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里禹俏正睡得朦朦胧胧的时候,却被一阵开锁的声音给惊醒了,她一下子就惊醒了。她记得临睡前明明把门给锁好的,屏住气息盯着那道门,听到钥匙插进锁眼里转动的声音,又有人轻轻地踢了一下门。她顿时觉得寒毛皆竖,蹑手蹑脚地下床,猫腰躲了在沙发的后面,一动不敢动地盯着进来的人。
门轻轻地拉开了一道缝,带来了走廊上的光影,她的心卟嗵卟嗵地跳了起来,那双穿着男式格子花纹布的拖鞋移到了她的床前停顿了一下,伫立一会儿,那鞋子的方向动了好几下,尔后又拉开门走了出去。她这才舒了一口气,又静心静气地躲在沙发后面好一会儿,才敢把头往外探了一下,却看到程天泽就凝立在门边两眼灼灼地望着她。
她结舌地喊道:“你……你怎么会……”
程天泽三步两脚地走到她的面前,毫不怜香惜玉地捉住她的手腕,面部表情微微扭曲狰狞:“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我有你房间的钥匙?”他扬起手上锃亮散发着金属质感的钥匙,嘴角不由得掠过一丝阴晦的微笑。
“程天泽!”她柳眉倒竖,白皙小巧的面孔微微地发白,“你越来越过份了。居然偷偷配了我房间的钥匙。”
“我还没有问你呢,为什么要把我的手机扔到垃圾桶里,为什么还要把我的SIM卡剪碎?你以为我保留着这段视频只有这部手机吗?我还拷到了U盘里,不止一份。你要不要再来欣赏一下?”他嘴角露出的笑容实在令人憎厌。
她使劲地甩脱他的手,跑到一旁,却一不溜神脚底一滑,跌到了床上,程天泽随即压了上来。
“程天泽,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只是想知道你接下去要怎么走?”他的唇角轻轻地撩着她的耳垂,她蹙起了眉梢将头扭到一旁,“我告诉你,你再这样的话,我……”她咬了咬嘴唇,“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
他的眼睛深黝黝的,紧紧地盯着她,虽然仍压制着她,却不再对她进行骚扰:“你告诉我,我有哪一点比不上景牧荫。”
“太多了!”她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道。他身上的味道,他衣服的气味,都令她不舒服。可是他牢牢地攫住她的双手,使她动弹不得。
“你到底爱我哥多一点还是景牧荫多一点?”他眼底有阴郁的火焰在燃烧,声音里充满了恫吓。
“你哥?”她的脸上失去了红润的颜色,有一种可以预见的惊讶猛然地攫住了她。
“你不会忘记秦俊宁吧。”他将嘴贴在她的耳边低声地喃喃道。“秦俊宁就是我嫡亲的大哥。”
“秦俊宁?”浑身立即通过一阵不能遏止的寒颤,她紧紧地盯着他,从他与秦俊宁一模一样的面孔上似乎在探究着什么。“秦俊宁是你的大哥?”
“对!”他从她的身上爬起来,露出很奇特的微笑,“秦俊宁是比我早出生五分钟的哥哥,我们是同卵双生的双胞胎。一出生就被我们亲生的母亲遗弃在路边,被一个好心的女人送到了孤儿院里。”
她眼睛瞪得溜圆,想从他严峻的表情中来证实他所说的话。她想起景牧荫曾经跟自己说过,秦俊宁跟程天泽的确是在同一家孤儿院里,但是程天泽长到十岁的时候就被一对有背景的夫妇收养了,而且关于程天泽的档案已经遗失了。
程天泽的眼里仍浮现着那令人起鸡皮疙瘩的笑容,他轻飘飘地说道:“你想想看世上怎么会有没有血缘关系就长得如此相似的兄弟呢。虽然我跟我哥分开了之后再无联络,但是偶然有一次在报纸上见到了你的新闻,又在新闻里提到了我大哥的名字,我一眼就从照片上认出了他。我决定主动跟他联系。后来我们一直有联络,很少打电话,偶尔会发发电邮,在电邮里他会提起你……”
盯着她那震惊的脸色,他收起了笑容冷冷地说道:“从他的字里行间我可以知道他对你的感情有多浓厚,可是我试图结识了你之后,发现你一直还惦记着另外一个男人。我大哥尸骨未寒,你就跟他结婚了。你对得起我哥吗?”
