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我要是说有呢?”陆舟细长的眼睛微微弯起来,半是玩笑半是认真,让人看不透真伪,“如果我说,为了你,我答应了陆明谦十分苛刻的条件,你是不是一感动就以身相许了?”
他看到零号的眉头挑了挑,知道她又要无情拒绝他了,便抢在她前面说:“以身相许就不要了,不如陪我去喝两杯,庆祝我们共同的胜利。”
“我也正想去喝一点。”零号笑,一再地拒绝,倒显得她有些矫情了,她也从来不是矫情的人。
“那就跟我走吧。”陆舟弯弯嘴角,有些抑制不住的小得意,他大概已经摸清了零号的脾性,向她提要求,先提一个大的,再提一个小的,有70%的机率她会答应那个小要求,就好像现在。
陆舟是早有预谋的。
零号站在装修特别的清吧门口,突然就有了这个想法,再走进去,发现偌大的店里除了服务生,一个客人都没有时,她就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
“这么大的店,晚上黄金时间段竟然连一个客人都没有?怕是开不了几天就要破产了吧。”零号四处探头,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吧台内,那个长相清透的服务生看他们进来,也不招呼一声,只顾着低头努力擦玻璃杯。
“据我所知,这个店开了有不少年了。”
“不可能啊,哪有做生意亏本,还一直做的。”零号觉得一定是陆舟记错了,就冲服务生那“爱来不来”的服务态度,这店也不可能开得长久。
“可能……这个店是老板开给自己喝酒用的?”陆舟不叫服务生,也不看菜单,轻车熟路地往点菜单上写着什么,唇角不经意地微微抿起。
“那就是有钱烧得慌呗。”零号凑过去看陆舟写字,一手漂亮的楷体,分明写着“清蒸六月黄”。简单来说,“六月黄”就是大闸蟹的baby,蟹肉鲜嫩细软,每年七月上市。这个时节正是吃“六月黄”的最佳时令,只是……
“清吧也可以点中餐的吗?”零号狐疑,这真是个特别的清吧啊。
“嗯……”陆舟含糊答,“先写了再说呗。也许别人点不行,你点就可以呢。”
“我可没那么大面子。”零号笑,“让人家临时去哪里给你弄‘六月黄’啊,你还是别为难人家……”
她话还没说完,那个清秀的服务生就颠颠地跑了过来,一叠声说:“有的,有的,‘六月黄’有的……”
零号暗道,果然自己的面子已经大到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步了吗?末了,却听见服务生强调说:“有的,老板。早按您的吩咐备下了。”
老板?
零号抬头,就看见服务生目光始终看着陆舟,原来人家压根就不是答她的话。
零号挑眉看着陆舟,满脸只写着三个字“老板?哈?”。
陆舟就颇有些自豪地点头:“嗯,我就是那个有钱烧得慌的老板。”
零号调侃:“年纪轻轻,这么想不开。”她倒是没怎么吃惊,像陆舟这样自小独自摸爬滚打,羽翼丰满时千里迢迢寻回来“复仇”的人,谁不会为自己准备几条后路呢?恐怕他的产业也不止这一个清吧。
“要喝什么?”有服务生在场,陆舟似乎不愿意多说。
“要喝当然就喝最贵的啊。”零号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一副没喝过好酒的酒鬼模样。
陆舟就看着她笑,倒是服务生有些为难的样子。
零号笑嘻嘻看着服务生:“不用替你们老板心疼,反正他又不会多付你一分钱。去把你们店最贵的酒取来,不要告诉我,你们这最贵的就是超市200多的红酒哈。”
“贵的,有倒是有……”服务生越说越小声,“有一瓶1905年的古董麦卡伦,只收藏,没开过瓶的……”
零号听得眼睛都亮了,没想到今晚能喝到跟自己差不到年岁的酒。她一手托腮,笑吟吟看着陆舟,陆舟就侧过头来瞥了一眼正要继续说什么的服务生。
服务生小哥立马感觉到了来自老板的凌厉眼风,机灵地话锋突转:“好嘞,马上就取来!”
零号盯着服务生小哥欢快的背影:“我怎么觉得,他好像不是十分心疼那瓶酒呢?”
陆舟没好气:“他一天天地比谁都期待着开那瓶酒呢!”
零号看着陆舟那副“总有刁民想害朕”的表情,没忍住,笑出声来:“陆舟,没想到你藏得这么深啊。说吧,C城酒吧行业是不是已经被你垄断了啊。”
她也就是开玩笑随口一说,没想到陆舟抿了抿唇,老老实实地回答她:“那倒没有。不过除了这间清吧,还有一些别的产业就是了。所谓狡兔三窟嘛,一心要冲锋陷阵的人,谁手里不留点底牌呢。”
“那又为什么让我知道呢?”所谓“底牌”,是藏着掖着,以备失败时绝地反击所用的,当然是没有任何人知道最好,那样才能出其不意。
陆舟愣了愣,好像是自己也没有搞清楚为什么会对她和盘托出一样:“你……不一样。”
“一个人秘密太多,会被憋死的。”他看住她,轻笑,“我可不想被憋死。”
“所以,我就成那个倒霉的树洞了?”
陆舟纠正她:“漂亮的树洞。”
“你就不怕树洞把你的秘密说出去?”
“不怕。”陆舟一脸笃定。
零号就有些头疼,他倒是一脸信赖,搞得好像她要是一个不经意说出了他的秘密就是天大的背叛,这让她很有压力。
“我可不敢保证我自己会守口如瓶。”零号接了服务生递过来的酒,抿了一口,酒意有些上头,她晃着酒杯对陆舟说,“不如,我也放一个秘密在你这里,作为交换。这样的话,哪天我一不小心把你的秘密说出去,也没什么负担。”
“好啊。”
“我认识一个人,他也叫陆舟。”
“同名很正常。”他微有些讶异,想到她与他接触以来的种种细节,总觉得她这话是真的。
“长得也一模一样。”她说,“还有一模一样的胎记。不对,你的是胎记,他的是伤疤。”
陆舟的脸色风云突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