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斌站在门口,面朝墙一下一下的将自己的头往墙上撞。
在他心目中,队长是顶天立地,铮铮铁骨的男子汉,是他永远的偶像和榜样!
他的命是队长救的,他发誓这辈子都跟着队长出生入死!
可是,看着队长因为狂症的折磨生不如死,他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这种折磨,真的比死了还难受!
关于队长的事,他也知道一些。每一次看到队长受罪,他就无比痛恨当年给队长下毒的毒品走私贩!
那个时候队长只有十几岁,被丧心病狂的贩毒者抓住当成了实验品,注射了刚研制出根本不知道效果如何的毒品。后来,虽然烈家想尽办法帮队长压住住毒性,可最终却没有根治,反而越来越严重。
这些年来,队长雷厉风行的破获无数大案,抓捕了无数丧心病狂的犯罪分子和暴徒,可谁知道他独自承受了多大的压力与痛苦!
对于骄傲的队长而言,这样形若疯癫的活着,还不如有尊严的死去吧?
听着烈天恩一声声痛苦的嘶吼,张斌忍不住泪流满面。
中心医院,急诊室。
在江若烟与夏苍海中西医合并的联手救治下,那名生命垂危的患者终于被他们从鬼门关抢救了回来。
看着患者的生病体征趋于稳定,两人相视一笑,同时松了口气。
从抢救室走出来,江若烟摘下口罩,活动着酸疼的胳膊。刚才全神贯注的施针,极为耗神耗力,让她有些疲惫。
“江师妹,这一次多亏你了!”夏苍海看着她,笑着道谢。
江若烟摆摆手:“夏师兄跟我客气什么!”
“好,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说好给我带的便当呢?”夏苍海伸出手,俊朗的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意。
“说好的感谢餐当然不会忘!”江若烟也笑了,“我放在包里了,这就给你拿。”
“是你亲手做的吗?”夏苍海追问。
江若烟一边走一边抬眸看了他一眼,打趣道:“对啊!本人手艺有限,如果难以下咽,还请师兄多多包涵。”
“放心!就算你烧成一块碳,我也要吃个精光!”夏苍海拍着胸打包票。
这话说的……江若烟被逗笑了,侧过脸刚要说话,却忽然撞进一双深情款款的眸中。
那眼神温柔似水,仿佛全世界只有你一人般。
她愣住,神情一僵,再看过去时,却见夏师兄已经恢复如常。
刚才是错觉吗?她心里疑惑,又想到之前夏师兄送自己上随军就医大巴车时发生的事。
刹那间,她心中便有了计量。
来到办公室,她打开自己的包取出给夏苍海做的便当递了过去。
“夏师兄,这个给你,尝尝看。”
夏苍海打开一看,顿时面露喜色的惊呼:“哇!清蒸鲈鱼和莴笋炒肉?都是我爱吃的!江师妹,有心了!”
“是吗?我老公也很喜欢吃这两样。”江若烟不动声色的淡淡说道。
老公?夏苍海脸上的笑容僵住,手一抖,险些把饭盒打翻。
“江师妹,你……”他定了定神,将饭盒放在桌上,转身直直盯着江若烟,“你刚才说你老公?”
“对啊!”江若烟落落大方的答道,“我一毕业就结婚了,所以才会拖到最后一天来报道。”
“你结婚了?”夏苍海脸顿时白了,他难以置信的睁大眼,有些失态的伸手抓住江若烟的肩膀,“你怎么可能结婚了?跟谁结婚了?我认不认识?”
一连串的问题问的江若烟苦笑不已。看来不是错觉,夏师兄果然……
幸好自己今天察觉不妥,先一步说了出来,不然这么耽搁下去,岂不是容易产生误会。
“夏师兄,你先放开。”江若烟挣开夏苍海的手,退后两步,“很抱歉,我结婚比较匆促,所以没有通知大家。有机会的话,我会跟我老公一起补上这顿宴请的!”
虽然她和烈天恩马上就要离婚了,但是这个时候为了打断夏苍海的念想,只能先搬出来结婚的事来挡一挡了。
“不可能!你大学的时候根本没有谈恋爱。”夏苍海有些魔怔的样子,双目无神的盯着她,“你怎么可能忽然就结婚了呢?难道之前医院传言说有个富二代开豪车接送你的事是真的?”
说到这里,他摇摇头:“不可能的!师妹你怎么会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莫非……”
他陡然抬头,仿佛又燃起希望般,上前逼近江若烟:“是不是江家?是不是江家给你的压力?逼着你联姻,对不对?”
