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玉观音
将心照明月2017-05-05 17:103,205

  王庐听黄衣女子唤他小哥哥,心里有几分诧异;又听说要告诉他师父是谁,便走了过来。黄衣女子嫣然一笑,道:“我的师父就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玉观音,她虽然三十有七,但因练了葆颜神功,竟像个二十来岁的女子,并不是这位姑娘口中的老女人。”

  王庐道:“我常听人说‘桃花一笑千人醉,盛世观音玉照人’,这两句形容女子貌美的诗,难道就是形容你师父玉观音的?”

  黄衣女子点头笑道:“正是。”

  “那你们俩,莫非就是玉观音左右的金朱二位使者?”王庐又问。

  黄衣女子笑道:“不错。我叫金樱子,她是我的师姐朱襄铃。”

  魏青衡看了一眼朱襄铃,发现她脸色极为不悦,料想她要发怒了。果然,朱襄铃薄唇微启,叱道:“师妹,师父常说:长幼有序,尊卑有别。外人不知咱们的资辈排行,你也不知道吗?怎么可以任由他把‘朱金使者’唤成了‘金珠使者’?”

  金樱子自知犯了师姐的大忌,一张秀气的脸蛋瞬间通红,她连忙向朱襄铃道歉:“师姐,我没有注意到话中的次序,是我的错,请你原谅。”

  朱襄铃冷哼了一声,道:“就怕有些人,不甘落于人后,时刻想着要和别人调换位置。”

  金樱子忙摇头道:“师姐,不是的,你年龄比我长,又比我先到师父跟前来,我尊你敬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动这种歪心思!”

  朱襄铃仍然冷笑道:“你看看,口口声声说尊我敬我,却张嘴闭嘴都是‘你我’、‘你我’。师妹啊,师姐不如你厉害,还是把师父座下第一使者的名头让给你得了!”

  王庐见朱襄铃如此刻薄,把金樱子逼得没有说话的余地,不由得叫到:“朱姑娘,你师妹不跟你互称你我,难道还互称小姐奴婢吗?”又转过头去对金樱子道:“金姑娘,你也不必步步退让,像你师姐这种人,你越让她她越得意。”

  朱襄铃听了这话,气得浑身颤抖,想跳起来扇王庐一巴掌,却因为身上有麻绳绑着,动也不了。王庐见状哈哈大笑。

  朱襄铃气得对金樱子道:“师妹,你勾结师父仇人的侄子来作弄你师姐,待我回去后,一定让师父好好治你的罪。”

  金樱子脸上露出惊惧之色,连忙摇头,道:“不要啊师姐。”

  王庐见朱襄铃的气焰仍然嚣张,金樱子仍然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不禁气道:“好啊,既然如此,那我就放了金姑娘,再把你丢到山里去,看你们谁能在师父跟前说上话!”说罢伸手去解缚在金樱子身上麻绳。

  “慢着,王庐哥哥。”站在一旁的魏青衡突然说:“她们的师父到底与你婶婶有什么仇怨,竟然要往你婶婶泥身上吐口水?”

  王庐瞬间清醒过来,连忙放开麻绳,笑道:“我被这朱姑娘气昏了头,竟然忘记了最重要的事,多亏小衡提醒我。”

  魏青衡也笑道:“你一副古道热肠,路见不平便拔刀相助,也让我佩服。”

  王庐看着魏青衡如花的笑颜,不自觉伸出一只手来,摸摸她的头。那种温柔的触感让魏青衡浑身一颤,一股热流从心底涌出。

  朱襄铃是个未经人事的姑娘,且自小被玉观音收养,心思最为保守。见在他们公然做出了恩爱之举,心下鄙夷,骂道:“好不知羞耻的两人!”

  王庐斜睨了她一眼,也不生气,只道:“说吧,玉观音究竟和我婶婶有什么仇怨?”

  朱襄铃叫道:“这仇怨大着呢,要是我师父过来,不仅要推了王彩女的泥身,拆了这座草庙,还要把你扒皮抽骨,方解了心头之恨!”

  王庐气得又欲教训朱襄铃,金樱子赶忙说道:“小哥哥,我师姐说的是气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师父和王神医的仇怨我们做徒弟的也不知道,这个绝不骗你。只是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师父身边复命去了,还请你解开我们身上的绳子,放我们回去罢。”

  王庐向庙外望去,只见天际辽阔,一轮明月高悬中天,银霜铺满大地,周围寂静一片,山鸟也回巢休息去了。王庐思忖着自己要送魏青衡回家,将两人绑在这里也不好,便道:“放了你们可以,但是这口水还吐不吐了?”

