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混账东西,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话!”沈家琳气得跳脚。
“我说的是实话,”波波大声道,“您总是觉得女人不结婚,就不完整。可是,如果没有一个我爱的人,我为什么要结婚?如果那个人爱我,他应该不会因为我有秋秋,就拒绝和我在一起。”
“我打死你这个不孝的东西。”沈家琳真的愤怒了,她奋力挣扎着,想要挣脱陈美媛的束缚。
陈美媛用尽全身力气,抓住沈家琳,不让她碰到郝波波。
然而,沈家琳的挣扎实在是太激烈了,眼看着就要挣脱,陈美媛无奈之下大叫起来:“波波跑啊,快跑!”
郝波波见势不妙,抱起秋秋拖起行李就往外跑。沈家琳显然忍不住,她在波波身后大叫着:“你这个不孝的东西,出了这个门就别想回来。”
一时间鸡飞狗跳,只有秋秋不受任何影响。
而被陈美媛拉住留在家里的沈家琳,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孽障?她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波波消失在门外,沈家琳也不再挣扎。陈美媛看着伤心至极的沈家琳,手足无措。
“伯母,您别再哭了。波波她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害怕您让她把秋秋送走而已。” 陈美媛小心翼翼地劝道。
“我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想法?可她也要为自己想想,养一个孩子哪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不是只要准备好的各种费用就可以的。她还要耗费大量的精力去照顾这个孩子,我不忍心看着我的波波,这辈子就因为这个孩子终身受累啊!”沈家琳哭着叹息。
“这样吧,伯母,”陈美媛想了想说道,“我去劝劝波波,让她给秋秋找一个好人家。只要秋秋能过的幸福,我想波波是愿意的。”
“那就拜托你了,”沈家琳期盼的说。
“我这就去,伯母,您不要急啊!”陈美媛微微笑道,她想了想,又叮嘱道,“您就在家里等我回来。”
“好,我等你回来!”沈家琳的声音里透露出了期待与渴望。
她恨不得,陈美媛这就劝回郝波波。然后郝波波立刻把秋秋送走,之后一家人和和乐乐的过日子。
陈美媛出了门,虽然她提出了这个建议,但是真的能劝回郝波波吗?陈美媛自己心里也没底。
郝波波并不在门外,陈美媛顺着巷子向前走。然而直到整条小巷都走完了,她也没能看到郝波波的身影。
这个家伙去哪里了?陈美媛心里犯着嘀咕。她想了想,拿出手机拨通了郝波波的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飞快的接通了。
波波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出:“喂,美媛姐吗?是不是我妈让你给我打的电话?”
“不是,”美媛耸肩,“是我自己要来找你,你现在在哪儿?见了面咱们再说。”
“你是我妈的说客吧!”郝波波笑道,她似乎并没有受之前那一场混乱的影响,依旧心情开朗。
“你的心情倒是不错,你妈可就哭惨了。”陈美媛无奈的说道,“你也不替她想想?”
“她一看到秋秋就不高兴,我还怎么替她想?”郝波波在电话那头叹了一口气,“我实话实说吧!秋秋,我是不会放弃的,这一点没得退让。”
“咱们见面再说吧!”陈美媛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了,这对母女互不退让,让她也十分为难。
“好吧,我在广门巷口的奶茶店等你。”郝波波无奈地说道。
陈美媛收起手机就往巷子外跑,她知道那家奶茶店。奶茶店在广门巷口已经开了二十多年了,小的时候郝宋宋和郝波波就经常带着她,一起去奶茶店里喝奶茶。
那个地方离这里不远,胜在气氛轻松融洽。想来是因为郝波波带着秋秋,不方便走远,所以先停留在那里。
等到陈美媛赶到了广门巷,正看到郝波波带着秋秋坐在店里的小沙发上。秋秋显得十分漠然,而郝波波并不像她电话里表现的那么轻松自如。
“其实我觉得你只要服个软,伯母也不会那么生气,”陈美媛皱着眉头,对郝波波说道。
“这个软我不能服,”郝波波坚定地说,“我现在服软了,她等一下就会让我把秋秋送走,这个是绝对不行的。秋秋是相信我才会叫我妈妈,也是相信我才会不远万里的跟着我回到中国。法国的福利机构比中国要好得太多,法国的领养家庭也比中国要好得太多。如果因为母亲的反对而把秋秋送走,那我还不如一开始,就别把秋秋带回来。”
“我曾经和秋秋约定过,也曾经和秋秋已逝的养父母约定过,我一定要带给秋秋幸福。”说起这些话的时候,郝波波的眼睛亮闪闪的,带着一股信仰与坚定。
“可是伯母的担忧不无道理,”陈美媛皱着眉头说道,“你一个人带着秋秋,会非常的艰难。”
“那没有关系,秋秋并不是一个挑剔的小孩。有我一口吃的,就有她一口吃的。我们母女大不了也就是相依为命而已。” 说到这里,郝波波的声音温柔了起来。
“哎,你真是劝不动啊!”陈美媛叹道,“不过你以前也是这种性格,我倒是不觉得奇怪了。”
“我妈让你来劝我,你打算怎么和她交代呢!”郝波波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显然发生这样的矛盾,她也不是十分开心。她并不希望自己的母亲痛苦悲伤,只是现在二者针锋相对,她不能退让。
“没办法,我回去慢慢安慰吧!”陈美媛长叹一口气,说罢,他半蹲下身来逗着秋秋,“你妈妈为了你,连家都回不去了。她是真心的爱你,你可要记得啊!”
“秋秋有自闭症,还没有治好。你现在跟她说话,她是不会理你的。”郝波波无奈的说,“而且今天的事情可能也有些吓着她,她现在的表现就是自闭症,变得严重的样子。”
陈美媛没有说话,她盯着秋秋的脖子看。秋秋的脖子上戴着一个晶莹剔透的四叶草项链,陈美媛记得,自己曾经在郝波波的脖子上看到过。那时候她还问过郝波波,郝波波却说,那是一场失败爱情的纪念。
难道这个孩子?和那场爱情有什么关系吗?
陈美媛心中起了怀疑?
美媛突然觉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还不如真的把秋秋送走。虽然她对那场爱情没有亲见,但郝波波提起它时,那语气中的失落异常浓郁。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陈美媛把这个想法藏在了心里,她问道:“你今天打算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郝波波长叹了一口气。
“我先帮你订一个酒店,然后明天咱们再去找住处,”陈美媛说,“我觉得伯母的家里现在你是回不去了。”
在把郝波波和秋秋送到酒店的房间之后,陈美媛默默地转身回到了沈家琳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