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怎么了？”磨蹭了许久，陈景终于肯告诉我。
“朴仁赫工作室里的财务被季深收买了，出卖了他，现在为了资金运转他借了高利贷，得罪了我们圈里一个挺有名望的老大。今天晚上人家给他发最后通牒，再不还就要动真格的了。不过，我猜这多半也和季深脱不了干系，因为啊……”
陈景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完，我的内心已经像块石头，沉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洞。
出租车已经停在我的面前了，但我没有上车。原地顿了一会儿，我又转身狂奔回季深的公寓。
一进去，他已经好整以暇地等着我，似乎料定我会回来。
我喘着气开口：“嫁给你是么？我答应。”
季深抬了一下眼眸，说不清眼里是什么意思。
过了许久，他走上前，站在我的面前。
我还想再补充什么，口袋里又响起朴仁赫的震动声。
“喂？森森，你现在在哪里？你怎么又跑出去了？”一接起来朴仁赫就在电话那头劈头盖脸地骂我，大概是他回到家发现我不在，现在正火急火燎地四处翻找。
“我……”我犹豫了一下。
此刻季深就在我的对面。他平静的目光打量在我的脸上，让我的呼吸都莫名变得紧张了起来。
我不知该怎么开口。
“你现在在哪里？”大概那边的朴仁赫也察觉到了我语气中的异常，他沉静下来，冷声问我。
我没回答。
“你在哪儿？告诉我。”他又催问了一遍。
在我的沉默中，他猜到了答案。
“你去找季深了？”他的声线颤抖着。
对，我去找季深了。如此让他瞧不起的行径，我做出来了。
“我不是让你不要——”
朴仁赫的话还没有说完，季深突然夺过我的手机，然后低头强吻住我。
“唔……”
我挣扎着，但是被季深禁锢住了双手，反锁在身后。此刻我被压在墙壁上，能感觉到面前的男人非常具有进攻性。紧接着就“嘶”的一声，我最里面的一件衣服被他大力扯开了。
这一声响在静谧的空气中显得非常刺耳。我肯定电话那端的朴仁赫听到了。此刻被夺走的手机屏幕依然亮着，上面的通话时间在每秒递增。
我突然意识到了季深想要做什么。
这之前，朴仁赫曾经对我做过相似的事情，然后逼着电话那端的季深听着这边的声音。男人的报复心思如此顽固而让人觉得后怕，现在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别！”
在我的惊呼中，季深指尖的力气加大，肌肤就那么露在空气中，有点冷，还泛起了一些鸡皮疙瘩。我在季深的眼中就毫无任何遮挡。虽然室内光线昏暗，和窗外的月光混合着路灯，把非常微弱的光晕打在了我的身上。
他把我压制在墙壁上怎么都动弹不得。我忌惮着听筒那边还在“听着”的朴仁赫，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但是季深似乎并不满意我的沉默。他低头看了我一会儿，眼神里有特殊的光芒在流动着。这种情愫太过于隐秘，以至于危机感在我的脑海中不断地敲着警钟。
那个几分钟以前还相当克制的男人，刚刚还和我达成了“你以为我会在此时此刻要你吗”的和平协议。但现在却直接违背了他自己定下的协议。
他原本像是觉得在这种时间地点，这种场合下做这样的事非常不符合他的预期。可因为朴仁赫的一个电话，这一切又都被尽数推翻了。我以为今天的事情本来可以翻篇了，现在却发现怎么都翻篇不了。季深眼里流转的目光太过特殊，甚至还带了一点微微灼热的光芒。这种光芒让我的肌肤都有点被烫到的意思。
他的指尖放在我的下巴上，微微用力。
我抿着嘴唇，不肯发出半点的声音，目光却不自觉地看向了手机屏幕上，那个不断向上递增的时间。他依然没有挂下电话。我不知道电话那端的男人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季深并不满意我的沉默，他的指尖更加用力，可我也很倔，就算有点疼了，也不肯发出半点的声音。死活和季深扛着。
他最终松开了手，像是怕把我弄疼了，放弃了再这样对我施压。可紧接着他的唇就落在了我的面颊上。
他轻轻地吸了一下，发出一个很清脆却又非常难琢磨的声响。
这样的声响任凭谁听到了都会想多，更何况，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肌肤因为他这样一个突如其来的轻啄而变得滚烫了。室内在升温。
他又轻轻啄了一下，发出了一个清脆的声响。
很偏偏，我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
