。那天,冷一南打了小梁,我对他真的很失望,他那样的暴君,动不动就打人,我怎么敢再回去做他的夫人?谁能保证我甚么时候说了忤逆他的话,惹怒了他,他会否也打我一顿?他这脾气要是不改,我回去也迟早死在他手里!
低声下气?我可一点没看出来他低声下气,每次不都是高昂着头,低声下气,下跪才叫低声下气!除非,他下次再来给我下跪,他给我下跪我就原谅他。
哈!怎么可能?除非是做梦,而且是做白日梦。
我说:“血怪大人,你说富晓在你那儿是吗?我能见见他吗?”
“你这丫头,别给我转移话题,提富晓干什么?他在我这儿挺好的,你不用担心。现在方便出门吗?”
“最近,冷楠山出现了一个女山匪,村里的年轻人都不敢出门了。”尽管听冷一南说山匪是一女子,但是昨天听富大婶说有人被她杀害,我对她的崇拜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冷一南说的不错,山匪毕竟是山匪,哪有山匪不害人的?
人终有一死,但要死得其所,死的有意义,死的有价值,倘若我死在一个女山匪手里未免太憋屈了!再说,我还没活够,我还要等着冷一南来给我下跪呢!
“我教你一段口诀,你念完了就能见到我了。”
血怪这名字真不是白叫的,连口诀都怪,乱七八糟一大堆,像绕口令似的,我觉得这个血怪是不是在捉弄我啊!让我念这么一堆东西,像说快板似的,就能见到他?
“怎么不念?”
“记不住。”我怕念错了,见不到血怪,反而见到了他。
血怪说:“无妨,你闭上眼睛。”
我闭上了眼睛。
“好了,可以睁开了。”
我睁开眼睛,身处的地方竟然是血山的茅草屋,血怪身着一身如火的红衣,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嘶哑,但让我惊讶的是他的头发和胡子都像银子般闪闪发光!
“血怪大人,您的……”我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血怪笑了:“其实念句口诀,想变黑也很容易的,不过每次只能维持两个时辰,太麻烦了。”
“不是,我是说冷一南不是帮你变黑了吗,怎么又……”
“我夫人不喜欢,她满头银发,而我却像年轻小伙,说是夫妻都没人相信,倒像是他的儿子。我这一听,她这是在占我的便宜啊,就变了回来。”
我说:“血怪大人,你把我找到这来,是有什么话和我说吧?”
血怪大人转过身去,背着手,仰头望着外面的蓝天,“灾难可能会提前降临,具体时间我还不能确定。”我看不到他的脸,也能猜到他的面色有多凝重。
我觉得血怪是在吓我,我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反而轻松地说:“不是还有半年?”
“凌姑娘,你想救冷楠山的百姓吗?”
“……”救百姓?我救百姓,谁又能救救我?
“天的事,谁也说不准,我虽然懂得占卜之术,能预测未来,不过,老天爷他什么时候发威,我是没有办法预测的。你说的不错,从冷一南出生那天开始算起,的确有整整十九年半了,如今只剩下半年,二十年的期限只剩一百五十天左右了。这最后的一百五十天,是能否破解冷楠山严寒的关键。我是过来人,所以我以过来人的身份劝你,不要因为你自己一时的赌气,而致冷楠山的百姓不顾,你对冷一南有感情,也不是强迫你和他在一起,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原谅他呢?冷一南他这些年不会笑,内心有多痛苦,你不是不知道,只要你说了你对他的心意,你们双方的难题就都能解决了。凌姑娘,别再任性了,否则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血怪说的我都懂,可我是怕,怕冷一南对我不是真心,他只是想让我回去,强迫我和他圆房,等我怀上他的孩子,他就自杀,这样,他们家的香火不会断,而冷楠山也会因为他的离去而变的正常。两全其美,他那种心里邪恶且阴暗的人,不可能没有过这种想法。
我说:“血怪大人,您不要逼我行吗?”
血怪说:“别叫我血怪大人了,你就和富晓一样叫我枫叶老伯。凌姑娘,老夫我并非逼迫你喜欢冷一南,那是你内心真实的想法,只是你认为他欺骗了你所以不愿意承认,你的心结解不开,那么你们这对有情人就难终成眷属。当然,世上不能在一起的怨偶也不在少数,没什么大不了。但是,你们和别人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我不说你也能知道。”
“我会考虑的。”
“这两天,会有一件大事发生,冷一南处理完之后就会过来找你,这将会是你们俩和好如初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还是不肯原谅他,还继续和他赌气,他有十成的可能走不归路。今天,我以长辈的身份劝你,珍惜眼前人,拯救冷楠山,已经是迫在眉睫,你再考虑下去,是想让整个冷楠山都毁灭吗?他对你的确做了不可饶恕的事,但他也得到了惩罚,几次险些命丧黄泉,这些还不足以抵消他对你的伤害吗?”
你们都是男人,你当然向着他说话了,若眼前的人不是血怪,我真不敢保证会不会发怒!
我说:“他命丧黄泉也是自作自受,他不是喜欢演戏吗?全都是假的,您还真相信他会为了我不顾自己的安危?除了被怪物咬伤,没有一件事是真的!”
“他也是迫不得已,担负着给老山主续命的责任,背负着老山主对他的重托,他的心理压力可想而知有多大,他一直都想为冷楠山的百姓做些什么,来弥补对百姓们的亏欠,他在知道了老山主对他的嘱托之后,就一直在犹豫,要怎么办,当时他找不到其他的姑娘,想和你说,又怕你不同意,他是自卑的,怕你瞧不起他,讥讽他,让他这个岭主下不来台,面子上过不去。想了几天,他终于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这世上只有你能帮他,所以,他想赌一把,做一件人生当中第一件也是唯一一件丧尽天良的事,给你下毒,在骗你去我那儿借凝血珠,只要凝血珠借到手,再神不知鬼不觉把你的毒解了,让你回家。但人算不如天算,他怎么也想不到你会喜欢上他,更不会想到自己也对你产生了情愫。”
他想不到,我就能想到吗?那种感觉来的是如此淬不及防!我没有防备啊!就已经在心里生根发芽,长成了一颗长满苦涩果子的参天大树。
“血……枫叶老伯,恕我冒昧,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但说无妨。”
我想想才说:“此事您也有很大的责任,如果不是您规定只要身穿红色喜服的夫妻才能去借凝血珠,他怎么会那么对我,骗我嫁给他?”
血怪很委屈的说:“这不能怪我,这……孩子,这纯属是个误会啊!”
“误会?什么误会?”
血怪闭上眼睛,手指动来动去,嘴里念念有词,过一会才说:“以后会有机会和你解释的,不过这事真怪不到老夫头上,要怪就只能怪你相公脑袋不会转弯,太直,不懂得变通。”
我说:“我相公他才不笨。”
“好好好,你相公不笨,冷一南是多聪明的孩子,心眼儿多着呢!哈哈哈……”血怪突然重重的叹了口气,“冷一南是个好孩子,万一真的走了不归路,真是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