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绿遍山原白满川
青识2017-08-23 21:002,599

  长途汽车并没有程时想象中那么惬意,其实就是一辆破中巴,座位特硬,硌的程时屁股直抽抽。程时别扭的在座位上动来动去,权衡却是已经困得大睡特睡。

  “喂喂喂,猪头!”

  程时推了推权衡,权衡惊了一下醒了。

  “怎么了?”

  “你怎么睡得着的?颠的我都快吐了!”

  “那你吐吧,让我再睡会儿……”

  程时竖起眉,“不,准,睡!”

  这趟车没有几个人,加上权衡程时不过七个人,权衡看着那些睡得横七竖八的人,问程时,“每次长途汽车都是爆满的,怎么这车没坐满就可以开?你外公外婆住在什么地方?”

  程时说:“泸汐村,这趟车只经过那里,不作长时间的停留,泸西下一站是竹延镇,那里上车的人比较多。可能今天赶得比较巧吧,不用跟人挤。”

  权衡拉开窗帘,把窗子移开,凉风扑面而来。

  “啊,我们已经到郊外了。”权衡惊喜地说。

  程时望向窗外,一览无遗的平野,星星点点的房屋,视野从城市只能看到一方天地的狭窄拓展成豁然开朗般的辽阔宽广。远方有成群的牛羊,近处是一片碧绿的稻叶,随风翻涌成波涛,方格似的田野与天相接,映衬着天空更加清新动人。

  没有灼热的温度,刺眼的光线,只有和煦的清风,和原野的香气。

  程时用力吸了一口气,觉得心旷神怡,因为车子而感到的不适此刻都烟消云散。

  权衡和他坐在最后一排,交握的手未曾放开过。

  程时自然地靠在权衡的肩膀,眯着眼看着远方的连绵青山。

  汽车的噪音轰鸣,颠簸震荡,都被耳旁急速掠过的风卷挟而去。如果有一个人肯陪他颠沛流离,他便和他生死相随。

  程时微微笑着,为着自己矫情文艺的想法感到无比的快乐与满足。

  三个多小时的车程,程时还是疲惫地靠在权衡的肩膀上睡着了。

  权衡被他叫醒之后,再没了随意,只安静地看着窗外悠悠而过的风景。

  程时的妈妈站在路口朝着过来的车子招手时,权衡没有看见她。

  “啊,阿姨?”

  等车子已经开过路口,他才看见跟着车子追来的蔺焕萍。

  索性车子开得很慢,司机师傅大概看到了蔺焕萍在追车。

  “程时程时,到了到了!”

  程时哈欠连天地醒来,看了下外面,顿时醒了大半,“靠,这是哪儿?师傅,停一下!”

  车子缓缓停下,程时就冲了下去,权衡对看着他的司机抱歉地笑笑,下了车。

  蔺焕萍气喘吁吁地走近他俩,“我猜你们就在这趟车……你们……怎么不知道下车?”

  权衡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阿姨,我不知道路,程时他又睡着了。”

  程时说,“谁让你不叫我的,这个路口不是站台,司机是不停的。”

  “你怎么不提前和司机说呢?”

  “还不是你急急忙忙要上车睡觉,我都忘了!”

  蔺焕萍笑了笑,“好了好了,反正没有坐过太多,你舅舅的车子在那边等着呢。”

  说完领着他们朝路口那条宽阔整洁的村道走去。

  好久没有见到蔺焕萍,程时再次看到她,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蔺焕萍好像是穿着舅妈的衣裳,舅妈有些胖,这么肥大又鲜艳的衣服只有舅妈爱穿。穿在瘦削的蔺焕萍身上,更衬得蔺焕萍骨架小,风一吹就站不住似的。随便挽了一个发髻,程时下车时分明看见蔺焕萍额前生出了一撮白发,皮肤也苍老了很多,许是帮着做田地里的农活给毒辣的太阳晒的,短袖分界的地方犹如云泥。就像最平常的农村妇女一般,即使瘦弱,也可以挑起生活的全部重担。

  程时不自觉眼睛有些红,权衡看着他,他揉揉眼睛说,“今天风怎么这么大?”

