叠烟正在路易斯洋装店里和店员磨着，央求店员把杨二太太订做的一条克里诺林裙让给她。店员一径推说自己做不了这个主，又不好太坚决得罪叠烟这个大主顾。
等惆起初溜到一旁假装看衣服好避过这种场面，后来实在看不下去便走过来劝道：“叠烟，这是人家订做的，要是你买了去，店员不好和杨二太太交代的。你看她一个小姑娘，年纪轻轻，也是替人打工……”
不劝还好，一劝她更是抓住了什么似的，顺着说道：“就是订做的我才非要不可，你想怎么就正好被我看上了？既是别人订做的就是别人的腰身，怎么就正好我穿着也合适？”又转过头冲着店员说道，“这裙子和我有缘。好啊，你既是替人打工的做不了这个主，就把你们老板请出来，我和他说去。”
谁想到那个店员也是个牙尖嘴利的，看见她这般蛮横，也回嘴道：“我们老板是法兰西人，前些天回法兰西去了，您要找就往法兰西找去。您也知道要穿这款式的裙子必定要穿洋人的紧身胸衣的，紧身胸衣是什么东西？那是能把二尺四的腰身变成一尺九的，别说杨二太太是这个腰身，就是李二太太、钱二太太都是这个腰身，您还不一一要了去？”
“你这小姑娘嘴巴这么毒！要不是河衍缎城里寻不出一两匹出挑的，我还稀罕来你这儿做什么洋装？”叠烟指着她鼻子就是一通骂，等惆生怕出什么事端忙把叠烟拉了出来，离洋装店都有十几步远了叠烟还在骂着，也不过是些没实际内容的骂人话，一会儿她也消停了，顺了气和等惆说道：“真是让你见笑了。本来想天好和你出来逛逛的，谁想逛了一肚子气。嗐，这种事不提也罢，我以后也不去那家店里了，除非哪天老天开眼那个小姑娘被外国佬开了——嗐，怎么还在讲这件事，不提了不提了。我们去前面的店里看看吧。”
等惆当下也不好说什么，便跟着过去。
叠烟看中了一件貉绒大衣，可店里只有这一件，便要送给等惆当见面礼，等惆道了句“君子不不夺人所好”婉拒了，叠烟便叫老板再做一件，改天送到程府。
两人从店里出来，叠烟拉住她的手，半带讨好地说道：“好妹妹，过两日我要去河衍城里给福利院的孩子送些过冬用的棉被，你陪我去好不好？再穿上我送你的那件貉绒大衣，也叫我开开眼美人胚子是什么样的。”
等惆被她夸得不好意思，心想自己在程家无所事事，叠烟所说之事也是行善积德的好事，便一口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