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月荷在太后面前说的话,振振有词,而且根本就像事先安排好的一个局。这绝不是她一个人能做到的,慕容清不知道,月荷是何时和人勾搭上的,他们费尽心思设了一个大局,到底是为了什么。
到底,谁是这幕后黑手呢?
“慕容清,你可还有话说?给哀家跪下。”太后斥道。
扑通一声,慕容清跌坐在地上,对,跌坐在地上,她只是腿软跌倒了。慕容家的女儿才不会,对这些设计陷害别人的奸佞下人下跪呢。
“臣女,无话可说。”太后根本就是认定了,她又怎么会相信自己的解释?多说无益。
“既然如此,那哀家要打你二十大板,冤还是不冤?”
“太后,慕容清是一个姑娘家,而且她毕竟曾是皇后娘娘,您对她用此大刑似乎不好吧?还是等皇上来裁决吧。”容嬷嬷脸上的心疼满满的,她为慕容清求情着。
“皇上?哼,皇儿本来就不喜欢她,如果不是先帝遗诏加上她爹的咄咄逼人,又岂会立她为后?可是,他慕容家的人也太猖狂了,连皇嗣都敢毒害。今天他能毒害皇嗣,明天指不定要对皇上和哀家干点什么呢。这个慕容清,皇儿已经懒得见她,眼不见为净了,哀家这也是帮皇儿分忧啊。”
太后和皇上之间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慕容清只是冷笑着,“太后,当初为了让皇上能够顺利登基,你也是赞成立我为后的。怎么,觉得皇上现在的翅膀硬了,没有我们慕容家也能在朝廷上独当一面了,就迫不及待的要处理我们了?”
“放肆,”太后十分的生气,厉声喝道:“拉人,给哀家将慕容清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任何人都不能求情,谁求情的话,同打。”
容嬷嬷嘴巴张了张,欲言又止,满眼忧心的望着慕容清。
感激的冲她笑了一下,更多的却是摇头,制止她再触犯盛怒中的太后。
二十大板就二十大板,当初季元仲就曾为了她挨板子;如今,就当是还给他们季家的吧。
从此,两不相欠了。
不,是他们季家欠了慕容家的,她刚才对太后说的,冲口而出的愤怒之言,却也是她的心里话。
正因为是真话,太后才会恼怒的,在宫里,是最容不得说真心话的;可是她不后悔,打就打吧,不能让无辜的人再被她连累了。
因此,慕容清以眼神微笑示意容嬷嬷不要再为她求情了,可是却看到,碧云悄悄地往后退,似乎,要出去的样子。
“站住,碧云,皇上此刻正在跟睿王爷柳尚书议事,你不能去打扰他。”
碧云的动作不小,慕容清看到了,太后自然也看到了,她厉喝一声,碧云只能尴尬的站在原地了。
她的一只脚已经跨到了门槛上,正准备迈出去呢。
太后的话音刚落,已经有一名内侍上前,抓住碧云的肩膀,把她往屋内带回了几许。也只有碧云会想着去让季元彦来救,她一直觉得,季元彦对慕容清是有感情的。
只是太后的话让慕容清奇怪,今天还是大年初二,群臣都在家里休息的啊。这个时候,季元彦跟睿王爷柳尚书在议事,大晚上的,能有什么事?而且提到柳尚书,她的左眼皮就开始不停的跳动,这次是他女儿出了事,他会如何挽救自己对付敌人呢?
已经被两名内侍架住,往屋外拖着,慕容清回身看了一眼,太后正在闭目养神,碧云容嬷嬷还有姬月奴一脸的紧张担忧和无可奈何。
粗粗的棍子,高高的举起,重重的落下。慕容清哦觉得真疼,根本就不像是金子说的,他们是做给别人看的,架势大其实打得不疼。
是真的真的很疼,她的,臀部。再一次的,对季元仲,生出了万分的崇拜之情。没有人在慕容清嘴里塞什么东西,她我自己紧紧地,咬着下唇,没有发出一声惨叫。
十分的用力,嘴唇应该被咬破了吧?感觉到口里有好浓的,血腥味。
这点疼痛算得了什么,她现在担心的是,按照月荷的证词,爹爹才是主谋,之前的事情皇上好不容易平静了一点,现在知道爹爹指使她我毒害皇嗣。
又会是什么样的罪名呢?
一边迷迷糊糊的想着,臀部继续感受着钻心的疼痛,四周很安静,没有一个人说话,只能听到,棍子接触皮肉的声音。还有,耳边回响着的,内侍的声音:“六,七,八……”
好像,隐约听到一个温文尔雅中却带含着焦急的男声:“住手!”
