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父皇对我严厉教导，我还很不服气，可是经历了那件事，差点就死了，我终于知道了。要想做成大事，很多事情，都不能随心所欲。所以那一年我收了几名女子，外面的人都在传，太子的风流浪荡。”
原来，就是姬月奴她们进太子府之前发生的事，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那一年，太子突然引荐一位道人给皇上，从来不信风水命数的皇上却对那个道人很好，封了国师，还赏了许多的金银珠宝。
然后，国师才将姬月奴送给太子的，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
不过慕容清马上敲了自己的脑袋瓜子一下，神经过敏吧，国师自然是有他的过人之处先帝才会重用的。
据说这个人上知天文下晓地理，连爹爹对他的博学多才，都十分敬佩呢。
“国师，是不是也是在那次救了你？”
季元彦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果然聪明，一点即透，柳夫人帮我挡了致命的一击之后，是国师打跑了那几个歹人，救了我。我又发现他通晓亦能，所以引荐给父皇了。”
突然的，他又换了一个语气说话：“慕容清，其实你很聪明，真的很聪明，很多，男子都未必能想到做到的事，你却能做到。可是，一个女人如果太聪明了，男人会觉得可怕地。特别是在帝王家，后宫里的女人，只需要是解语花，太聪明了，只会是祸水。”
女祸，这正是前朝灭亡的根本原因。
“那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呢？”
“做皇上，就是孤家寡人，可实际上，我也只是一个人，我也会觉得累。很多事情，我也不想都埋在心里，我也想有人听我说。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对你说。也许，我真的喝多了吧。”
刚才还死不承认自己喝醉了的人，这会儿，倒真的承认酒精对自己的影响力了。
也许，他会对自己说这些，不止是因为这个；因为他知道，她可能再也无法活着离开皇宫了，皇上的秘密心事也就不怕有第二个人知道了。
柳夫人救了他一命，于情于理，救命恩人最后的请求都应该答应，好好的去完成的。况且，柳如烟本身就是一名倾国倾城的大美女。
所以，季元彦会对柳如烟非常的好，甚至一度想给她皇后的位置。
只是慕容清觉得奇怪，柳如烟这么漂亮，她娘肯定也不丑；相反，她倒觉得能生出柳如民那样的人，那位柳家的如夫人相貌倒不一定有多好。
却能独掌大权独得宠爱，真是，好手腕啊。
“慕容清，我知道，你进宫以后我对你不好。可是，你在冷宫也活得逍遥自在啊，不用与宫里的女人勾心斗角。为什么，你就那么狠心呢？”季元彦突然走了过来，站在紫檀椅前面，居高临下的看着慕容清，脸上，是怒不可遏的寒光。
她不明白，刚才他们还在谈心，好好的说着话，他的态度，为什么一下子就变了这么多？
太阳从窗户外照射进来，季元彦的整个身子，笼罩在一层金黄色的光圈中；而他的脸色，却比那乌云笼罩还要黑上几分。
慕容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果他相信她，不用解释也会相信的；如果不相信，就算，她说破了嘴皮子他也不会信一个字。
所以，她只是与他的目光对视着，不露出一分的胆怯心虚，却，什么话都没说。
“虽然我答应了柳夫人，这一生都会好好的照顾柳如烟，以前，我也确实喜欢过她，美貌过人温柔可人，这样的解语花哪个男人不喜欢？进宫以后，我却发现，她变了，以往在我面前的温婉都是装出来的，她做了贵妃以后我对她万分宠幸，她就恃宠而骄。特别是在怀了孩子以后，她的本性终于全部暴露了。说实话，我真的对她十分的失望。为了一些小恩小惠，她居然克扣宫女嫔妃的月例，甚至会为了一点小事，毒打宫女。我真的，越来越不喜欢她了，本来想着，让她生下长子或者帝姬，有了孩子的保障，她这一辈子在后宫都会是衣食无忧荣华富贵，也算对得起柳夫人的嘱托了。”
“本来，我已经开始觉得对不起你，觉得你这个皇后其实不错，想着以后，好好的跟你过日子。为什么，慕容清，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说到最后，季元彦居然用力的嘶吼了起来，眼睛发红，眼里迸发的，是对她的恨意。
“孩子是无辜的，你有什么怨，冲我发泄就可以了，为什么，连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你都不肯放过？”
季元彦的嗓音有一些嘶哑，可能，真的很伤心了。
而慕容清的心，却逐渐的，一点一滴的，冷掉了。
明明，这几天的天气很好，太阳出来了，雪都融化了。她的心里，却像是冻结了一样，冻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块。
