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一次遇到了季深。
他像是强有力的光源一般的存在,纵然他自己毫无察觉,可我已经围着他的轨道无言地转了好几光年。
“哎喂,这个人我怎么觉得好眼熟啊?……”
“国民老公,你不认识?我姐的手机屏保就是他啊……”
而且不光是我。
就连身边那些琐碎的、无关的人与事,似乎都在争先恐后和他拉扯上什么关系。
我仓促躲开了。
——甚至这一刻,我还分析不出自己的脑回路是怎么样得出这种动作结论的。
“哎……哎哎!”
还在吃饭的人看着我仓皇丢下手里的便当盒,径直站起来重新戴回了泰迪熊的头套。他们百思不得其解,距离午休结束还有一个小时,怎么样的傻叉才会这么迫不及待开始义务工作?
但我表情严肃认真。
又戴了很长时间头套,一路和过路的人们索要签名,直到感觉大脑非常重,已经有些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在一旁休息的男生才陆续站起来,掐着时间穿回了衣服。
我不时注意着远处。季深已经进入了写字楼,自始至终没有朝这边看过一眼。
就算看了,我也不过是只表情逗比的熊。
——实在是,太过敏感了。
下午的时间比上午难熬很多倍。虽然已经快入秋了,天气算的上凉爽,但闷在绒布里的身体始终在流汗。偶尔脱下头套的时候,和同来的男生对视一眼,彼此都是大汗淋漓。
尤其傍晚的时候,我分明感觉视物模糊了。
“我好像累得不行了……”
我和负责人提了两次,又和同行的男生说了,但大家各自有忙的事情,没有人管我。怕被扣工费,我也不敢一个人休息。
身体已经隐约意识到可能会出什么事了。但我压抑住这种念头,一心求保佑能安然度过今天。
我的运气不够好。
临收工的时候,大家正在互相推脱着找谁去和负责人说到点的事,我双眼一黑,整个人软了下来。
身上的偶套很重,这种腿软演变成了笨拙的“向前一倾”,脸朝下就朝着地面撞过去。我还没反应过来该做什么保护动作减轻伤害,最先映入脑海的却是:今天的两百块会有人给我结吗?
四周大概有惊呼声,但我隐隐约约已经听不太清楚,像是中间隔了一层什么。恍惚中我跌进了一个怀抱,接着头套就被人温柔地拽了下来。
我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同时钻入鼻尖的,还有淡淡的男士古龙水香味。
“助理,送她去医院。”
好听的男人的声音在我耳旁响起,很熟悉,可脑子里已经反应不过来更多的信息了。我要命地任由脑袋垂到胸上,头发和汗液在脸上混合成了模糊一团。
接着身体就被传到另外两个人手里。那两个人似乎很是慌张,不知所措。
然后是汽车发动声。
我失去了知觉。
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我想的是刚才那双抱着我的手,真的非常温暖有力。让人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