然后,眼前一黑,慕容清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度醒过来的时候,慕容清一时之间还不知身处何地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趴在床上有点难受,想动弹一下,那刺骨钻心的疼痛提醒了她:被打了,在柳如烟的飞元殿外,被太后下令,责打二十大板。
整整二十大板啊,居然没要了她的小命,从小到大就被没这么欺负过。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只能趴在雕花大床上,床幔都被放下来了。层层纱幔遮掩着,根本就看不清外面的情况。
只知道,这是回到了凤仪宫。
觉得口干,想要找点水喝,挪动了一下身子,却觉得臀部那里,火辣辣的,疼痛。
“哎哟。”
妈呀,那些太监真是狠心,好歹她也是一名如花似玉,呃,不怎么苗条的大姑娘,就算身上肉多,也不用这么狠心,下这样的狠手啊,居然把她打晕过去了。
“清儿,你没事吧?”一个焦急的声音从帐外传来,只看见,纱幔被掀开,一个人影很快的飘了进来。
是碧云,她跪在床边,“你小心一点,别碰到了伤口,趴着别动,想要什么跟我说。”
“水……”
只是轻轻的吐出这么一个字,碧云的身影马上又在慕容清的眼前消失,一瞬间之后,端着一杯水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
小心翼翼的半扶起慕容清的身子,将茶杯凑近她的嘴边。
咕哝,还真是渴啊,慕容清一口气喝光了杯里的水。趁着碧云去放杯子的功夫,她扭头朝后望去,想看看自己的伤势。衣服已经被换过了,臀部那里并没有看到纱布,看来是没有被包扎。
现在倒不是很疼,只是觉得有点麻木,好像,屁股不是她自己的了,呵呵。
“清儿,你还笑。”碧云倚在床头,紧皱着眉头。
看她那个样子,一脸的疲倦,不消说,肯定是照顾自己累的,慕容清抓住碧云的手,真诚的说:“辛苦你了,我昏迷多久了?”
其实她现在只是一名废后,没有身份地位也没有权利了,碧云,完全可以把她丢在一边不理会的。
“你喊了我一声姐姐,就别说这种客气的话。也不久,你就昏迷了一天一夜,急坏了若干人等而已。清儿,你呀,真是倔脾气,怎么能在太后面前犯犟,说那种话呢?来吧,先喝一点清粥,等恢复了力气想吃什么我再去给你做。”
碧云刚才去放茶杯的时候,居然顺手也就端了一碗粥进来,真神奇,粥还冒着热气呢。她这么一说,慕容清才觉得,肚子真的饿了,在咕咕叫呢。
不管有什么事,先填饱肚子再说吧。于是,她继续趴在床上,碧云一口一口的将粥舀出来,吹凉了,再小心的送入她的口中。
真香,慕容清的眼中润湿,不知道是真的太饿了,觉得一碗粥也美味无比吃得痛哭流涕;还是,为了碧云的动作和态度。
那个她曾经以为是世界上最亲爱的好姐妹的那位姑娘,曾经对她那么好,百分之百的付出了真心。
可是,她是怎么回报自己的呢?为了一个男人,就将她卖了,甚至想要置她于死地;而碧云,根本就没打过交道,只为了一声姐姐,现在还对她这么好。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啊,过去十八载,慕容清真是瞎了眼,识人不清。
至于碧云说的,好吧,她承认,当时是有点冲动,可是她实在是出离愤怒了;最好的姐妹,曾经以为是真心疼爱自己的太后娘娘,到头来,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对她,一夜之间天翻地覆,感觉失去了好多东西。
一直到喝完了一碗粥,碧云重又将粥碗收拾了,慕容清才能好好的跟她说话。
哎,伤在那个地方真不方便,什么事都做不了,只能一动不动的趴在床上。吃完了之后,肚子倒是暂时不饿,只是,人生大事除了吃喝睡,还有啊……眨巴眨巴眼睛,慕容清可怜兮兮的望着碧云。
然后就见,善解人意的碧云拿来了一个,夜壶;羞人,这么大了,小解还要人家帮忙。
等碧云重新把慕容清扶回床上躺好的时候,两个人都累得气喘吁吁了,她愈发的觉得,碧云真是一个人才。
患难,才能见真情啊。
已经过了一天一夜,难道,现在已经是初三的晚上了?惊问碧云,却只见她默然点头。
“真快,年,就这样过完了。碧云,这一天你肯定也很着急吧?不过除了你,我相信也没别人会担心我了。”
“怎么会呢?”碧云急急的接话。
慕容清笑着刮了她的鼻子一下,“你别说是皇上啊,连他心爱的柳贵妃变成那样了,他因为伤心于孩子没了,都不想多看,何况,是我这个肥后,不,废后。”
不过慕容清觉得,柳如烟那么焦急的要见到皇上,不止是寻求安慰这么简单吧?就算太后有心瞒着她,以柳贵妃的本事,这么大的事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而以柳如烟的性格,这个时候季元彦居然还敢宠幸别的女人,且封了采女,自然的十分生气焦急,说不定还会跟皇上闹。
季元彦那么聪明的一个人,自然是,能躲则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