  权衡没说话,默默走在程时的身侧。

  “舅舅好!”权衡有礼貌地问候了身材魁梧的程时舅舅。

  舅舅和蔼地笑说:“好好,小伙子长得真净身!叫么司名字啊?”

  权衡听的云里雾里,但是“名字”两个字还是听的清楚,忙回说:“我叫权衡,舅舅。”

  “全恨,全恨,好名字,来,上车,哈哈哈哈……”

  听着舅舅奔放的笑声,权衡也被逗得直乐。程时给权衡使了个眼色,意思说“看你出洋相”,权衡回了个不以为然的眼神,上了舅舅的汽车。

  这里的人都是不怎么爱开汽车的,如果不出远门,他们更喜欢骑自行车或者三轮车,可是既然有客人来,便不能怠慢了去。

  “你看你面子多大,我一年到头来这才几次,每次都是骑着三轮车来载我。”程时不满地嚷嚷。

  “三轮车岂不是更拉风?”

  程时想了想,“那倒是。”

  车子里一阵笑声,蔺焕萍偷偷看着儿子,喜悦溢于言表。

  虽说是乡下,但也不似山村那般封闭落后,反而村落建设得十分有特色,干净整洁,环境比城里好不知道多少倍。

  依山傍水,草木葳蕤,房屋零次栉比,个个都是二层小洋楼,有的平房选在地势高的地方建,样式也不比两层楼房差。家家户户似乎都种着花,颜色缤纷养目。甚至稍微殷实些的家里后院还有草坪凉亭柚子树。

  坐在程时舅舅的汽车里,看着窗外的景色,权衡终于忍不住感叹,“那家门前还有块鱼塘,院子里有葡萄架和秋千,这里真的很美很舒适。”

  程时应到:“所以说,这里简直比城市还好,现代化与大自然毫不违和,如果可以,真希望有一天能一直待在这样的地方。”

  权衡坐在程时身边,悄悄用手指勾住程时的手指摸了摸。

  程时波澜不惊地偏过头,眼里却是“你注意点”的警告神色。

  权衡不理他,看着外面说:“为什么家家户户廊檐下都挂着铃铛呢?”

  开车的舅舅笑着开始解释了,可是叽里呱啦讲了一通,权衡愣是一个字没听懂。

  程时得意地解释说:“这里的人普遍信仰佛教,檐下有铃铛,就像塔顶有塔刹,塔刹一层层相轮,号称‘十三天’,大约是佛家什么曼妙繁复的宇宙观的一种体现;铃铛也是这样,所谓晨钟暮鼓,有点醒人觉悟的象征,也就有了一点通神的意义。

  “风水方面也有说法,南方合‘富并陶朱,断是坚金遇土‘之诀,为升职旺财位,宜开门设房,也可以悬挂铃铛。西南方乃‘巨入艮坤,田连阡陌’的升职旺财位,也可悬挂。

  “还有,此铃铛亦可作惊鸟铃,风吹动惊鸟铃造成声响,用来惊吓鸟类,防止鸟在停留处排泄粪便。总之呢,这挂铃铛不仅特讲究,还是门学问。”

  权衡惊叹地望着摇头晃脑的程时,眼神极其倾倒和崇拜。

  程时被看得不好意思,忙说,“我舅是开旅行社的,这点知识自然比谁都懂。”

  舅舅憨厚地笑起来,“我看你比我懂,再给小伙子接扫接扫咱们这里好玩的抵防。”

  程时得令,兴致勃勃地跟权衡说起来。

  蔺焕萍一直默不作声,只慈爱地看着儿子的笑颜。

  欢声笑语中,不知名的地方传来阵阵清脆的铃音——

继续阅读:第六十章 人世几回伤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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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医生的秘密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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