终于，在季深微微用力的时候，我忍不住出了声。哪怕电话那端的朴仁赫依然能听到这边的动静，可我无法抑制住自己。更加让我觉得艰难的，是要在这种时刻抵挡住季深一步又进一步的攻击。他情动到了极致，喉咙里已经开始滚动出了声音不明的话语，我听不清楚，可能感觉它们沙哑而不耐，像是一种隐约的讯号，在提醒我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沙沙的模糊的汽车发动声，还有男人低声咒骂声，在话筒那端响起。能依稀辨认出朴仁赫已经上了车，并且直接发动车子朝着我们赶过来。话筒里的声音时远时近，有些难以分辨，但最终有一句清晰的男声从那边响起来。
“季深，我警告你最好不要碰沈森森。你知道后果的。”
说这话的时候伴随着车子的嘟嘟鸣笛声，还有打转弯的急刹车的声音。甚至能想象出那边的男人虽然话语冷静，但是手脚已经慌乱了，车子开得急促而没有章法，我甚至害怕他会不会半路超速出了车祸遇到什么大意外。
“……是吗？”
黑暗中，季深只是低低地回应，除此之外并没有再说更多的话。
他的声音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了，如果他不是一个非常有耐心的男人，我们恐怕在经历这么多的耗时和繁复的步骤之后，不会仍然停留在这里。但他把一切进展都变得非常慢，非常有耐心，每个步骤都仿佛在精心打磨着。比如季深黑暗中的样子非常俊美，迷人到不可思议。
在这样的处境之下，我甚至连抿着唇不发声都做不到了。
我感觉到自己很快，就要败在季深的手里了。
“……不肯让他听到？”他在我耳边轻声催促着我。
我不肯配合他，哪怕他的指尖掐着我开始微微用力了。
“……不答应？”他沙哑着嗓音问我。然后手指们加了一些力道。
任凭手机屏幕的亮光始终都亮着，那边的朴仁赫能听到我们这边的一切动静。
“……季深！我警告你！”
那边朴仁赫的声音更加气急败坏，他像是在踩油门，接着又遇到了几个强有力的刹车。
车轮和地面发出的巨大的摩擦声隔着话筒，清晰无比。我听得心惊肉跳。
“……你要是再敢碰沈森森一下，你会付出你的代价的。”他的声音很急切，虽然努力平静，却开始变得焦灼。
我们这边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过去。
虽然大部分都是我沉默着不发声，但是哪怕其中有那么几个轻微的喘息和不易察觉的低哼声，都非常容易被捕捉到，从而引发更加浮想联翩的联想。
朴仁赫显然很慌张，他没有因为“无法忍受”而挂下电话，相反他一直开着话筒听着我们这边的动静，随时确保着我们的状况，同时开足了马力赶过来。
可因为仅仅是电话，凭着几个并不明确的声，他无无法推断出事情进行到哪一步了。因为看不到，所以他越发的慌张，越发的浮想联翩、担惊受怕。
“……季深，沈森森是我的未婚妻，你要做什么，麻烦你趁着我来，不要动她……”
那边的朴仁赫还在威胁着季深，但是这边，黑暗中的男人，已经情动到了极致。
他像是根本就听不清楚那边的朴仁赫说了什么，又或者他听清楚了但是选择了忽略。总之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我的身上，观察这我的每一个细致入微的表情，每一个轻声的低哼哼声，以及每一次他试图碰触不同的部位的时候我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他像个娴熟的猎人，黑暗把他的技能放得无限大，而我成了砧板上任人宰割的猎物，现在只有由他为所欲为。
“……你喜欢和我待在一起么？”
他轻声问我，同时呼吸扑在我的脖子上。
我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只能勉强深呼吸平静自己的声音，同时轻声哀求。
“你刚刚还说过，不会在此时此刻，在这个客厅……”
“是的，我说过。”季深轻而易举地承受了。“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可以去卧室。卧室那边挺好的。”
什么？
这根本不是我所想要的版本啊。
“可是你刚刚不是这么说的……你说……”
“嗯，”他打断我的话，“刚刚是刚刚。但是现在……我好像有点忍不住了。”
黑暗中他盯着我，七分的沙哑中，竟然还有三分的乞求。
就在这个时候，我身后的门，传来了剧烈的敲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