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处的问题解决之后,郝波波把秋秋送进了离小区最近的一所幼儿园里。她踌躇满志地打算要大干一番,发扬出自己的才干,在中国的大上海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然而,现实在还没有开始的时候,就给她泼了一瓢冷水。
进入幼儿园的第一天下午,郝波波就接到了老师的电话。
秋秋在幼儿园里打人,抓伤了好几个小孩子,而且情绪异常激动。
还没来得及投递简历,郝波波就不得不去给秋秋解决问题了。她急匆匆的赶到幼儿园,却看见秋秋被绑在椅子,却仍然在疯狂地咆哮着。在她面前,还有好几个小孩子跳着,叫着。
“神经病,神经病,抓人狂,抓人狂!”这些小孩子似乎十分清楚,被绑起来的秋秋无法对他们产生任何威胁。他们得意洋洋的在秋秋面前跳着,舞着。甚至还有小孩子上前,对秋秋的小腿踹了一脚。
幼儿园的老师站在一旁,她们漠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事不关己一般。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怎么能把小孩子绑起来?”郝波波见到这种场景,只觉得热血直往头上涌动。她猛地冲了上去,轰开那些小孩子。然后急急忙忙地查看着秋秋的情况。
看到郝波波,秋秋的咆哮终于止住了。她木然地看着郝波波,仿佛一只无人提线的木偶。
“秋秋!秋秋你怎么了?我是妈妈,妈妈来了!”郝波波急忙为秋秋解着绳子。
然而,绑住秋秋的绳子刚一解开,秋秋就再次咆哮着向那些孩子们冲去。
郝波波一把抱住秋秋,不让她继续打架。然而,秋秋继续咆哮着、挣扎着,这一次,她直接无视了郝波波。
“秋秋,不要打架,冷静,冷静!”郝波波死死地抱住秋秋,不让她冲上前去。而那些原本被郝波波轰散的小孩子,见到这场景,再次跳了起来。
“哦,神经病,神经病,抓人狂,抓人狂。”
“没有父亲的神经病!没人要的野孩子!”
“你们以为,我是泥捏的吗?”听到这些小孩子的叫喊与攻击,郝波波眯起了眼睛,仿佛一只随时要发起攻击的猎豹。
她放开秋秋,一手抓起一个叫得最凶的孩子,拎着他们的领子把他们提了起来。
“你们如果敢再叫,我就把你们从楼上扔下去。”郝波波冷笑着威胁这些没有教养的孩子。
原本叫得十分欢快的孩子们似乎也吓到了,他们停下了叫喊,向教室外跑去。秋秋在他们身后咆哮着追赶,却被老师拦了下来。
“啊!救命啊!”被拎起来的两个孩子吓得尖声惊叫。他们双脚悬空,拼命地挣扎。其中一个孩子,更是没有出息地大哭起来。
秋秋班里的老师冲上来和郝波波抢夺着她手里的孩子,很快,波波便寡不敌众地败下阵来。
两个做了恶的孩子缩在老师怀里,哭得比震天还响。而秋秋依旧咆哮着在控制她的老师手里挣扎。
“秋秋的妈妈!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已经违了法?”其中,有一名老师厉声指责着郝波波。
郝波波冷笑着看了一眼这名老师,绕过他,来到秋秋身边。她一把将秋秋从控制她的老师手里抢了过来,小心地抱在怀里安慰着:“秋秋,秋秋没事了,妈妈来了。”
在郝波波持续不断的安抚下,秋秋终于渐渐冷静了下来。她不再是那种目中无人的状态,可是却依旧对于周遭的变化没什么反应。似乎在这一场变故中,她再次缩回了自己小小的世界,不肯出来。
似乎郝波波的无视,激怒了那名幼儿园的老师,他更加激烈的指责起来:“你知道不知道你刚才做的事有多恶劣,多严重?你必须赔偿幼儿园的损失,还要赔偿这些孩子的精神损失费。”
“是吗?”郝波波猛地回头,把头发全都甩到脑后,她用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这名口出狂言的幼儿园老师,“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子。”
“你们幼儿园,是照顾幼儿,并对他们施以教育的地方。秋秋是一名性格温和的孩子,轻易不会发怒。但是她刚进你们幼儿园第一天,就出了这种事。你们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郝波波用极为冰冷的语气说着话,在她怀里,秋秋安静而又冷漠。漆黑的大眼睛空空洞洞的,仿佛根本就没有落在实处。
