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叶平彰来暮烟凝碧找宋等惆,开玩笑说住院费是一定要由他来给,但他知道明着还宋等惆是一定不会收的,就拿来消遣消遣,也算是拐个弯来还她了。
“现在不许打茶围啦。也就瓜果点心算点钱,阿妈说要改舞厅呢,已经在着人设计稿子打算装修了。”
“那你们个个都要上台去跳露大腿的舞?”
宋等惆一愣,倏地笑着搡了他一把,道:“什么啊!”他望着她笑,她也望着他笑,两个人都笑得后仰了身子狭长了眼睛,某种久违的情绪都被二人好好地隐藏在了笑容背后,待等惆缓过气来,才又正经道:“还不是你们下的命令要整顿,万一审批下不来,我们这些人可都要流落街头了,阿妈又不肯放我们,到时啊就算做个饿死鬼也不是自由身。”
叶平彰也渐渐收住了笑声,脸上却还是挂着淡淡的笑,“没地方去就来我家吧。”
等惆挑眉顿了一下,不明白这句话是出于对朋友的照顾还是另有它意。
“澄君临走前叫我一定要关照你和云钟。”
原来是故人之托。等惆遂扬起嘴角,放下心来。
他见她眉头舒展开来,便又开玩笑道:“你知道官场上嘛,我一个大男人心眼也不细,人情走动最好还是要有一位太太去眷属圈子里上下打点。”
“那可有看中的人选了?”
“你啊!”叶平彰故意做出一副奇怪她是不是明知故问的样子。
“我?”宋等惆拿手指了指自己,含笑摇头道,“我不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你本就是世家小姐, 改回曽醒素的名字就好了,没有人会知道你作为宋等惆时做的那些事。”叶平彰凑近她,盯着她双眼认真问道:“难道你不想重新开始吗?”
他的眼神像鹰爪一般勾人,仿佛多看一眼就要沦陷进他为你勾画的美好图景中。
“程流偈结婚了。我也可以明确告诉你,审批不会下来,玫瑰城的孙老板给上面塞了不小一笔钱,他绝不会让改成舞厅的暮烟凝碧抢走他的生意。曾家死了那个老佣人以后就被警察局封了。你没地方去了。”
他将她每一条退路都一一列出,又将所列出的每一条退路都一一斩断。
“你只需住过来,就有漂亮的叶太太的身份,我也有一位聪明漂亮的妻子帮我同那些官太太们周旋。不必登记不必举行婚礼。——当然如果你想要的话,我一定办得体体面面风风光光。”
他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还拿手比划了一下。
宋等惆忍俊不禁,他说起这些话来的时候明明像是个城府颇深的功利主义者暗示着与她各取所需,可是一旦他的那些小动作都出来,就立马又叫氛围轻松起来,让人自责把人想得太坏。
“那要让你破费了。”她现在无论如何只想为自己好好打算。
“什么?”这回轮到叶平彰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了。
等惆也拐弯抹角了一回,道:“我在这里待的这些日子里可没攒到多少钱。”
叶平彰愣了片刻回味她这句话,蓦地失笑,重重点了点头。
他又坐了一会儿才回去,车子开到半路他又让司机先回了一趟办公室。
办公楼里已没有人,只剩一个打扫卫生的清洁阿姨在过道里拖着地。叶平彰走到办公室里打了个电话。
“是……我会密切监视程流偈夫妇的动向……是,她已经答应了……好,我会看住她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