看着他靠近,江若烟只得连连后退,一直到背靠墙,退无可退。
“夏师兄,你自重!”她伸出手阻止夏苍海的靠近,皱着眉头警告道。
“自重?呵呵,若烟,我一直在等你!”夏苍海失魂落魄的笑了起来,笑容里带着几分自嘲和凄凉,“我总以为是你专注学业,无心恋爱,所以想等你毕业再说。没想到,我还是晚了一步……”
说着,他用手遮住了脸。
显然,江若烟已婚这件事对他的打击有些大,而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后退了几步。
“对不起,你走吧!让我冷静一会儿!”他转过身,声音闷闷的。
这个时候,江若烟也不好再说什么。因为,她说什么都是错,还不如果断的转身离开。
反正都来医院了,不如回办公室把那些药方和病历核对完。
如是想着,她便拿着包快步朝中医科室的方向走去。可没走几步,包里便传来手机铃声。
拿出来一看,竟然是程老的电话。
“程老。”
“小江,你在哪儿?”
“我在医院啊!马上就到办公室了!”
“你现在去药房帮我抓副药,然后打车送过来!还有,把你针灸的那套针带过来!”程老顿了顿,似乎跟旁边人说了句什么,然后又语速很快的补充,“药方和地址马上就发给你!”
挂断电话,江若烟转身一边往药房走,一边等着接收程老大夫的信息,却意外发现手机提示有二十九个未接来电。
这么多?她被吓了一跳,连忙点开,却发现全部是张斌打来的。
张斌找自己?莫非是烈天恩有事?江若烟的心猛地揪了起来,连忙回拨了过去,可话筒里却传来忙音。
就在她犹豫着是不是要给烈天恩打个电话时,程老大夫的短信便到了。
点开一看,是一条彩信。
彩信里拍了一张程老大夫的手写药方,照片后面还有一串地址。
那地址看着有些眼熟,她看了一遍后忍不住睁大眼又重新确认了一遍。
“C市景南……”
这不是烈家老宅所在的位置吗?难道烈爷爷的心脏病又犯了?
想到这里,她急忙去看药方。
“朱砂,磁石,龙齿,琥珀……”
她一一扫过去,不由面露疑色。
这些药材都是重镇安神养神药,起镇安心神,平惊定志的作用,主治阳气躁动、心火炽盛、烦躁易怒等症状,跟心脏病没有半点关系啊!
奇怪!程老大夫为何会让自己抓这些药材呢?
抓好药,江若烟不敢耽搁,出了医院便直接打车回景南。
因为知道出粗车不让上山,她还特意又给程老大夫打电话说明了一下情况。
程老大夫说会派车到山下接她。
坐在车上,江若烟有些心神不宁,但想到一会儿就回去了,便没有给张斌和烈天恩再打电话。
谁知到达景南,江若烟远远便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越野车停在山下,而站在车门边上那个焦急转圈圈的人,不是张斌又是谁?
付了钱,她急匆匆的下车小跑过去:“张斌,你怎么在这?”
“嫂子,你可来了!快上车!”张斌一看见她,几乎跳起来迎过去,着急的催她上车。
盘山道一向难走,可张斌一路踩着油门开,甚至连拐弯处都没有减速,可见他心中有多么焦急。
“发生什么事了?”江若烟一边抓着扶手一边问道。她看见张斌两只眼红通通的,似乎是哭过了,心里不由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张斌抹了把脸,摇摇头:“嫂子,你回去就知道了。”队长的病情属于高度机密,在没有得到允许的情况下,他不能泄密。
看他这样,江若烟心里更加不安。
越野车一路狂飙到老宅门口,车刚一停,江若烟便拿着药包跳下车来,步履匆匆的朝大厅走去。
大厅内只有吴妈在,看到她进来,连忙迎了过去:“大少奶奶。”
“程老大夫在哪儿?”江若烟直接问道。
吴妈连忙答道,伸手指了方向:“程老和曾老都在一楼书房。”
江若烟抬脚便要去,却被随后进门的张斌拦住。
“嫂子,我先去跟程老大夫说一声。”张斌低声说道。
自己在烈家,要去哪里还要通报不成?压抑在江若烟心中的不安情绪爆发出来,她不由冷笑一声:“张斌,你是不是忘了两件事?第一,这里是烈家,我是烈家的大少奶奶,有哪里是我去不得的?第二,是程老大夫叫我来的,他在哪里我自然就去哪里,用不着你来通报!”
说完,她一把推开挡着自己的张斌,大步朝书房走去。
可是,为什么距离书房越近,她的心就越慌呢?
停在书房门前,看着那紧闭的实木房门,江若烟几乎是颤抖着抬起手敲了三下。
门开了一条小缝,露出吴颂琳的脸来。
“你来干什么?”吴颂琳一看见江若烟便皱了起眉头。
没想到她也在这里,江若烟不由愣了下,想看看书房里的情况,可却被吴颂琳挡了个严实。她只得问道:“程老在里面吗?”
“在不在关你什么事?别捣乱!”吴颂琳说着,便就把门关上。
随着她的动作,门里传来一股血腥味,再加上吴颂琳那红肿的双眼,让江若烟心里一紧,下意识的伸手去推门,口中喊道:“程老,我送药来了!你在吗?”
门里立即传来了程老大夫的声音:“小江来了?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