“不是我干的。”这是她第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辩解。
慕容清说的极慢，一字一顿的，慢慢的说着；就这么六个字，可是，几乎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季元彦怔了一下，迟缓了一会儿才说：“可是现在，证据确凿，你该如何让人相信，不是你做的？”
听他话里的意思，其实，也是相信自己的？可是他的脸色，慕容清真不敢相信，自己有这样的好运气，他对她，从来没有这样的信任和感情呢。
“你所说的证据确凿，什么证据，柳如烟的孩子是因为红花和麝香没的？谁看见，是我给她用了那些？”
“事到如今，你还狡辩，你要是向我求情，也许我可以——”
“不必了，皇帝大人，我慕容清自认无愧于心，我说了，不是我干的，就不是我干的，信不信在你。”
“你——”指着她，季元彦似乎也气到了，说话又恢复了正常：“朕好心好意的跟你说，皇后，你居然是这样的态度。好，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按照目前的人证物证已经足以将你治罪。朕姑念是一国之母，给你三分薄面，暂且不用关押进宗人府。你给我好好地在凤仪宫里呆着，哪里也不准去。这件事，朕会交给皇叔亲自彻查，慕容清，朕会让你心服口服的。”
说完这段话，季元彦打开房门，气冲冲的离去。
现在时候不早了，作为一国之君，不管发生了什么样的大事，他也没有理由继续在西暖阁里跟皇后厮混了。
虽然，慕容清到现在都觉得有点奇怪，听季元彦最后那几句话，这件事他会让睿王爷彻查。
想起那位美男王爷，那位一直恪守着对王妃深情的王爷，他又会，如何审判她这位即将卸任的皇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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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皇宫内院，特别是后妃的东西六宫，一个成年男子，就算他是近亲王爷也不该随意进出的。
不过现在情况特殊，睿王爷又是皇上的长辈，忌讳方面自然少一些。他被特准，可以自由出入皇宫，特别是凤仪宫和飞元殿，彻查柳贵妃小产的案子。
本来这并不是一件喜事，大年初一的，见了血腥，伤心之余，太后也是有几分忌讳的。可是，柳贵妃非常伤心，多次哭的晕厥过去，口口声声，要为她的孩子讨个公道。
那份凄惨可怜，自然地，打动了皇帝大人。
反正孤家寡人的睿王爷对新年娱乐也没什么概念，于是，宫里面，皇上淑妃带着其他人一起庆祝新年，太后身体不适，在长寿宫静养，劳碌命的睿王爷却要奔波于凤仪宫飞元殿还有太医院之间，彻查这件事情。
柳贵妃刚刚小产，身体虚弱，需要好好休养，所以，睿王爷拿了物证带了几位人证到凤仪宫来跟皇后对质。
皇上只是让慕容清暂时呆在凤仪宫休养，并没有将她收押，也没定罪。
名义上，她还是皇后，所以，虽然是对她的审判，可是她依然故我的坐在大殿的上首，端庄优雅的笑着，作出一个典范皇后的样子。
审案的睿王爷反而陪坐在一侧，那几个人证，乳娘宫女侍卫和太医，分别站在大殿上。
“皇叔，这几个人是你带来的，就带来这样的人？”慕容清微微笑的问着睿王爷，非常的客气有礼。
对着这位谪仙似的人物，她的态度，实在无法恶劣起来；虽然，他现在要对她做的事情很恶劣。
睿王爷微微一怔，随即，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站起来，冲皇后下拜，非常标准行起了大礼：“参见皇后娘娘。”
倒是识眼色的人，下面站着的那几个，自然也马上跟着跪下向慕容清行礼了。
“奴婢/奴才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并不是慕容清到了这种关头，还想卖弄身份，实在是，有些人欺人太甚。
宫里到处都是抬高踩低的人，别说是太医侍卫了，那个柳如烟的乳娘，平日里见了她，仗着主子的庇护，不仅不行礼，还总是鼻孔朝天的。
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们的证词，自然是不利于她的，也许受了某些人的教唆，巴不得把她往死里整。
必须拿出威严来，让他们说话能稍微公正点。
“你们给本王听好了，本王奉旨调查此事，只是目前有几处疑点需要皇后娘娘澄清，事情真相如何，谁也还都不知道。至少目前在宫里，皇后才是你们的主子，这一点还是要牢记的。”
睿王爷的这一席话，让慕容清吃惊，却也知道，他目前是帮她的，她只能冲他点头微笑，谢意，就在心里表达了。
今天幸亏是睿王爷，要换作其他人，或者宗人府的人来审理，恐怕，已经把她当成犯人阶下囚了。
果然，睿王爷的话音刚落，乳娘和太医的脸色有点慌乱，对看了一眼，又飞快的偏转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