毙掉了就毙掉了,每年在姜教授手里面被毙掉的论文何其的多,不差这一份儿。
一个本科生在人家原酒厂的总工程师的鼻子底下搞到了作为酒厂技术机密的酒曲、窖池等样本,还能结合来自百年老酒窖池的微生物群落,在发酵过程中培育出新的菌株,这不是扯淡么。
何况人家往总工程师自己就先期发布了研究成果,想在姜教授眼皮子底下玩儿虚的,没门儿!
所以,对学校教务处转来的江小饮的申诉材料,姜教授批阅了四个字:无稽之谈!
“本来,这件事到此为止,也就不会有这后面的风波了。”姜教授的拿着眼镜布,擦了擦自己的老花镜,把上面有些浑浊的镜片,擦得干干净净,“可是,就在一个月以前,我才意识自己的错判。”
调查组的三位成员都很好奇,是什么让这板上钉钉、当事人本人也没有再纠结的结果产生了变化。
一般来说,被毙掉的毕业论文也就没什么价值了,难道姜教授还有拿出来回味的癖好?
“老姜,那你是怎么发现自己的结论有问题的。恕我直言,你举报的王工程师也是业界资深的知名酿酒师,你,或许不该轻易的怀疑同行的操守?”
老沈是南方人,他的声音不紧不慢,带着江南口音特有的婉转、低沉,对姜教授说的这句话,也隐隐的含着一种委劝解的意味。
虽然王文成张扬的性格在协会里面树敌不少,但是在各方的权衡之后,酿造协会对这件事成立的三人调查小组还是选用了立场比较客观的人。
就比如老沈,他跟姜教授虽然相交多年,但是他也不会因为姜斌的举报而随意的怀疑王文成的学术道德,这是最基本的立场。
同时,私心里,老沈也不希望临近彻底退休的姜斌再协会里面出头跟人交恶。
如果现在的场合是两三位老友,一杯小酒,老沈真的想问问姜斌,为个学生出头,惹这一身是非,值当不值当呢?
姜教授没有对老沈的暗示做出回应,他接着讲了后来一个偶然的契机促使他改变了自己最初的判断。
“后来,我遇到了一个朋友,并且跟他说起了这件事……”
原来,姜教授作为酿造师协会的会员,本身并不太喝酒,但是基于职业的敏感性,他对不同酒品的风味有着浓厚的兴趣,收藏各式酒品就是他在工作之外的唯一的业余爱好。
搞白酒收藏的人,也有他们自己的小圈子,大家可以交流经验,互换藏品,甚至可以呼朋唤友一品珍馐。
这个圈子里面的人当然形形色色。
以姜教授本身的专业背景,一般的人他是看不上眼的,所以多年来,也不过就交下了一两个交情深厚的朋友,十几年的交情,彼此的人品大家都是心里有数的。
在收藏圈里面,姜教授最看得起的,就是一直自诩二流酿酒师的那一位,许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