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本是识于年少时
清风煮酒2017-05-24 06:013,394

  云珂顶着黑色骏马愣神,直到小兵开口说话才回神。

  “顺义大人,黑风今日还放出去吗?”小兵在马棚里洒满粉末,连角落都不放过,很是细致认真。

  其他的马都是集中喂养,只有病马才单独饲养,可这匹威风凛凛的高头大马,显然是珍贵品种才有特殊待遇的。

  “不用,病马越来越多,还是不要出去的好。”

  “可是,黑风上午有一会儿极为烦躁,昨天便圈在这里……”小兵也是害怕黑风的性子,今天再束缚一天,黑风肯定不会愿意的,除了将军,黑风就听顺义的话了。

  “算了,交给我吧。”

  小兵愁眉瞬间一扫而空,欢欢喜的解开黑风的缰绳。

  “顺义。”

  本来拍抚马头的顺义一愣,不知夫人为何叫住他。

  云珂眸子登时闪过了然,她原说这马怎么这么眼熟,能不似曾相识么,被顺义这么精心喂养,主人一想便知。继而面上一哂,似笑非笑道:“莫不是你家将军的马?”

  她那天惊吓太过,哪有心思注意徐岩的坐骑,今日一见难怪觉得面熟。

  顺义听到这话,牵着马的手一顿,似乎很意外她会这么说,眼中有诧异之色,他一咬牙索性道:“黑风自打八年前便跟着将军了,也曾追随将军拜过寺庙,上过战场。”

  还是匹见多识广的马儿。但是再好的宝马,忆及主人,云珂也淡了几分好奇心。

  翠喜表情明显纠结了那么一下,睨了顺义一眼,她便拉着云珂往后面走,边走边说:“姑娘,这里味道怪怪的,莫不如我们去后面菜园吧。”

  她心里是恼怒的,不知道那一对主仆打什么哑谜,当年寺庙一瞥,要不是顺义说起,谁能记得?虽然他一直小黑人一个,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她和姑娘年纪更小,早忘光了,要说不说的最讨厌。

  云珂不知翠喜为何忽然变了脸色,以为她嫌弃这里的味道,云珂也是爱美的女孩子,也不想久待,两人沿着院墙去了菜园。

  谁知顺义后脚也跟着过来了。

  他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一方面见夫人根本听不懂他的暗示,一方面黑风也无处可去,病马虽不多,可万一传染给黑风,罪过就大了,只好去菜园放放风。

  云珂转身去了井边洗手,翠喜趁机和顺义咬耳朵:“你干嘛跟过来?”

  顺义见云珂并没看着这边,便不由自和她说了实话,然后又道:“将军鲜少对谁和颜悦色,夫人更是样貌性子都是上乘,亲也成了,总要加深了解才好,将军人其实好着呢。”

  “哦,可是将军再好,闷葫芦一样,做好事不留名,也就你们这样的主仆干的出来。”

  “什么干的出来?”云珂眸若碧水浅浅而笑,随后目光稍微一移,望着黑风黑亮的鬃毛十分向往,“这马怪有脾气的,不过却是难得一见的良驹。”

  虽然马儿和主子一般鼻孔要上天的鄙睨四方,但彪悍的身形和矫健的动作,小跑起来便极具流线效果,狂奔起来可想而知,必定是闪电之势。

  那天的下坡路她还心有余悸呢,虽怨怼它的主人,可云珂也喜欢珍稀物种,尤其是无法估算价值的宝物。

  顺义忙低声回应:“夫人好眼力,这个黑风,是早年二老爷在塞外征战所得,当初不过是匹幼马而已,可是黑风生性刚烈,二老爷又极为爱护,根本舍不得去过分驯服它,凑巧将军当年初入军队历练时便在二老爷处,也是十分喜爱,不料黑风和他相处时间愈久,便愈听话,最后二老爷就将黑风赐给将军了。如今黑风也快十岁了,它最大的孩子也已经三岁。”

  说到这,顺义眼睛有点湿润,马儿的寿命普遍不长,黑风已经到壮年时期,顶多能在战场上再服役十年,可是顺义已经和它处出感情了,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早都视为家人一般。

  云珂视线聚焦在黑风之上,眼前仿佛浮现一个宛如九天之上的远古战神,兵戈铁马征战四方,年纪轻轻却背上父辈的期望和护国重担,远离京师家人,十四五岁便独自历练。

  “煞神之名,原本是取自杀神的。”顺义缓缓道来,“将军对敌人从不手软,所以敌军闻风丧胆,加上将军沉默寡言,所以这个名头才传开的。其实他人对待下属都挺好的,虽然严厉了点。”

  何止严厉一点!云珂很佩服顺义,他是被徐岩洗脑了吧,这么解读之下,是不是意味着徐岩面冷心善?她才不相信。她也看出来了,顺义是在为他的将军大人说好话,可她完全不在意。