万千种辛酸涌上了她的心头。原来景牧荫猜测的没错,程天泽跟秦俊宁两人的确有血缘关系。她闪了闪眼睫毛,失声地喊起来:“我那时结婚也是被逼的……”
“你不是很爱他吗?他不是你的初恋情人吗?你跟他结婚不是你一直都很期待的事吗?你怎么会不情愿嫁给他呢。”程天泽面部几乎要扭曲地冲她喊道。“可怜我大哥,一直都那么爱你,他有时会在电邮里附上你们两人的相片,说这一辈子最想娶的女人就是你。可是你呢,你是怎么样对他的呢。你住在他的房间里,把属于他的一切都藏到了床底下,还把他的东西扔掉!你这样做,有没有想过他呢?虽然他已经死了,难道在你的心里一点属于他的位子也没有吗?”
他的一番话使她的心一阵悸动,抽搐,绞痛,使她的眼眶润湿了。
“我跟秦俊宁在一起的时候,我是准备跟他结婚的。他突然死亡,我也感到非常地意外。可是我的故事说来复杂……”她试图想跟他解释这一切。可是秦俊宁的脸上急遽地变化着,根本听不进去。
“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你明明不爱我哥,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他出事前一天晚上,你们吵过架是不是?”他心疼如绞,目眦尽裂,所有的愤怒与痛楚,像排山倒海般地朝她涌来,“你不用再否认了。他出事前一天曾发过电邮给我,他无意中发现你还保留着前男友的东西,还保留着你们交往时的所有短信。他知道了之后与你争执了几句,你还骂他自私小气,说自己根本就是因为被他感动才在一起的……”
她的脑子里嗡嗡然地响成一片,耳边还轰雷似的回响着他的话,记忆又被拉回到数年前的那一个晚上。她提前拍戏回来,原本想给秦俊宁一个惊喜,却发现秦俊宁趁她不在家的时候偷偷地翻她的东西,她有一个抽屉是专门用来存放东西的,钥匙只有她一个人有。那个抽屉里有一部她当年与景牧荫拍拖时所使用的手机,自她离开他了之后就收了起来没有再使用了,但是里面的短信的确一直都没有删除,可是她已经好久没有打开这部手机过了。
想不到她这次回来,无意中撞见秦俊宁在翻她的手机,面色寒冷如霜。她一向是最讨厌别人打探她的隐私,哪怕是身边最亲近的人也不可以,所以当即与秦俊宁争执了几句,秦俊宁很是受伤地夺门而逃。她等了他三个小时,他终于噇得大醉的回来了,她闻到他身上的酒味。但是秦俊宁一句话也没有对她说,便回到卧室倒头就睡。这是他们交往以来第一次发生了争执,想不到也是最后一次。第二天他就出事了。
她的心仿佛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中了心脏似的,浑身掠过了一阵震颤,眼里浮上了薄薄的泪影。
“杀死我哥的凶手就是你!”他失控地大喊道,喉间已是哽咽。“我跟我大哥好不容易才相遇,可是不到一年的时候他就离我而去,在这世上跟我有唯一血缘关系的人也因为你而丧生了。”
“所以你接近我,帮我妈打官司,保留这段视频,都是处心积虑的。对不对?”她泪汪汪的面颊俯向他,肩膀微微地抽搐着,但那身子却挺得直直的。
“我花了几年的时间才取得你的信任。当你的失忆的时候,我以为机会来了。可是景牧荫那小子又破坏我的好事!”说着他抬起脚猛地踢了一下柜门,在这寂静的夜里,这响声显得分外的刺耳。“我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她直视着他,眼里闪着泪光:“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俊宁第二天就出事了,如果我早知道的话……”
“如果你早知道的话,你会忘记景牧荫吗?在你的心里我哥只不过是一个可以避风挡雨的港湾而已,你的心里从来没有深深地爱过他。”他停止了疯狂的举动,抓住她的双肩摇撼着,“为什么我们两兄弟会爱上同一个女人?”
说着,他低下头迫不及待地狂吻她小巧而美好的嘴唇上,疯狂地吸吮着。她慌了神,拼命地挣扎,可是她又怎么抵抗的了一个心智丧失的人呢。欲望在他的胸中继续膨胀,冉冉上升,这一刻仿佛他自己就变成了秦俊宁。柔暗的光线下,浮露出她雪白的半个面孔,他的手已经滑到她的锁骨上,哗得一声响,单薄的睡衣不堪重负,被撕碎地乱扔在地上。她下意识地用双手护着胸,泪珠大颗大颗地从眼角滑下来。可是他的双眼已经看不到她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