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羽上台之后,将怀中的所有宝石倾囊拿出,引来大堂之下一片哗然。
“这位公子出手如此阔绰,恐怕是志在必得了。”侍女说完便恭恭敬敬地将手中的弓和箭递给了赤羽。
赤羽点头微笑接过:“见笑了。”
赤羽说罢,便将手中一直把玩着的一颗宝石抛向了水台上方,然后迅速弯弓搭箭,箭被射出,直击宝石,随后那宝石便迅速分成了三小颗,分别射中三个靶心。
赤羽看着被射中的箭靶,不屑一笑。此时一直站在二楼观看的红菱不禁有些动容。
趴在横梁之上的苏茉惊叹,但心里却又有些莫名地烦闷,她看着台下躁动的人群,喃喃自语:“还是我们家赤羽厉害。”
见赤羽成功,大堂之下的所有宾客皆是不满,他们指责赤羽借助外力才完成了任务,应视为作弊。
赤羽听闻,不怒反笑。
此时侍女应道:“我们从未说过不能借助别的工具,只是在座诸位不及这位公子心思细腻、身手敏捷而已。恭喜这位公子,楼上请!”
说罢,赤羽便跟在侍女身后从容地上了楼。
“他……他上楼去干吗呀?”苏茉有些心急。
“刚才不是说了嘛,与花魁共度良宵。”
“这个大头鬼!”苏茉说着便激动起来,一不小心就从房梁上摔了下去,紧接着大厅内一片哗然。
“哪里来的野丫头!”
见到跌落在水台之上不停揉着屁股的苏茉,石佩佩不忍地捂住了眼睛。
“阿肃,咱们得行动了……”
苏茉很快就被人拖到了后院,此时,老鸨正气势汹汹地带着一群壮汉赶了过来。她骂骂咧咧地说要打断苏茉的腿,幸好阿肃和石佩佩及时赶到。
阿肃将老鸨的手打开后,那些壮汉立马拿着棍棒向二人挥去,二人不好真的还手,只能躲闪起来。
阿肃被一大群壮汉抓住,按到了一张长长的木桌之上。而那木桌上,此时正放着一坛已经被喝掉一半的好酒。老鸨指着石佩佩,那涂满了厚厚唇油的嘴巴正一张一合着。阿肃看得浑身发麻,满脸窘迫,下一秒,他视死如归地端起了桌上的酒坛,然后就往嘴里倒去。
“杀千刀的!竟敢偷酒喝!”
老鸨说着便疾步走到阿肃身边,而一旁的壮汉也立马将酒坛抢了过去。
“我姐姐值几个钱?”
阿肃说话的那刻,苏茉和石佩佩都只感觉时间停止了,他们都不敢相信阿肃竟然敢跟女人说话了。
“说呀,我姐姐值几个钱?”阿肃叫喊着时,还打了一个大大的酒嗝。
石佩佩惊叹:“这忘忧阁魔力这么大?还是这大婶其实不是女人啊?”
“你闹事就是为了来卖姐姐?”老鸨狐疑地看着阿肃,然后又打量了一番被捆在地上的苏茉,说,“哟,这世上,我见过有不少卖女儿、卖妹妹的,这卖姐姐的还第一次见到。”
“这不是生活所迫嘛……”石佩佩见状立马走到了阿肃身边。
老鸨思索了一番,然后慢慢走到苏茉面前,她捏着苏茉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一番,然后问道:“姑娘,你都会什么啊?”
“我什么都不会,但是我可以学。”
“哟,挺机灵的嘛。”
老鸨满脸笑意地将视线从苏茉身上移走,看了看自己的指甲,漫不经心地又问她是会歌舞,还是会诗词,可苏茉一概摇头,全然不知。老鸨有些生气了,阿肃又跳到了老鸨的面前,醉醺醺地说:“十钱!爱要不要!”
老鸨又瞥了一眼阿肃,说:“她什么都不会,我买她做什么?”
眼看老鸨打算放弃交易,石佩佩焦急上前,对她游说道:“她能抬能搬,力气比小伙子还大。买她比买小工划算多了。这样吧,十钱,不买就算了。”
“你到底要不要!”阿肃说着,好像有些来火了,他将地上的苏茉一把提起,然后举在老鸨面前厉声问道。
老鸨抿了抿嘴,然后从怀中掏出十钱递给了阿肃,说:“这是十钱,拿着赶紧走!”
阿肃瞥了一眼递到面前的银两,又瞟了瞟苏茉,拿着银两,拖着石佩佩便离开了。
“姐姐,你好自为之啊!”石佩佩有些幸灾乐祸地看了一眼苏茉,假装不忍地挥了挥手。
此时老鸨已经走到了苏茉面前,她双臂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苏茉,冷冷地说:“你现在就是我忘忧阁的人了,回头先去洗个澡,然后我让管事的给你派活!”
老鸨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此时护院贴在她耳边不解地问道:“她什么都不会,妈妈买她有何用?”
