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娜的答案早在陆舟预料之中，陆舟眸中的冷意越来越盛，直至寒冽迫人，但他面上仍然保持浅淡的笑容：“江小姐恐怕管得有些太多了。”很久以前，他就懂得，越是凶狠的话越是要用轻松的语气说出来。
“江小姐？”江娜丝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失望，“已经到了这个时候，阿舟还要这么生分地叫我江小姐吗？”
陆舟但笑不语，心不在焉地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来看，一分钟之前微信消息提示音就已然响过，而此刻他并不想听江娜说些什么，看手机是个再好不过的借口。然后，他就看到了零号发的那条微信，唇角的温润笑意便再也藏不住。原来，这个女人还是关心他的，至少，是担心他会孤立无援的，所以才以这样的话来激励他吧。
“不知道陆伯父有没有跟你说过……”江娜看着陆舟，注意到他脸上难得一见的温柔笑容，她选择忽略它，继续说下去，“我原本可以有另一个更好的选择，但是我仍然选择了你。阿舟你应该知道我是为了什么吧？”
陆舟仿佛充耳不闻，他低着头，一心一意地编辑着回复零号的微信。江娜的说话声于他而言只是恼人的“嗡嗡”背景音，而他心里全然都是零号出差回来得知他在董事会取得胜利后开心与意外的样子，然后，他情不自禁笑出声来……
“阿舟？阿舟！你有没有在听我说？”江娜的杏眼里生出一丝怒气来，她从他的表情里早已猜出，他在给谁发信息。
陆舟全然不理会江娜，慢慢回完微信，才将手机放回桌上，冷声道：“第一，阿舟这个名字不是你能叫的；第二，你所说的更好的选择是指陆胜一吗？如果他是更好的选择，你为什么不选？你选我，只能说明，在你心里我才是你最好的选择。第三，你和我，不过是陆明谦安排的一场交易。你最好不要动她，否则……不要怪我没有警告过你。”
“她就那么重要吗？”
陆舟冷然：“重要。”
“比掌控陆氏还重要？”
“掌控陆氏当然重要。”陆舟笃定说，“但她也重要。”
江娜下意识地伸手捂住红唇，那个女人在他心里已然如此重要了吗？她是不是又晚了一次？
那种仿佛命运般即将再次而来的失败，令江娜心生恐惧，她捂住红唇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竟然是这样，原来竟然是这样！你不惜一切要扭转明月大厦的提案，竟然只是为了将她留在腾跃。”
“没错。”陆舟想起零号一副正义感十足的样子，忍不住表情柔和起来，“如果明月大厦不更换外墙，她一定会辞职……”
“竟然……是真的……”江娜挺直的背突然塌下来，像是被人重重击了一拳一样，“只是为了不让她离开公司，你便答应了陆老爷的那个条件。而在此之前，你可是百般推脱，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口答应的。真是疯狂啊……陆舟。”
陆舟冷然勾唇，俾睨着江娜：“你不是也一样疯狂吗？”他原本以为，明月大厦是陆明谦和陆胜一丢给他的一个难题，零号只是被“误伤”而已。却没想到后来他发现，那其实是江娜通过陆明谦搞的小动作，目标并不是他，而是零号。虽然目前他还不清楚江娜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他知道江娜想要让零号辞职离开，他就偏偏不让她得逞。因此，他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陆明谦的条件，虽然他知道，这样一来，其实也正中江娜下怀。但是，那一刻，在他心里，没有什么是比留住零号更重要的。
“彼此，彼此。”江娜失笑，明艳的红唇有着嗜血般得妖娆，“这样的你和我，才般配啊。”
“我可不喜欢这样的‘般配’。”陆舟笑着答，只是那笑容里已然生出一点杀气来，“其实你完全可以选择陆胜一。”
“不不不……”江娜笑着摇头，金属耳环碰撞着发出声响，仿佛宣战的号角，“我才不要选陆胜一，太没有挑战了。我的选项从来就只有你，陆舟。”
陆舟盯着她，一字一句地问：“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江娜眯眼看着面前全身隐隐散发着怒气的陆舟，眸子里渐渐生出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苍凉，“如果非要说一个理由的话，那就是，因为你是阿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