  金樱子道:“不敢吐了。”

  王庐和魏青衡放她俩走后,仍在庙里呆了半个时辰,确定朱襄铃和金樱子不会折转回来,他们才开始上路。

  夜晚的山林霜重雾浓,两人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草地上。王庐捡起一根枯枝,用打火石点燃了,跳跃的火光下,魏青衡看见王庐棱角分明的侧脸,桃花般的眼眸,高挺的鼻子,以及柔顺垂下的青丝,竟美如一副画卷。

  她想伸手触碰这一切,但是隐隐有些担心,当王庐知道自己是魏青山唯一的女儿,他背后隐藏的仇恨会不会如同火焰一样熊熊燃烧?

  她感到一阵惋惜,这样的一张面容,这样一颗温柔的心,过了今晚,将不再属于她,或许从来就没有属于过她。

  迟早是要幻灭的啊……

  山林里很静,能听见两人“沙沙”的脚步声;走过几棵大树,便有鸟儿“扑”地往天上飞去。魏青衡紧锁着眉头,专注地思考着,全然不顾周围发生了什么。旁边的王庐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问:“小衡,你怎么喘得这么厉害?”

  “啊?”魏青衡醒过神来,一脸茫然地道:“我喘得很厉害吗?”这话还没有说完,她就听到自己急促而沉重的呼吸声,胸口也十分憋闷。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虽然一直有气喘的毛病,但现在却比以前任何一次严重多了。

  王庐伸出手,道:“你很累吗?我背你吧。”魏青衡连忙摇头。王庐不由分说地把魏青衡撮到背上,稍一使劲便站了起来。

  魏青衡举着火把,照着他们的路。她感觉王庐的背温暖而宽厚,完全可以容纳下她的身躯。身下的人稳稳地走着,就像走在平坦的路上一样,她趴在他的背上也不觉得吃力。夜空中,火光下,魏青衡的嘴角噙着微笑,眼眸里闪着亮晶晶的东西。

  终于,王庐感觉一滴冰凉的水珠滴落在他的脖颈上,他转过头,看到魏青衡脸上无声的泪痕,惊道:“小衡,你怎么哭了?”

  魏青衡轻轻地说:“没事儿,我……是被感动的。”

  王庐“嘿嘿”地笑了,道:“有什么好感动的,你是我家娘子嘛,以后要是我对你更好,你不会感动得痛哭流涕吧。”

  魏青衡重重地捶了王庐一拳,他“哎哟”地叫了一声,道:“小衡,你这是谋杀亲夫啊。要是我一个没站稳,把自己摔了倒没关系,把你摔了可怎么办?”

  “哪里这么容易摔嘛。”魏青衡嘀咕道。

  王庐笑了,他桃花般的眼睛灿若星眸,嘴角也一直咧着。良久,魏青衡轻轻地问:“王庐哥哥,你为什么要说我是你的娘子啊?”

  王庐道:“因为你拜和我一起拜了我婶婶嘛!”

  “可是,拜你婶婶的也不止我们,如果还有别的女子和你一起拜,你也会唤她作娘子吗?”魏青衡道。

  “世界上还会有别的女子和我一起拜我婶婶嘛。”王庐不置可否地说。

  “如果有呢!”魏青衡急道。

  王庐搔了搔头,道:“那就要看她们的心诚不诚了。”

  魏青衡听了这话,沉默了。原来,一路走来,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她那么容易被打动,差点儿就要爱上身下的这个人了,而这个人,却是一个可能对所有人都这么好的人。“打住吧……”她在心里轻轻对自己说,又有一滴泪水从眼眶滑落。

  王庐见魏青衡不说话,感觉自己的玩笑又开过头了。他腾出一只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问:“想什么呢?”

  “没什么,你放我下来吧。”

  “你生气啦?”王庐笑道:“这么容易生气的娘子我可招架不过来呀。”

  “那便不要招架罢。”魏青衡伸出手,推开王庐的背,想要跳下来。王庐一把把她搂紧,让她重新贴着他的背。他的力气很大,魏青衡挣扎了一阵子,还是放弃了。

  “傻瓜。”王庐轻声道。

  “你说什么?”

  “我说你真是个傻瓜。”王庐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我就是那种为了逗你,先把你惹生气,再让你转怒为喜的人呀。可是你竟然哭了……”

  魏青衡哭道:“我恨你,你为什么要逗别人嘛!”

  “嘿嘿。”王庐傻笑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我从小学杂耍,都是这么个技巧,渐渐就变成自己做事的方式了。”

  “我不管,我不喜欢这样。”魏青衡噘着嘴道。

  “好好好,我尽量改。”王庐笑道。

  丛林中,沙沙的脚步声仍在继续,两人都不再说话,也不需要再说什么。魏青衡安心地趴在王庐的背上,鼻腔里平稳的呼吸让王庐也觉得很安心。

继续阅读:第六章 冷冷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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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起衡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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