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周家主中毒针 魏青衡遭掳掠
将心照明月2017-05-05 17:083,410

  周承义用尖刀挑下蒙面刀客的面罩,一张瘦弱的脸呈现在三人面前。他脸色铁青,上面不生一丝胡茬,更令人诧异的是,从颊骨到下颌处有三条触目惊心的刀疤!

  魏青衡认得这三条刀疤,那日她被黑鹰手下的人追杀,慌不择路跑进了沼泽中,她拼命挣扎,谁知越陷越深。就在泥淖淹到了腰上的时候,一条竹棒伸到了她的面前。魏青衡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把抓住竹棒,让岸上的人将她拖至岸边。她惊魂甫定,刚想拜谢恩人,却见他浑身装束和黑鹰手下并无二致,脸上有三条触目惊心的刀疤,不由得一怔。

  那人一双鹰眸颇为锐利,他看出了魏青衡的心思,冷冷地道:”你不用谢我,我今日

  不杀你,不代表日后不会杀你。你最好滚远点儿,别让黑鹰的人再找到你!”说罢骑上马,往东边去了。

  魏青衡不敢再做停留,扯下几片芭蕉叶粗粗擦掉腿脚的泥巴,一瘸一拐往西边去了。

  此刻此人以蒙面刀客的身份出现在柳尖,显然是受了黑鹰的指使。魏青衡见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十分陌生,心中疑惑陡添,又因周承义在这里不好相问。

  周承义尖刀指向刀客的喉咙,喝道:”说!你是谁?怎么找到这里的?”

  刀客目光凌厉,全然没有畏惧之意:”我是谁还不明显么?你当日救走魏青衡,我们一路跟了过来,没想到……”

  话还没说完,刀客突然仰倒于地。周承义踢了他一脚,见他毫无反应,伸手抓向他的胸口,却见胸口处插着一根发黑的银针!

  周承义来不及收手,肌肤已被银针刺破,一股寒意从肌肤处往脉络延伸,他暗叫不好,却听见身旁有人哈哈大笑。

  扭头一看,是那个白衣书生。白衣书生身边不知从何时起多了一匹白色的马驹,他抱起魏青衡,将她送上马,自己翻身一跃,坐到了魏青衡的身后。口中发出清亮的吆喝声,白马撒开四蹄,沿着柳湖边沿往东跑去。

  魏青衡回过头来,望了周承义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慌乱。

  那双眼睛不会说谎,她此刻正在在向他求救!周承义自顾不暇,仍追着白马跑了几十步,凛冽的寒气在体内横冲直撞,他终于支撑不住,瘫倒于地。

  倒下的那一刻,他手中紧紧握着一柄镌刻桃花的短剑。柳湖上潮湿的风掀起他散乱的衣衫,沙石和树叶不舍地在他凄楚的脸上盘旋……

  白马一阵疾驰,从湖边到树林,再到漫天黄沙的沙原,竟然只花了一个时辰。

  魏青衡望着一望无垠的沙原,心想若是在这里杀人抛尸,恐怕三五年也不会有人发现。身后的书生不知道是不是黑鹰那一伙的,如果是,为何迟迟不杀她,如果不是,又为何要用那毒针堵住蒙面刀客的嘴。

  原来魏青衡和周承义都没有看清毒针飞来的方向,而身边再无别人,只当是这书生放的,为的是避免刀客说出更大的秘密。其实书生从头到尾一直冷眼旁观,当周承义也中了毒后,他才趁机把魏青衡挟走了。

  书生的胸膛一直靠在魏青衡的脊背上,呼吸也在她耳边,即使一路颠簸,也未见他发出任何喘息。

  魏青衡心想书生一定是个武林高手,而自己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定是连他一个指头都打不过的。

  看他眉清目秀,一表人才,应该不是个采花贼吧?

  她瞥了一眼自己的穿着,宽衣粗布,凌乱不洁,掩盖了所有风姿神韵。她都看不上自己这副模样,何况这个仪表堂堂的书生?

  只是他为何靠得越来越紧,把着马缰的手时不时碰到自己腰间?

  魏青衡极不自然地往前挪了挪,却听见耳边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不知为什么,本该气愤的魏青衡两颊像发了烧一样,热乎乎地,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马停住了,书生下了马,伸手来扶魏青衡。魏青衡拂开书生的手,自行跳了下来。她没注意脚下有个鸡蛋大的石子儿,脚掌直接压了上去——身子猛然前倾,转眼要扑倒于地,摔个狗啃泥。

  书生一只手伸到魏青衡腰间,抵住她向前跌倒的趋势。腹间受力,力道似有若无,魏青衡往前跌不倒,往后站不直,她费了好大劲儿,仍然和书生保持着一个诡异的姿势。

  ”哥哥,你回来啦!”一声清脆的声音从前方传了过来。

  书生手一抽,摇起竹骨扇,笑吟吟地迎了上去。

  魏青衡一个没站稳,仍是摔了个狗啃泥。她气恼地从沙地上爬起,想给那书生一点颜色瞧瞧,却见前方跑来一个身穿鹅黄襦裙、扎着两个麻花辫、十二三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身材矮胖,很是热情,如小猫一般吊在了书生的腿上,书生合拢竹骨扇,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小女孩松开手,灰溜溜地滑了下来。

