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吴允儿来说,追她的朴仁赫男神,与平常勾搭一些富二代朋友,两者之间并不存在多大的矛盾。
她理直气壮地告诉我,朴仁赫与那些有钱“哥哥”的区别,就是她心头一颗朱砂痣与墙上一抹蚊子血的距离。只是,朱砂痣归朱砂痣,她还需要一些更接地气的生活。比如,这种热闹的聚会就是她赖以生存的精神食粮。
我被她手脚麻利地打扮了一通,稍微画了点淡妆,她就告诉我:“已经非常好了。”
接着,我穿了她从衣柜翻翻找找小半天抽出来的一件毛衣包臀裙。刚过我膝盖的长度。很复古的颜色,剪裁大方,无袖深领。只是……
“下面的开叉是不是有点大?”我犹犹豫豫。
吴允儿不耐烦地把我推门而出。“这就是人家的设计风格。”她这么敷衍我。
直到上路了她还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她说,你长这么大就从来没意识到自己漂亮吗,天天一副老气的打扮。
路上我们打了车。吴允儿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我问会不会去的太晚了一点,她却风轻云淡。
“我们今天两位大美女诶,当然是压轴。去的太早,人家以为你多猴急。”
师傅开了很久的路,我对H城不熟,也不知道是开到哪里了。一块明晃晃的叫做“东方花都”的招牌铺了半个楼层的面积,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车也随着停了下来。
吴允儿下车的时候,隔着车窗倒影照了照自己的妆容,顺便和我普及常识:“H城最大的夜场。到了这儿,就不止一晚流水一两万那么简单了。”
我承认我有点怂了。但还是跟着吴允儿进去,一路过了旋转大门,上电梯楼层,在各个房间传出的K歌声里转好几个通道转角,这才到了包厢门口。
吴允儿推门进去,不管里面的人认识不认识,都一派娴熟打完了招呼。不认识的她就喊“这位帅哥”或“美女”,稍有认识的,就一副留恋不舍的样子,再加一点嗔怪的语气:“这么久都没有见了,怎么都不联系我呀?”
半场下来,我大致明白了吴允儿的套路。不论是有钱公子哥,还是那些一起过来玩的嫩模圈友,男的女的,她都喊“亲爱的”或者“宝贝”。亲热得没心没肺,勾到多少人情算多少。这种事,我做不来。
当然我也多少明白了为什么每次吴允儿出门,都要梳妆描眉三个小时。在我眼里,她素颜已是个美女了,可到了嫩模圈里,一同入框的女生竟都颜值高得吓人,个个是张锥子脸,外加浓妆大眼睛。
她在我脸上潦草画点妆,然后带我出门,估计是想让我给她做个陪衬。
可吴允儿纵使是在喝酒的间隙,也大致猜到了我心里在想什么。“你这样素颜裸妆,看过去才更加清新脱俗。”她附身在我耳边开导,“你看那帮网红脸,个个是流水的,不知道动过多少刀子。”
可我有自知之明。就算给吴允儿做陪衬,我也觉得理所当然。
从我坐下开始到现在,倒还没有人主动和我打过招呼。或许是因为我看着木讷,除了吴允儿,也不和任何不熟悉的人说话。一个钟头下来干坐着,用抬举一点的说辞,撑死能算个“花瓶”。
可身旁的吴允儿却反复提醒我。
“你看到坐在最边上的那个年轻男人了吗?穿着白衬衫的。他一直看你呢。”
我却察觉不出来有任何人看我。我不熟悉酒局,不喝酒不聊天,也不会玩他们热闹着簇拥成一团的筛子游戏。除了身上的穿着还能勉强融入眼前的环境,其他的,都像是和这热闹的人群无声划分出了一个楚河界限。感觉自己被众人屏蔽了。
但吴允儿快要抓狂了。
“他在看你啊你个猪头!上去和人家聊两句呗?”
我摇头,没去。
众人两轮筛子结束的时候不知道闹了什么乌龙,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那个坐在最边上的白衬衫男士却端着酒坐到我身边来了,问:“你不喜欢玩游戏?”
越过这个男人,能看到身后的吴允儿正张牙舞抓,不知道是给我打气还是警告威胁。我打量了一眼面前的男人,很斯文。最终我接受了他的提议,学了他教我的新玩法。因为玩了几局都输,连喝了五六杯酒。
脑袋昏昏沉沉的时候,我感觉出了身旁的男人正把他的手放在我的背上,隔着衣服一路蜿蜒而下,摸到了隐没在沙发里的臀。
我没胆子抽他耳光,只能佯装客气地起身去洗手间。
走出门外的那一刻,我双腿发软,靠着墙根蹲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