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于苏衡芜和容粲在房里说会话后,容粲道:“走吧!我猜的没错的话,她是要行动了!”
苏衡芜指了指自己:“拿我下手还是母亲?”
容粲笑笑:“她都没机会!不过我们总要捧场一番,不然她岂不是白费心机!”见苏衡芜有些诧异,容粲补充道,“有我在,万事都不怕!”
苏衡芜心里有暖流经过,她自然是不怕的,也清楚容粲暗中在她们周围布下很多江湖高手。不过,那种被人保护着的感觉确实很暖。
两个人出门去外头散步,因了如今苏衡芜的暂时理燕王府中馈的身份,来来往往不乏有人来给苏衡芜平安。
苏衡芜自然是不认识的,更因了容粲说在前,让她对这些人心生警惕。杯弓蛇影的心理,自然看谁都有疑问。
容粲倒是面上清淡恬静,实则内心也在紧张留意。
已是暮春之际,燕王府本就花草繁茂,到了这个时令,花草争艳。虽说才经过了一场大乱,然而花木无心,反鸟不理人间事,倒是依旧鸟语花香,风景怡人。
苏衡芜与容粲商量后,让人搬了藤椅坐在花园中间的重檐八角凉亭内,自凉亭上往下看,目光蔓延的处处花木扶苏。
容粲从怀里拿出笛子来吹起笛子。
笛音渺渺。
苏衡芜听着心里渐渐平静下来,却不想容粲的琴音忽然停顿了一下。
容粲将笛子自唇边放下,压低声音柔声道:“来了……”
苏衡芜在心里点头,望向远处。
自青石铺就的花草甬道上走来几名身穿月白色衣衫的清秀丫头,手里捧着托盘,托盘里一一放着各式各样的点心。
苏衡芜因容粲的话,仔细打量了这几名丫头,却也发现不了什么异常,看着似乎不是练家子,不由看向容粲。
容粲不动声色的冲苏衡芜点点头。
几名清秀的丫头待走近了,跟其他人一样行礼问安,将东西一一摆放,之后就请辞离开了。
这时,忽然自花园深处传来一声猫叫。
随之,不待人反应过来,那只黑猫已如离弦的箭一般向着凉亭冲了过来。
容粲瞅准机会,将苏衡芜拉在自己身后,并快起快落的将适才放在苏衡芜所站位置的两盘糕点往其中一名丫鬟手上一塞,冷声道:“给我端好了!”
那丫鬟却脸色登时苍白,口里刚要呜咽着辩驳,却已是来不及。
那头来势凶猛的黑猫已经疯了一般直接冲着那苍白脸色的丫鬟身上扑去……
容粲将苏衡芜藏在身后,柔声道:“别看”又冲空中打了个响指头。
很快,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几名白衣女子,护着容粲及苏衡芜离去。
身后响起惊魂般的惨叫。
苏衡芜望向容粲:“母亲怎么知道?”
容粲道:“我用药多年,自然也熟悉毒性,你那糕点里却是有能诱使那野猫疯狂的药物,幸亏是只野猫,要是别的毒蛇猛兽,万一吓着你,我倒要后悔了……”
有白衣女子上来回复:“野猫已经被制服,眼睛通红,被人喂了药。那丫鬟被野猫撕咬了,当场毙命……”
被猫咬一口就能毙命?
苏衡芜问容粲:“可是野猫身上有毒?”
容粲点点头,挥挥手让几名白衣女子下去。
两人重新回了屋中,容粲与苏衡芜商量:”眼下燕王府乱象横生,你不适合再待在这里,我欲将你先送回桃花源,先前去了墨城也是多日不曾休息好,你回去不要多想,万事有我呢,更何况庭誉和燕王毕竟是亲父子,如今燕王的冷家铁骑也随时待命,一些余孽也翻不起大浪。只是你在这里,就怕有些小人鬼祟拿你做文章……“
苏衡芜心里其实是有些不大愿意离去的,自从和冷庭誉入了府分别至今,如今还不曾见面。容粲派的人过去打听,因是燕王和世子爷在说话,倒也不方便打扰。
容粲替苏衡芜理理头发:”傻孩子,哪里在于这一刻。你还不相信母亲,母亲定能护的燕王府安安稳稳,你就回去好生休养几天。燕王府大乱后,势必要用喜事冲一冲……“
几句话说的苏衡芜脸上娇羞。
她仔细想了想,如今在这里,似刚才那种险像怕是还会有,但她之前却无所觉。若是不着中招,反倒是母亲与冷庭誉的累赘。
苏衡芜点点头:”那母亲时刻和我联络!“
容粲倒是一笑:”不用,你先回。我不等傍晚就回去了!“
苏衡芜要问,待看到容粲眼神一冷,想了想,也隐约猜到母亲只怕是要动杀意了,长平公主的事情,容粲在月容走后和苏衡芜略提了提,虽然容粲说的少,可苏衡芜也能体会到容粲心里的恨意。
苏衡芜握了握母亲的手,柔声叮嘱:”万事小心!“
容粲反握,道:”放心!“
话并不说透,两人心里却都明白。
容粲派了可靠的人将苏衡芜安全送离燕王府后,就召集了白面书生等人,她道:”原本我还想着看在燕王的面子上,阿芜要嫁进燕王府,想着寻个她的错处将她就此软禁了,倒是不想,长平多年来依旧心很毒辣,竟是想直取我儿姓名……“
白面书生带头道:“大当家的,何须跟她客气……”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容粲看了看其他人,其他人表示跟白面书生意思一样。
容粲道:“有她存在一天,我如何能将女儿放心嫁入王府,既如此,那你们就为我掩护,我要亲手活剐了她!”