  翠喜便是在顺义长篇大论的时候就走来了,在果园里面摘了几个梨子,鸭蛋脸上晒了半天太阳出现两朵可爱的苹果红。

  顺义顺其自然的接过去,冲洗过后三人分食。

  享受午后的静谧,云珂觉得难以言喻的舒坦。看着顺义越来越顺眼,觉得他长相也很清秀,天生一张笑面,极具亲和之力。便漫不经心地道:“顺义,我觉得我们以前肯定见过。”

  顺义惊讶,不枉他浪费了一中午的口水,只瞧了云珂侧脸一眼便正襟危坐,浑身说不出的紧张。

  云珂起身,拂了拂裙角,眯眼看树叶缝隙中的蓝天白云:“可能在大街上,也可能是集市里,更或者是其他的地方。”她纯粹是信口一说。

  但偏偏听着期待,见她没什么特别的表情,顺义失落地望了眼黑风,轻声道:“夫人不要久坐,奴才该回去了。”

  他本不该和二人在这里,即使从军人员不拘小节,但他自小恪守礼仪也知道身份尊卑。只因他为了将军的幸福,才想多说些好话,以期夫人对将军改视。

  翠喜白了他一眼,大有他在是耽误两人赏秋景的意思。早在他唠叨徐岩的那些事迹的时候,翠喜便有些忿,早干什么去了?当初那么对待她家姑娘,大喜之日一句话不说就丢下人不管,前天更是大庭广众之下掳人,现在派人当说客,忒没劲。

  顺义也很茫然,牵着黑风抑郁而行。他可是尽了全力了,将军如何把握,便不再他责任范围内。

  他正这么想的时候,却感到黑风兴奋的意欲挣脱缰绳,吓得他奋力拉扯,听到熟悉的低沉嗓音:“怎么这么快?”

  是将军!他停下动作,任由黑风高昂着头和来人亲昵。

  最后当然是顺义离开,徐岩牵着黑风,迟疑了下,还是走到云珂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云珂坐在木椅上,悠闲地吃着梨子,两颊鼓鼓的,眼里的浅笑在看到他时还来不及收回。

  徐岩有一瞬间的恍惚,云珂侧头拿来一颗梨,再回首时已敛去笑意,白嫩的指尖捏了颗斑斑点点的黄梨:“将军,吃梨。”

  她声音很温柔,但是称呼却让徐岩沉了面容,任由她伸出手,直到她微微诧异然后勉强一笑:“可能你不喜欢吃,抱歉。”

  就在她要重新放回去的时候,一只大手出其不意地抓住她的手,相贴的手指一层老茧摩擦她的手背,麻麻痒痒的,云珂睫毛轻轻颤动,手一松便抽了出来。

  “没事别去里面的院子。”

  他话音一落,颀长的声影从眼前消失,云珂忽然福至心灵:“附近还住着什么人吗?除了马场的人之外。”

  徐岩回头,挑眉道:“没有,可是倒是住着不少飞禽走兽。”

  云珂的眼一垂,看不清神色。

  见她心不在焉,仿佛随口一问,徐岩才继续朝前走去,不等他走远,云珂便招呼翠喜回去午睡。

  既然他在这里,而且看意思也不想人打扰,她还不至于那么没眼力劲。

  一下午翻来覆去也没睡着,云珂只觉得心里好像有什么事没做完,空落落的但脑子却很乱。马上要到晚饭时间,云珂从床上折腾起来,梳洗过去了菜园。

  这次她让翠喜采摘蔬菜,一个人漫无目的逛了一会儿,不知不觉来到密林深处的院子前,她鬼使神差的去推门,诡异的是,门竟然没栓!

  里面是处宽阔的院子,最北侧有两处房舍,空荡荡的没什么人。云珂有点害怕,但下意识地想看看。她不由地放轻步伐,穿过走廊,后面才是真正的宽阔,一望无际的草场,一匹骏马在自由自在地欢畅奔跑,距离太远她只能看清是个黑色的小点。

  天空忽然传来嘹亮的啸声,马儿回应地嘶鸣两下,不料却跟着响起稚嫩的两声鸟叫,听声音似乎就在近前!

  云珂视线一扫,果然在左面一处巢穴里看到两只幼鸟,一黑一白,显然是出生没多久,嗷嗷待哺。

  鸟儿越叫越欢快,一股凌厉的劲风铺面,她忽而僵住了,看着从天而降的黑鹰不知该如何反应。他肯定也在的,七年未见,不知他还认不认得自己。不知他到底,长的什么模样,马上要见到人,她却突然傻到不知闪躲。

  另外一只雪白的鹰显然是捕猎归来,见到生人,啸声阵阵凄厉又可怖,对闯入者十分不满。

  “走!”

  就在两只鹰不约而同要扑向她时,忽而一条有力的臂膀抱住她一个翻身,紧接着来人吹了声口哨,两只鹰才稳稳落在人工搭建的巢穴里。

  “看来我的话,你一直没有用心牢记。”

  熟悉的犀利男声,手臂却收的很紧,紧到云珂不得不大口呼吸才能出声。她满目震惊,难以置信地盯着他清隽凌然的侧脸:“怎么是你。”

  徐岩面色一顿,哼了声:“这里本来就是我的地方。”

继续阅读:第五十八章 心事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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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夫人驯夫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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