  魏青衡的视线越过小女孩嘟起的小嘴,停留在沙原上一排低矮的石屋上。

  石屋呈灰黄色,与黄沙、灰天融为一体,不仔细辨认根本看不出来。

  魏青衡纳闷这里怎么会有石屋,却被书生和小女孩一边拉起一只手,往石屋方向走去。

  小女孩似乎忘记了之前的不快,肉嘟嘟的小脸飞满笑容,柔柔的小手团住魏青衡纤长的食指,拉着她走得飞快。

  而另一边的书生却走得很慢,导致魏青衡不得不侧着身子横行。

  她想了想,决定挣开书生的手。

  书生感知了她的意图,指节在她掌心一揉,掌心麻痒,魏青衡不由得张开了手。书生的五指顺着她指间的缝隙插了进去,轻轻一曲,于是他俩十指紧紧扣在了一起。

  若是周承义这样对她,魏青衡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但是这个书生身上似乎有一种魔力,让人拒绝不了,又无法生气。

  大抵是因为他总是笑吟吟的罢。魏青衡瞥了一眼书生的脸,果不其然,他薄薄的唇瓣上扬成一个好看的弧度,眼中焕发出柔和的神采,似乎很满意魏青衡不挣扎不抵抗的态度。

  三人来到石屋前,小女孩松开魏青衡的手,一溜烟跑进昏暗的屋里去了。魏青衡朝里望去,隐隐约约看见两张大床,床上有不辨形状的巨物艰难地蠕动,发出难抑的呻吟声。

  恶臭味冲天,魏青衡不由得捂住了鼻子。她想询问书生臭味从何而来,偏过头,却见他清亮的眸子中不知从何时起笼上了一层忧郁。

  那层忧郁转瞬即逝,因为小女孩拿着两个烧饼从石屋的另一扇门出来了。书生拉着魏青衡走了过去,小女孩扬起笑脸,把烧饼往魏青衡面前一递,脆生生地说了句:”刚做的,给你吃!”

  魏青衡矜持地摆摆手,道:”我不吃。”

  ”你吃嘛,我做得很好吃的。”小女孩毫不客气地把烧饼塞进魏青衡手里,烧饼热乎乎的,瞬间温暖了魏青衡的手。

  她确实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肚子也应景地叫了起来,便不再犹豫,抓起烧饼狠狠咬了一口!

  入口爽脆,咸辣适宜,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就能做出这么美味的烧饼,她哥哥真有口福。

  书生见魏青衡吃完了一个饼,意犹未尽,便把自己的也给了她。

  ”谢谢。”魏青衡接过烧饼,飞快说道。

  ”慢点吃,别噎着了。”书生见她吃得飞快,拍拍她的背,果不其然,一口还没嚼完的烧饼梗在魏青衡的食道中。她的脸蛋憋得通红,连咽了几口口水,都没能让烧饼滑入胃中。

  书生笑了起来,解下腰中的水囊,拎开盖子,递给她。魏青衡二话不说,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

  梗住的食物终于滑下去了,魏青衡抚住胸口,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书生殷勤周到的服务让她有几分感动,自从爹娘去世后,再没有人对她这么好了。她把水囊还给他,又称赞了一番小女孩的手艺,小女孩高兴得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肉嘟嘟的身子团成一个圆球,把松软的沙地滚出几道尺宽的深辙,煞是好笑。

  酒足饭饱,魏青衡突然想起石屋中两张大床上的巨物,便问书生那是什么。

  书生定定地看着她,过了半晌,才道:”我说出来,你可不要害怕。”

  魏青衡瞬间紧张起来,手心渗出了微微的细汗。她担心听到那是什么怪物一类的话,因为她小时候曾经被怪物掳走了一天一夜,幸好爹娘及时赶到,救下了她。

  不过她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催促书生快点说出实情。

  书生眨眨眼,笑道:”那是我和小圆的阿爹阿妈,他们中了周家的蠕骨毒,全身的骨头都会软化,肌肉转变成胶冻状,就成了这样一副软塌塌的模样。”

  魏青衡浑身一颤,看着书生的笑容,突然觉得是那么的不真实。遇到了这种事情,他为什么还笑着,笑得如三月和煦的春光,只会给人以温暖,不会给人带来一丝阴霾。

  她想起自己死去的爹娘,黑鹰利用他们对他的信任,暗中集结自己的力量,待到事发那日,他又把爹娘请到自己家中,用毒酒毒死了他们。爹娘死得好冤,夜夜梦里都来叮嘱她不要忘记仇恨。

  而眼前的白衣书生,身世竟也如此凄楚可怜,他单纯无知的妹妹,还处在花一般的年纪,却早早地失去了爹娘的关爱。那该死的周承义,抢了她爹爹的桃花剑、想尽办法折磨她不说,还对别人下此毒手!

  魏青衡胸中陡然升起一股怒火,她恨恨地看向书生,道:”你若是要杀周承义报仇,我可以帮你!”

继续阅读:六 魏侠女答应找解药 醉掌柜驱客为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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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起衡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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