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我放下手机回到卧室。身体早已在空气里晾干,用吹风把头发胡乱的吹了会,又随手套了一件睡裙。这还是邵生半年前送自己的生日礼物,上面似乎还带着他的味道,一股男人特有的气息。
不得不承认,这冰凉的丝绸贴着皮肤有些冷,连身体也跟着瑟瑟发抖。
“文红……文红……”
刚躺下,门外又是一阵骚动。本无心再去管她,但门外的那个人似乎不得到回应决不罢休。
披了件外套,下了床,然后按亮了客厅里的灯。眼睛一时还不能适应那样强烈的光,刺眼。
“文红……文……”
穿过客厅,把门一开,原来是薇薇。
我的眉头不禁聚成一团,“怎么了?”
“这么早,就睡了啊?”显然,她并不太相信,反而向屋内探了探头,像是在找寻着什么。这一举动让我心底生出几分没来由的厌恶。
深刻,倾心。
“不然呢?难不成还要跟你一样,出去厮混!”
“厮混?”薇薇尖锐的分贝划破院落里的寂静,骨子里有一股不令人理解的轻狂。
还没来的及反驳,又是一阵硌人的笑声。哽在喉咙里的话渐渐湮没在这笑声里,直至没了一点生气,它才完完全全的停息下来。
“文红,你是不是脑子秀逗了?”薇薇的话里满是孤傲,如同自己正置于一个高高在上的位置,说不清是谁赋予她这般优越感。
“到底什么事?不说,我就要回去睡觉了。”
“这么急,是不是在这里面搞什么金屋藏娇啊?”
这句完全没来由的话,让我更加没来由的不耐烦,‘噌’的一下,脸就红到了脖颈。“我说,你没事别到处乱扣帽子!小心祸从口出!”
略带威胁的话,将心迹完整的曝露在空气里。的确是,一清二楚。
不该这样的。
“我看你是真的需要休息。算了,快回去睡你的觉。”薇薇原本是斜靠在门上的,说这句话的时候慢慢起了身,头也不回的消失在视线里。
良久,门还是被重重的扣上了,只剩窗台外那株沾着雪迹的木棉在风中独自凌乱。
我知道,其实,我自己就是那株木棉。
明明很累,躺在床上却是翻来覆去,无心入眠。
脑子活活的被一张陌生面孔占据了,容纳下其他人或事。
大钟不偏不倚落到十二这个数字上。刚好,昨晚就是这个点,我在酒店里遇上了那张陌生的面孔。
或许是他新的情人。年轻,富有朝气,身上还不可避免的带着小女生的愚钝。
又或许她就一直存在着,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而今晚,何邵生这个臭男人又在哪里买醉,然后假借着‘责任’的名义,四处留情。那些女人们也是,竟会跟着犯傻,自以为长得漂亮就可以肆意妄。
真他妈的蠢。
蠢,一提到这个字。我又不禁想到自己。人往往就是这样,说别人的时候头头是道,殊不知矛头却在不知觉中朝向了自己。
那年,邵生站在教堂里对着他不太漂亮的妻子宣誓,并替她戴上两人精心挑选来的钻戒,心就跟着死了。
我尝试过逃走,但失踪半个月后又狼狈不堪的回到这个城市,回到别人的丈夫身边。
当何邵生器宇轩昂的托着我的下巴,轻蔑的说道,“文红,你以为你想逃就逃得掉吗?”
我垂下眸子,傻傻笑着的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