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是他
阿摆贾童2016-07-14 15:563,539

  中午戚雯打电话找施沅:“死哪儿去了,办公室没看到人,食堂也没看到人!”

  施沅才想起来戚雯要请她一个星期的午饭。

  戚雯一听她在跑采访就骂,哪个王八蛋订的规矩,从没听过,施沅因为到站了要挤去后门下车,匆匆挂断。

  一行人目的地是紫竹庭住宅区,某业主养的狗被保安当做野狗打死,引起群愤,养狗的业主们将该保安关在地下室断水断粮已经30多个钟头。

  紫竹庭的中心花园围了不少记者,也有警察,正高喝着向业主们拿钥匙,敬驹和范小松使劲往里挤,施沅跑去便利店买水,路过食品柜带时断水断粮四个字依稀飘过脑海,便再随手拿了袋麦风面包。

  回去时现场又掀高潮,那户女主人抱着死去狗儿的玩具等物哭昏在地,警察无奈帮忙抢救,男主人脸红脖子粗地重复着一句话:“我们家妞妞就这么没了!”

  警察在推搡中稳着帽子喊:“但是你们禁锢他人自由是犯法的知不知道?”

  “那狗日的态度太嚣张!说什么不就是打死一只狗,不是一只狗的事,警察同志!”

  “今天能打死狗他日也能打死人!”

  也有另外的保安,或劝架或争论:“让他道歉还不行么,要赔多少钱好商量啊,想弄出人命么!”

  施沅反正挤不进去,索性到地下室看了看,紫竹庭有专门的车库车棚,因此地下室就被住户均分来做储藏间,2米一个单位的铁皮屋靠墙排列,其中一间被捶得砰砰作响:“龟儿子,放老子出去!老子不捶你一顿!老子不干了!”

  施沅拿一个小面包出来,那种每个独立包装的,用力一拍,炮仗似地响,铁皮屋里顿时一片安静,她很满意,又拿出瓶矿泉水晃了晃:“喂,我是记者,你是不是很久没吃了?我这有面包,问你几个问题,一个面包一个问题,行不行?”

  里面问:“你是哪儿的记者哦?”

  “中明日报的。我说,人家狗招你惹你了,至于下杀手吗?”

  “日哟,你以为老子想!我炖了老半天的排骨,遭狗吃起精光——你有水没有?干得嗓子冒烟!”

  那条缝根本不够塞矿泉水,施沅倒掉一半,把瓶身踩得跟麦当劳的派一样,才算勉强通过。

  她又问:“排骨吃了再炖就是,要是吃你排骨的是你同事,难道你也打死他们?”

  “我肯定打!还要叫他们赔!喂,我只是踢了一脚,哪个晓得它不经踹,就开始吐血泡,是不是在别的地方吃了耗儿药哦!莫冤枉我!”

  ……

  从紫竹庭返回报社途中又接到任务,某练歌房发生火灾,施沅自告奋勇先回去写紫竹庭的稿子,两不耽误。

  等车时她觉得对面那间店有些熟悉,想着想着突然反应过来,那条巷子不是可以通到何洛阳家么?

  竟然已经过去了一年……不知道何父现在怎样。他出院后似乎很少在家,施沅次次去都扑空,加上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慢慢就断了来往。

  烈日成夕阳。池钧在施沅背后站了许久,她聚精会神地敲稿子,不时停下来啃啃指甲,他终于忍不住,说:“第三行有个错别字哦。”

  施沅一惊,忙把光标移上去,突然意识到这声音不对,回头笑着使出一记肘击。“吓死我了,还以为是主编。”

  池钧一拧腰,和施沅挤坐在一张椅子上,趁她局促之际又自然而然地把手放在她手背上,一起握着鼠标移向错字处,点一下,再捏着她两手食指在键盘上缓慢地一个一个地按下去,Q-I-N-G。

  施沅真希望错的是一句话而不是一个字,最好整篇文章都错了,那样这旖旎的感觉就会持续得久一些,再久一些。看着池钧修长的手指,感受着掌心的温度,她总算知道什么是情到深处、爱到浓时了。

  心里是这么想,嘴上可不敢太直白:“让人看见就不好了。”

  “哪有人?”

  施沅闻言站起来瞄一圈,果然每个座位上只有散乱的书籍纸张和深橘色的光斑。池钧敲敲表面:“下班时间都过了10分钟了。话说,你为什么在写新闻稿?”