“我的女儿被你们激怒,而且,还被你们绑在椅子上,任由一群孩子来欺负根本就无法反抗的她。你们已经涉及了渎职和虐童。”郝波波看着呆愣的秋秋,心中如刀割般地痛。她用力抬起头,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用一种极为强硬地态度,对这些老师们说着,“好好的孩子,送到你们幼儿园还不到一天,就成了这样。现在,你们不但不赔礼道歉,还想要我承担所谓的责任,赔偿损失?那我是不是该要求你们承担秋秋的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啊?”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这名幼儿园教师似乎也害怕了,她畏畏缩缩地说道,“你还抓住别的孩子,威胁他们要扔到楼下去。”
“是吗?那我实施行动了吗?这些孩子身上可有伤?”郝波波冷笑,“你们要不要看看秋秋身上的伤啊?作为教师,居然任由这些小孩子欺负别的小孩子。而且,秋秋还是处于被捆起来无法反抗的状态。”
“哦,对了。我刚才还忘了秋秋被捆起来这件事了。像你们这样用暴力手段限制人身自由,如果我起诉,你们觉得会被判几年啊?”郝波波脸上笑着,心中,却仿佛在滴血。秋秋,那么好的秋秋。好不容易有所好转的秋秋。
却因为这些老师的无知与懒惰,因为这些孩子的暴力,病情再次严重了起来。
“你……你……”那名老师结结巴巴地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突然来到教室的一个人制止了。
“好了,殷老师,不要再说了。”说话的是一名中年妇人,看起来颇具威严的样子。她一进来,教室里的老师们都安静了。
就连那两个一直在哭闹的熊孩子,也停下了哭闹,不敢发声。
郝波波却认识这个抿着嘴,看起来十分严肃的妇女。她正是这间幼儿园的园长甄女士,在郝波波送秋秋进园时,就是和她打的交道。
此刻看到园长,波波的心中泛起了嘀咕。这是谁?怎么连熊孩子看到她,都不敢哭了?
然而,她的心理也同时提起了警惕。这个园长看起来并不好惹,也不知道,她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在压服了在场的一众老师之后,甄园长看向了郝波波。
“郝波波女士,我承认,我们的老师有做得不对的地方。”甄园长平静而冷漠地说道,“但是,你送这个有病的孩子入园,本身就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表现。”
郝波波再次冷笑了起来:“甄园长,秋秋入园的时候,我就和您说过吗?可是您自己亲口说的,没有关系,我才放心地把我的女儿秋秋交给你们幼儿园。现在你说这句话,是想把责任推卸到我的身上吗?”
“我对她的病情判断不足,算是我的错。”甄园长冷冷地说,“但郝波波女士你,也并没有强调病情的严重程度啊!”
甄园长想了想,又说道:“这样,咱们各退一步,我也不要你的赔偿。顺坏的桌椅和教具,我们幼儿园自己负责。不过,你也不要再把这孩子送到我们幼儿园来了,学费我退给你就是。”
郝波波紧紧地咬着牙。她看了看秋秋的情况,又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幼儿园教室,终于点了点头:“行,你不乐意收,我也不敢把秋秋往你们这里送。我带着我女儿走就是。”
说罢,郝波波抱着秋秋,离开了这间幼儿园。
回到家之后,郝波波第一时间查看起秋秋的病情来。只一眼,波波心里就咯噔一声。
秋秋的情况很不好,她再次恢复了表情呆滞,对外界毫无反应的状态。看着这样的秋秋,郝波波心里自责不已。
“对不起,秋秋,是妈妈不好,妈妈不该不经过考察就把你送进那样的幼儿园。”郝波波握住秋秋的双手,轻言细语地对秋秋说着话。可秋秋,对郝波波的话语毫无反应。
刷地一下,波波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她想起了两年前第一次见到秋秋时的状态。那时候,这个女孩就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对外界的变化视而不见。
而现在,秋秋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她似乎再次封闭了自己的心门。把自己关进了那个黑暗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