却不想,容粲这厢刚刚下了决定,那厢,长平公主已被燕王带到惊鸿山庄。
消息传来,容粲沉了脸:“只怕,想杀她的人不止我一个!”
白面书生几人道:“大当家的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
还有人提议:“要不,咱们直接也去惊鸿山庄,让咱们的时行兄弟去偷听一番!”时行未曾离开江湖时,绰号顺风耳,没有他想听而听不到的事情。
容粲摇了摇头:“不了!就在外面监视着,一有消息立刻回我!”
惊鸿山庄,书房内。
长平公主被押到书房,进来一看到冷仲然,登时就哭的梨花带雨:“王爷,臣妾就是天大的错,王爷又何苦让下人这么作践我!”
冷庭誉坐在冷仲然身后的屏风后面,一脸杀气腾腾,握紧了拳头。
冷仲然冲押着长平公主来的几个下人摆摆手,让她们离去。
等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长平公主立马奔向冷仲然,直往冷仲然怀里钻。
任凭冷仲然如何推,却也推不开。
屏风后的冷庭誉听到动静,眉头紧皱,手握成拳。
冷仲然拨不开长平公主,又心里明知冷庭誉就在身后,生怕冷庭誉误会,心中一急,忍不住对长平公主吼了出来。
“你个蛇蝎妇人,再不走开,我要拿剑劈了你!”
长平公主一愣,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冷仲然,却还要尝试着伸出手去摸冷仲然的额头,声音很是疑惑道:“王爷,莫不是有病了?”
冷仲然已经趁着长平公主发愣的空,推了一把长平公主,两人之间立马离的有三尺远。
冷仲然从屋里寻到一把剑:“你莫要再过来纠缠!”他自认素来是个温文尔雅之人,从来不曾歇斯底里的吼叫过,不觉有些面热。
长平公主见冷仲然如此阵仗,自然心里清楚冷仲然这次怕是真恼了她,心里咯噔一声,心思婉转间,已是梨花带雨,面容凄苦,含情脉脉望着冷仲然,声音甚为柔婉:“王爷,妾身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待妾身?若妾身有错,王爷但可同妾身讲,俗话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妾身自然会改过……“
冷仲然心里倒吸一口冷气,想起以往他就是这样每每和长平公主争执后,长平公主都是如此做派,这让他觉得长平公主贵为帝女,却十分通情达理。加上长平公主素来在燕王府仆妇间有平易近人好主母的称呼,冷仲然素日端看长平公主在心里也同贺慕容做过比较,私心也曾以为贺慕容在为人处世方面确实没有长平公主大气,有主母之风。
却不想,这不过是长平公主的表象。
冷仲然寻了椅子坐下,深深的看了一眼长平公主柔声问道:”你只告诉我,慕容的死你有没有动过手脚?“
冷仲然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会在见了长平公主后这么问,他想兴许是他私心里以为自己的女人不该是这样心很毒辣的才对。
更何况,还有冷庭嘉……
长平公主心里惊涛骇浪,面上却十分平静,闻言神色并不慌乱:”慕容姐姐已经走了这么多年,王爷何出此言?且不说慕容姐姐活着时,因她素来极为厌烦我,我与她之间几乎不曾见过面。我长居别院十多年,若非王爷与老燕王妃相请,我兴许还待在别院里……”说话的同时似乎想起了那段幽居时光,神色带了闺阁之怨,瞥了一眼冷仲然,“枉我和王爷夫妻这么多年,孩子若非前些日子刚刚失去腹中胎儿,我们已是三个孩子,王爷却如此疑心于我……妾也不必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