“笨,买个丫鬟、小工都不止这钱。还有,你没看她那个兄弟凶神恶煞的啊,破财免灾,破财免灾。”
石佩佩和阿肃算是完好无损地离开了忘忧阁,二人一出大门,石佩佩就略有深意地看着阿肃说:“你什么时候能和女人说话的?敢情你过去都是装的啊?”
石佩佩自顾自地说着,可阿肃并没有回答。石佩佩向前走着,却见阿肃没有跟上来,他回头一看,只见阿肃脸红地靠在墙角,眼神呆滞,神情恍惚。
“你怎么了?”
石佩佩刚想走近查看,阿肃便靠着墙根吐了起来,那阵势,有如翻江倒海。石佩佩立马捏住鼻子,别过头:“不是吧……你真喝醉啦……”
石佩佩和阿肃离开之后,苏茉被管事的安排洗衣服。苏茉未敢多言,只得老老实实地将手伸进了那盆脏水里,她心里愤然,越想越气。
“今天来的那个少爷,出手可真是大方呢,人也长得俊俏。”苏茉正敲打着衣物,听到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便停下了手中的活,竖耳倾听。
“大方又怎样啊?那人奇奇怪怪的,到处问人身上有没有字,说不定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呢!”
两个穿得花枝招展的女子从苏茉身边走过,她们捂嘴轻笑,毫不在意会被他人听到什么。
“你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了。人家那么大方的少爷,上来就找红菱。”
“可不是,他竟然今晚就夺了花魁,这在咱忘忧阁可真是少见呢。”
“现在,人家可在红菱的房间里逍遥快活呢。”
“呵呵,对呀,红菱姑娘房门口又挂上她亲手做的红灯笼啦!”
两个姑娘说着说着又笑了起来。
苏茉听得生气直抓狂,她使劲地搓起了衣服,只听见“嘶”的一声,手上的衣服被搓出了一个大洞。苏茉心里直喊着“惨了”,然后便赶紧扔掉了衣服,装作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管不了那么多了!红灯笼……”心焦的苏茉看着空无一人的院子,擦了擦手上的水渍,然后如老鼠一般窜进了前院。她低头一路前行,直上二楼,然后在那挂着两个大红灯笼的门前停了下来。
她探着身子使劲朝屋内瞅,却无奈什么都看不清,心急之下,她敲响了房门。
“红菱姑娘,你要的酒来了。”苏茉故意压低嗓音朝屋内喊道。
不过一会儿,一个熟悉的身影慢慢靠近了房门,然后将门打开了。
赤羽看着丫头打扮的苏茉,大惊,问道:“怎么是你?”
苏茉毫不理会赤羽的问话,而是自顾自地朝屋内探头望去,然后就见一个裸着背部的姑娘正站在屋中,就算是隔了这么远,都能看清她肌肤光滑细腻。
见到此景,苏茉立马大怒,刚想要发火时,却被赤羽一把挡住视线,捂住了嘴巴,然后就被强硬地往那转角黑暗处带。
“你这送的什么酒!小爷是让你这么糊弄的吗?我得去找你们老鸨说说理!”赤羽故意叫喊着,想要让屋内的红菱放下戒心。
殊不知,就是因为他的这一喊,红菱双眸寒光一闪,警惕地跟在了二人身后。
“你怎么会在这里?”苏茉将赤羽紧拉着自己的手狠狠甩开,还未等她发火,赤羽倒先兴师问罪起来。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
“那两个小子是不想活了吗,你现在快给我回去!”赤羽用近乎命令的语气朝苏茉吼道,而苏茉内心却越发委屈。
“不回去,在没有找到轸宿之前,我不回去。”
“要不是你捣蛋,说不定我已经找到轸宿了。”
原本怒气冲冲的苏茉听闻赤羽这么一说,立马放下怒火,连声询问:“真的?是谁?”
“红菱姑娘。”
赤羽的回答在苏茉听来显然就是为自己喝花酒找的借口,她气急道:“哼!要不是我进来,你……你就……你回去,我留下找轸宿!”
苏茉说着便往回走,却又被赤羽一把拉住,他别有深意地看着苏茉,然后微笑着慢慢靠近她:“你吃醋了?”
“我?哼,完全没有!”苏茉说着还气呼呼地大喘了几口气。
赤羽继续笑道:“是担心我看上其他姑娘?”
“你看上别人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来找轸宿的,只是怕你在这温柔乡里昏了头!”苏茉死不承认自己心中所想,她理直气壮地看着赤羽,毫不退步。
“既然不是吃醋,那我昏了头和你又有什么关系?”赤羽说着又向苏茉靠近了几分,此时他的呼吸轻轻地扑在苏茉脸上,惹得暴怒之下的苏茉一时红了脸颊。
不过几秒之后,苏茉便将赤羽推开,然后怒斥道:“我没空和你斗嘴,我告诉你,我就是来找轸宿的,你别想多了!”
赤羽看着苏茉慌忙逃开的背影,轻轻一笑,而残留在他手上的衣服清香,让他有些闻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