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阴差阳错(3)
酲酲2017-07-11 16:462,312

  等惆和别南留在河衍,程流偈先一步回来,心情却是不错,因早上道别前等惆特地给了他一副药,他是向来小病不看大病西医的,却一路里拿在手里。那句“再会”不会白说的,他知道他们还会再相遇。

  他前脚刚走进门,后脚就听见茶官说黄文啸请他出去一聚,又递上了帖子,接着进来了一个黄家听差的,说车子已经备好了,只等程流偈坐进车里,立刻就走。

  程流偈看着他开了句玩笑:“倒像是拐带人口的。”说着叫秋浅拿了件外套下来换了就走。

  车子停在暮烟凝碧,是一处清音小班,程流偈向来不流连烟花之地,自然从没来过。守门户的茶壶弓着腰赔笑走来,他虽不很认得程流偈,毕竟也在报纸上见过他的照片,加上黄文啸早就有吩咐,便连忙迎上来道:“程四少!您来啦!”

  程流偈挑了挑眉,并非不适应,只是不知道如何应付。跟在他身边的黄家听差名唤云钟的,不过十五六岁,像是对这地方很熟悉,早从袖口里掏出开盘的茶资扔给了那茶壶,茶壶旋即高声喊道:“看厅!”

  程流偈觉得有趣,便走入厅中坐下,霎时从楼上楼下四处走来许多浓妆艳抹的女子,有妖娆多情的,有暗送秋波的,有欲说还休的,各式各样。程流偈正要问这里的规矩,便听见哈哈的几声笑从帷幕后面传来,循声望去便看见黄文啸握雨携云地走出,语调里颇带几分醉意:“四少,这么多女人,任你挑!”

  程流偈脸上的笑容不减,回道:“那我艳福不浅。”

  众人一听这话都道他是有意的,忙一个个走马灯似的拥过来,程流偈坐在椅子里不曾逃开,却连连摆手,道:“只是我身子薄,受不住。”

  黄文啸斜睨了他一眼,目光中并不带醉意,知他是推托之词,便捏了站在他旁边的一个妓女,使她说道:“嗳,程四少难不成有个程四奶奶在家?来了这地方,还要守身如玉做什么!”说罢便递给黄文啸一杯酒,黄文啸就着她的手吃了,又不时逗逗这个,又捏捏那个。

  程流偈也不知怎么的,黄文啸本是不走心的玩笑话,他却没道理地想起宋等惆,不觉摇头自笑,竟有些怅怅。两边的妓女端上来一个盘子,里面摆着香烟瓜子等,又有递上来一杯茶的,程流偈高兴了便随她们,多半是推辞。

  黄文啸自坐一桌,有个歌妓捧了琵琶上来唱曲,方唱了一句“奴有一段情”,便被黄文啸叫停,连说不好。坐在他腿上的一个妓女便开口道:“你快歇着吧,黄老板有了叠烟姐姐,谁唱都会说不好的呀。”那唱曲的便又捧了琵琶下去,黄文啸听着捏了她脸一把,又问:“纺歌呢,怎么不见她?”

  那妓女端起一杯酒就要灌他,半嗔道:“黄老板有了我还要想着她呀。”

  不知道谁插了一句嘴,道:“纺歌刚才还好好的,听说有贵客要来,忙不迭地跑下来呢,结果往楼下探了一探头,又说自己身子不大好回屋子里去了。”

  坐在程流偈边上的一个妓女闻言也凑了一句:“她呀,也不是暮烟凝碧‘亲生’的,没见过世面,看见四少这么大的人物,八成给吓回去了!”

  “依我看呀,她就该到那些个‘鲶鱼窝’去,专和那些拉胶皮的厮磨。”那妓女还要说,被黄文啸狠狠掐了一下,忙“哎唷”了一声,笑着逃开了。

  黄文啸便又拉过来一个,先喂她吃了颗葡萄,“你们几个给我听好了,今儿晚上好好伺候程四少,尽管灌他,吃醉了就把他往纺歌床上一丢,看纺歌还有没有那个定力说‘身子不大好’!”

  众人听见,都笑开了,又都答应着。程流偈只是笑笑,并不言语。

  黄文啸早逞足了酒兴,又坐过来灌了程流偈三四杯,自己搭黄包车走了,让云钟留下来看车好第二天把他送回去。叠烟见他不是乘自家车子回来,笑他“遭了劫”,听见他说是带了程流偈去暮烟凝碧,神色一变,忙问他纺歌有没有下楼去伺候,黄文啸照实说了,叠烟的心才放下来一点儿就又听到他说自己叫人把程流偈送去纺歌屋里了,笑容便牵强起来,不好多说什么。正巧黄文啸的独生女儿黄肆儿从楼上下来,张口就问道:“云钟呢?他死哪里去了?”

  黄文啸听了忙把脸一横,“什么死不死的,他是你三娘的弟弟。”

  那黄肆儿从小就被宠惯了,禁不起一点骂,便立刻回嘴道:“弟弟?他算哪门子亲戚?他就是我们家养的小厮!”

  叠烟听了心里自然不是什么滋味,她也不是个忍气吞声的,刚要开骂,就被黄文啸揽过肩膀,一径拥着上楼去了,她不好发作,只能把气咽进肚子里,回头狠狠地瞪了黄肆儿一眼。

  那些人将程流偈架到纺歌房里的时候已经是三更天,纺歌预备着要有客人来,却怎么也没想到是他。云钟照着黄文啸吩咐的又和纺歌说了一遍,纺歌看见云钟便送了他一对细金镯子,让他一只送给他姐姐叠烟,另一只自己留着将来送给心上人,云钟本来是个寡言少语的,只是嗯哦了一两声,收下金镯子便离开了。

  纺歌关上门,回身看见程流偈躺在自己床上,衬衫扣子不知道被谁解了一半,便走过去坐在床沿上从下往上给他一一扣好,扣到最后一颗的时候忽然顿住,出神半晌忽然发了昏一样又给他一一解开,解到一半又停下,有些自责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和少爷同床共枕?便怔怔地盯着程流偈看,忽而想起自己还在程家的日子,一天四少爷也是这样喝得烂醉如泥睡倒在沙发上,于是情不自禁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亲,却没想到被六小姐看见,最终落得这样的下场。她忽而在心底赌咒发誓:姚岁莺已经死了,她保证再也不提以往的事。纺歌盯着他的脸看,俯下身去轻轻地亲了亲他的脸颊,又帮他把扣子扣好,放下幔子,自己在沙发上睡了。

  隔天一早,程流偈直睡到早上十一二点钟,还是觉得头昏,纺歌正端着碗粥并几样小菜进来,见他醒了忙搁下了托盘,要去扶他,程流偈看见她的一张脸,愣了几秒才认出来,惊讶显在眼里隐在唇畔,两个人都不想提起往事,便都心照不宣似的当做不认识。纺歌又伺候他洗漱吃饭,这些她原本就是做惯了的,再做起来竟有些不大习惯,不免觉得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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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讨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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