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初,我明白,所以我一直教导我的士兵……”鹿烈还在不停叙说,如同解释一般,说到最后,鹿烈已经迷迷糊糊,伏在案台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念初叹了一口气,鹿烈,我虽同情于你,理解于你,可毕竟我留着的是后汉朝的血液,我的一切都是后汉朝所给予我的,我所能做的,只能远远躲开,任何一方的厮杀死亡我都于心不忍。
黑暗的天空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了屋内的人影,却又立即沉没在黑暗之中。跟着一下雷声,把窗棂都震得发抖。雨点从房檐上落下来,溅在地上,越发响得厉害。念初默默念了一句,“下雨了。”
恰在这时,妙歌也撑着一把伞过来了,在门口跺了半天才进来,有些抱怨地说道:“怎么说下雨就下雨了,可真是烦躁。”
“下点雨降温也好,把尘也可以压一点。”念初接了一句。却见妙歌的目光已经落到了鹿烈的身上,又取下一件衣服盖在了鹿烈身上,有些不满地说道:“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看来今晚估计要劳烦你了。”念初微微一笑,知道妙歌并没有不高兴,反而为有这样的机会而庆幸,念初也不愿意打扰妙歌和鹿烈的单独相处,便打了一个哈欠说道:“一天没睡觉,竟然也有些困了,我不行了,我先回去睡觉了。”
“行,那你先回去吧,给你带了一把伞。”妙歌头也不抬地说道。末了抬起头又于念初狡黠的笑容撞在了一起,妙歌哪里不知道念初心里在想些什么,只能装作不知道赶紧低下了头,心中一阵紧张,拉着鹿烈的手也有些颤抖。
这一阵子雨下的很急,噼里啪啦不给人一丝喘歇的机会。念初踮着脚走裙摆也打湿了不少,索性洒脱些,任由它被溅湿。手里的伞似乎也有些撑不住了,摇摇欲坠,雨点击落震得念初手一阵发酸。旁边的石沟里,已经流满了水,汹涌而下。
雨声越发大了,檐上好似走马一般。雨珠儿繁杂的打着灯笼,摇摇欲坠,风吹着湿透的树枝儿,带着密叶,横扫廊外的栏杆。簌簌乱响。念初不由地小跑了几步,回屋迅速换了衣裳。
一夜枕上听雨,辗转不能成寐,念初一夜无眠。
这雨,怕是不得停了。
次日清早,雨声渐小,也不似昨晚那般急躁。满园像是被牛打滚一般,破败不堪,叶子被折断了不少,正垂头丧气迎风漂白,不少已经没入泥水,却又觉得满目苍翠,绿叶被雨水洗刷的透亮干净,那竹叶上还挂着小小的水滴,没有一丝泥水,傲然挺立。
念初已无心留念,简单收拾了东西就打算离开,为了不引人注目,特意走的后门。既然留下来帮不了鹿烈,也徒增两人烦恼,倒不如一走了之来的洒脱轻松。
街上行人少了许多,几家摊贩在风雨中飘摇,念初撑着雨伞不知何去何从。宝笙,浣墨还没出现,她一个人又能走到哪里去。战争一触即发,她必须得赶快找个落脚点。
灰蒙蒙的天空,飘洒着细柔柔的雨,如丝,如绢,如雾,如烟,飘飘洒洒,缠缠绵绵,听不见任何声响,远处交织出一片迷蒙,整个霜花驿笼罩在一片雨雾当中,如梦如幻。
忽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丝弦,竟是江南风曲,念初觉得亲切异常,便不由自主地慢慢靠近。反正雨也不停,淅淅沥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发,索性躲在旁边听听丝弦,倒也不枉费了这迷幻朦胧的雨景。
拐角处迎面走来三个汉子,一把伞也未撑,为首的步履平稳,昂首阔步,似乎对正在下的雨不屑一顾。因为隔着一层雨雾,念初并未看得真切。
待三人走到跟前,念初想转身就跑却已经为时已晚,念初直接被为首大汉拽了起来,随后按到在地,脸直接贴在了地面,溅起阵阵泥水。
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劫持念初的三个劫匪,当日被妙歌所伤后,三人也逃到了霜花驿,却没想到会在雨中碰到念初。为首汉子哪里会放过,且不说自己的损失,就是自己身上的两道伤疤也让他无法忘记念初。
“好你个贱人,没想到我们会在这儿遇见。”为首汉子不再是当日沉着平静,甚至还带着几分善意的劫匪,一张口就是脏字,一脚更是用力地踩在了念初的肩上。
“大哥,真是老天眷顾,这些天我们一直没有生意,她就自己送上门来了。”说话的正是老三,贼眉鼠眼地打量着念初。
念初只觉得自己运气太糟糕了,一出门就遇到最不想见到的人。事已至此,念初后悔也晚了。便吐了口中的泥水,说道:“既然已经被你们抓住了,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哼,还是有骨气,不过这一次你就没那么容易逃脱了。”老大冷笑一声,将念初反手背于后,推推搡搡拐进了胡同。
“你们想干什么?”念初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
老三嘿嘿一笑,“你说还能干什么,既然你这么不听话,那我们也只能先享受享受。”说罢,一只骨节粗大,满手污泥的手已经靠了过来,念初想躲,却被老二一巴掌扇了过来,“都成这样子了,怎么,还想反抗?”
“你们可知道当日救我的是谁,那是霜花驿的首领,鹿烈,你们若是现在放了我,我饶你们一条活路。”念初大声地喊道。
老二微微一愣,“鹿烈?”
老三却是不耐烦了,“管他是谁,咱们玩完了马上就走,谁知道是我们。”
老二想了想,觉得有道理,脸上笑容愈加古怪。
“你们放开我!”
“别叫了,没有用的。”
“啊!”
……
就当念初几乎绝望时,门外一道红色身影闪过,一鞭子便伸了过来,老大躲闪不及,又是一鞭子抽到了身上,顿时呲牙咧嘴,连退几步。
“你们这伙歹人,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这等龌龊之事!”妙歌一手叉着腰,手里举着鞭子,大声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