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掠过,轻轻触碰到了结界,说笑中的重明猛然站起,茫茫夜空依旧如此清冷。
“重明,怎么了?”
“有人闯入,可是我却无法感觉得到他的存在。”
话音刚落,眼前的月儿已经被冻结,时间在这刻竟被凝固。沙哑的笑声中,那不速之客似墨般画出自己的形状,一身黑色的风衣,带着斗篷,把自己的脸深深的埋在其中。望去只有无比的黑暗。
“哈哈哈,不愧是弱水,就算元神被封印近万年,敏锐的洞察力也是不减当年啊。”
“你在说什么,弱水?”
“啊,真的忘记了,那你总该没有忘记梦朔吧?”
梦朔?好熟悉,好像千年以前这个名字就深深的烙在心里。可就是想不出他的样子,这一块是被掏空了的。
“怎么还是想不起呢?看来还是我来帮帮你吧。”
还没等重明缓过神来,从那黑衣人手里流出的紫光已经幻化出绳索将她束缚。重明诧异的抬头,想要挣脱却束缚的越紧。他手里的光又转为惨白,一点点的像重明的额头靠近。
“大胆妖孽,竟敢在朕的皇宫撒野?”
“妖孽,那么你的皇后又是什么?”
“你能冲过结界无声无息而来,想必来者不善吧。”
“不愧是冥界之子,这么快就冲破了我的禁锢之术了啊?”
“你说什么,朔,他是冥界之子?”重明回首,望着他,“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不知道怎么回答吗,要不要我帮帮你,帮她打开封印就什么都明了了,你也就不用这么痛苦了。”
“不可以!”说这句话的除了朔还有残渊。
“兄弟同心?”沙哑的声音这时笑得更欢了,“那你们要不要试着打赢我,打赢我,我就不不打开她的封印。”那黑衣人好似来了兴致。
话落,他的手一抽,重明就似木偶般被定格在了半空中。她一挣扎,束缚她的那条光绳就会长了无数小刺一样扎进肉里,苦不堪言,重明忍着不叫唤一声,看着那三个男人已经开始交手。
重明从来不知道,朔的法力竟然这么高强。在她眼里,朔不过是一介凡人,一个可以让她完全信任的,可以依靠的人。冥界之子?自己和冥界有什么牵连吗?脑袋中的好多东西是被掏空了的。打斗中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拉回了重明的思绪,经过几回合的打斗,两人皆败下阵来。
“哈哈哈,你们何必这么紧张呢,我不过是让她想起点事情而已,又不会要了她的命,何必如此拼死拼活呢?”
“少废话,要打就打,你是怕输给我们吗?”又是异口同声。
重明有些想笑了,尽管这个场合不适合,可是心里却是暖暖的。虽然真的想不起来,虽然那人所说的令她迷惑不已,她想起月儿的话“很疑惑吗?那就别想了,所谓天机不可泄露,你要怎么窥测呢?”,心里平静了很多。
这回,那黑衣人是动了真格的了,不断外泄的紫气,向他们证明着自己不败的地位,重明忽然感觉到那紫气里有种佛家之气,难道他是佛家子弟?这么纯正的紫色屏障,非一朝一夕所能练成的。
黑衣人的攻击越来越猛,重明完全可以感觉到在他的周围荡漾着杀气。看着他们节节败退,重明心急如焚,越是要挣脱,那绳索便锁的越紧,刺也就扎得越深。残渊,朔,你们,你们不可以有事啊。眼泪已经模糊了眼眶。刚才一击,已经将朔与残渊二人打出一仗远,两声沉重的闷响,一口血喷涌而出,红的耀眼。
“朔!”重明已经泣不成声。
“很心疼?”
在黑衣人回头嘲笑的问的那刻,月光照进了那深不见底的斗篷,隐约的轮廓让重明惊讶得说不出话。一把打着圈的胡须,一张苍老的脸,含着杀气的眼眸,尽管只是隐约的轮廓,方城山上妖众的脸浮现在眼前,好似在向她控诉眼前这个人所犯下的罪。而这个人万年之前就好像见过,她的头又开始剧烈的疼痛。
黑衣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那眯缝着的双眼里满是怒气,伴着一丝心虚,手里凝聚的气紫的发黑,准备投向重明。
“是你杀了方城山的妖?”
“没错,你是最后一个,去和他们做伴吧。”
“让我明白,你说的到底是为什么?”
“到了地府的望乡台,你就可以知道了,可惜了——”
“可惜什么?”
“要是你我合作,我们就可以称霸三界,可惜,现在你只有见阎王的份了。”
一抹冷酷的笑,那深黑的斗篷下所散发的寒气,让人绝望。重明闭上眼等待死神的降临。
黑衣人的攻击蓄势待发,他犹豫的片刻,残渊奋起,从背后一剑刺穿他的胸膛,血顺着剑锋不断的落下,他惊讶的回头
“为了这女人,你竟然杀我,少主?”
“她不可以死,我说过她不可以死!”
“呵呵呵——”
没有声音,只有对视的两人,眼神里有说不出的坚决,黑衣人仰天长啸,将那凝聚的紫气打在残渊的胸膛,剑顺着被打出去的力抽出黑衣人的身体,打飞出去的残渊撞断了龙华宫的柱子,柱的断面染着他的血迹。
残渊,重明已经无力喊出他的名字,血顺着绳子蔓延,染红了自己白色的纱裙。
残渊手里的剑,不知何时已经到了黑衣人的手上,他的蔑笑犹如死神最后的仁慈,剑的寒光预示着生命的终结,重明已经无力反抗,血溅在重明的脸上,泪顺着脸颊低落,在月光下美如水晶,疼痛早已麻木,她缓缓的真开眼,迎接她的不是勾魂使者,却是朔的背影,和他对自己傻气而真诚的笑。剑抽离他的身体,清脆的声音刺痛着重明的心,看着他在自己面前。
“朔,不要,不要!——”
五彩的光从重明的身体里释放,照亮了整个皇宫,照得所有人都无法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