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顿相当别扭的午餐。
偌大的客厅里，长到无边际的长桌，上边摆放着精致的食物，谁也没有真的想要吃。
五个人里，最尴尬的莫过于莫菲和乔辛揚此时此刻的关系。
韩呈放拿过红酒，起身给每个人都倒上，绕到乔辛揚旁边时，他的脸色越发冷淡：“这几天，老天爷算是给我们两个人都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更搞笑的是，我的女朋友坐在了你的旁边，莫菲成了我的未婚妻。”
莫菲皱眉，她的脸色并不好看，不知道是心虚还是觉得在众多人面前支持谎言太过辛苦，她低低地要求韩呈放不要说了。
“乔辛揚，不管你对莫菲到底有没有做过，你已经臭名昭彰。”韩呈放揪起乔辛揚的衣领，熊熊怒火已经变成了嗤之以鼻的冷笑，“以后你的身上永远都背负着qiangjian犯的阴影，你有想过以后吗？”
两个男人四目相对，谁都不能插手。
韩呈放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从喉头里奔出来：“我差点忘了，你有了程迟，根本就不会想要以后了吧。”
乔辛揚缓缓抬手，握过他的手眯眸：“你又有什么区别。”
韩呈放眼里闪过深深的刺痛，连呼吸都更加压抑了。
“今天我来，不是想听你教训，也不是要和你打架。”相比于韩呈放的满身戾气，乔辛揚平和很多，他将衬衫领子按平，重新坐下看向莫菲，“目前这个局面，我们都是棋子。唯一的胜算就是跳出棋局。”
莫菲握着手里的刀叉，切着盘里的牛肉，没有想要吃的意思，仿佛只是想缓解这尴尬的气氛。听到乔辛揚的话，她“啪”地放下叉子，利眼抬眸：“够了，不要再说了。”
这时，有很多警察进了来。
程迟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已经有两个警察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按住乔辛揚的肩，迅速将其控制。
程迟刚想要起来，坐在左边一直沉默不语的曾珍按住她的手，用眼神示意她不要有任何动作。
这一时间，韩呈放倒是和曾珍统一默契。
女警过来带莫菲离开。
其他警察分配一个到两个给剩下的三个，各自带走询问。
程迟被带到一个房间里，问她和乔辛揚为什么会在一起，这几天乔辛揚的行踪她是否知道等等问题。
程迟都以沉默以对之。
大概就这样被隔离了差不多有二十分钟，程迟被带出房间，看到了曾珍。
曾珍表情平和，迎上程迟时和警察点头致意，带着她去到阳台。
不等程迟发问，曾珍主动说道：“是我打的电话叫的警察，免得莫菲答应了，又后悔了。”
程迟盯着她：“你和警察说了什么？”
曾珍淡淡一笑：“还能说什么，和你一样，沉默对之就好了。”
程迟越发困惑：“你怎么知道我什么都没说。”
曾珍有种看智商低能儿的眼神：“如果你有说什么，还能这么快出来吗？”
程迟想到赵云升回馈的消息是：查无此人。她决定开门见山：“你为乔辛揚做这么多，他也不可能以身相许。你这么聪明相信也知道。”
曾珍淡淡一笑，好整以暇地点头。
“不惜得罪莫菲，也要帮乔辛揚速战速决，莫菲这么快改口，你一定让她和你达成了什么交易。你答应了她什么？”程迟继续说道。
曾珍抚发，双手放在扶手上，十指交叉：“你也不笨。没错，我告诉莫菲，如果她能答应松口改证词，我就帮她重新推韩呈放回到以前的巅峰。”
“你凭什么许下这样的交易？你在这个世界连个正经身份都没有。”
程迟的话音刚落，曾珍倏地丢来一记恐怖的眼神。她的心跳虽然有一丝漏拍，但仍然勇敢迎上曾珍的目光，并在这样的目光里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意外。
“有些人在这个世界上即便没有身份，但有地位。而有些人，即便在这个世界上有身份，活在闪光灯下，就像纸片一样，风一吹，就支离破碎。”彼时曾珍的气场高达五米二，望着远方，似是金句，又似是说给程迟的威胁。
“你知道你现在的自己到底是谁吗？”曾珍随而扭头，眼神迷离又诡异。
程迟怔怔，听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曾珍笑的欢愉，拍了拍程迟的肩：“走吧，看样子，他们谈的差不多了。”
程迟的脑海里又闪过赵云升的话，她强行自己不要去想，拼命地摇头。
回到大厅，韩呈放坐在原来的椅子上，乔辛揚和莫菲各自被警察带回来，简单地嘱咐了后，就一群人不带一片云彩走了。
程迟紧张地看向乔辛揚。
乔辛揚示意一个无言的微笑。
这时听到莫菲说道：“我放弃诉讼了，检控那边还要做最后陈词，不过应该会以证据不足结案。”她说这话时看的人是曾珍。
曾珍起身环视所有人的沉默，走到乔辛揚身边：“事情办好了，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等一下。”程迟听到一直坐在那儿像要把整个世纪都坐穿一般的韩呈放终于发声。
她回眸——
“三天后，就是我和莫菲的婚礼，我现在就和莫菲邀请你们，你们记得到时一定要来。”
韩呈放的眼神像一把枷锁，程迟一个字都回答不出。
乔辛揚轻轻地握过程迟的手，勾唇：“好，你邀请，我们一定来。”
程迟艰难地挪开视线，和乔辛揚、曾珍离开。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韩呈放和莫菲两个人时，韩呈放抓起桌上的一个玻璃杯猛地砸向墙角，发出惊天响声。
而响声过后，是他咆哮的喘息。
莫菲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拽着衣角，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都不要紧，都不要紧……要紧的是，我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