  施沅把主编的意思说一遍,池钧微微皱眉,施沅笑着拿拇指去抹开他的眉头:“你这是什么表情啊,我还没说完呢,我觉得出去跑采访也蛮好玩的,跑出去才觉得坐办公室很闷呢。”

  她看池钧还是不开怀,便壮胆发了回骚,屁股挪坐在他大腿上说:“因为我走后门进来的嘛,所以要更加小心努力才行,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哪怕扫厕所,我都会扫得比别人干净,绝不丢了你的脸。”

  池钧心里好笑,但脸上仍一副郁郁难陈的样子,施沅急了:“我不委屈的!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以后也成不了什么大器!”

  这下池钧真笑不出来了,施沅裙子本来就短,坐下后真是堪堪遮住大腿,她再扭一扭,他实在很难在这种程度的摩擦中继续保持六根的清净啊!池钧一把按住乱动的施沅,她还要说什么,“嘘——”被他打断。

  “蛤?”施沅愣一秒,对着池钧微红的脸,忽然明白过来,那点羞耻心迅速被好奇和挑衅给取代,邪恶地又连扭几下,就吃准池钧不敢在办公室里怎么地。

  池钧把脸贴在她手臂内侧,眼神变得温柔而无辜,如果要问施沅最喜欢这张脸上的哪一部分,她一定会说眼睛,他下眼线是平直的,而上眼线弯弯拱起像一座小桥,眼尾分岔,较深的那条往下走,浅的微翘。瞳仁黑白分明,里面有个人正略嫌花痴地咧着嘴笑。

  施沅摸摸池钧耳垂,脸也热了:“下次我回去,你跟我一起吧,我爸妈会喜欢你的,迪奥也会喜欢你的。”

  温耀宣又变得忙碌起来,施沅提醒她注意身体,她总是一边答应,一边熬到天亮。

  施沅拿电机吵她睡觉为理由,禁止温耀宣12点之后开工,可也无济于事,她改用老式缝纫机。

  有次施沅火都起来了,正要去教训她一顿,哪怕把衣服扯下来丢到地上踩两脚施沅自问都干得出,却忽然听温耀宣轻轻叹了口气。

  叹完气她就拿起纱剪,把刚刚缝好的衣服一点一点拆开。

  一边拆,一边让眼泪落在手上,也不去擦,施沅怔了好一会儿,轻手轻脚过去把手放在温耀宣肩上:“耀宣。”

  她急忙回头,抽了几张纸巾,然后就一直低着头,迟迟也不抬起。

  施沅坐在温耀宣身边,心头五味陈杂,最明显的一种滋味,是自责。她和温耀宣朝夕相处这么久,却依然不是她难过时能够托付情绪的那个人。

  她多希望温耀宣一看见她就扑到她肩头痛快的哭,而不是遮掩。

  她拿纸巾轻轻擦着她脸上的泪水,问她:“怎么了,是不是衣服没卖出去,心里急?没事的,我养你。”

  温耀宣艰难地扯出笑容:“你拿什么养我,你还是实习生,又没有工资的。”

  “那我帮你做衣服,我们薄利多销。”施沅拿走她手里的纱剪,要去拿衣服时温耀宣轻轻躲开:“很晚啦,你快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她的眼泪迅速干了,一点痕迹都没有,看起来就像没哭过,却只能让施沅更难受。她绞尽脑汁想到底是什么让这个她生平见过的最坚强的女孩掉眼泪,那绝不可能是仍在尝试阶段的汉服,难道……

  “是江淇奥吗?耀宣?你喜欢的人是他?”

  严格说来江淇奥只在毕业典礼后陪耀宣和她吃饭时起才勉强能算作朋友,之前都是路人,施沅现在回想,觉得席宴上温耀宣的神情举动的确有些微妙。

  听到这个名字从施沅嘴里出来,温耀宣肩膀一动,用力闭上眼睛。

  “你有没有这种感觉,朝思暮想地喜欢着,一心一意地牵挂着,自问能做任何事来引起他的注意,可同时又很清楚,即使做了,在他心里所占也不到十分之一。”她说着缓缓睁开眼睛,无力苦笑一下,“你知道吗,我的痛苦就是我太平凡了,我要怎么样才能不平凡,才能配得上一个优秀的男人?”

  施沅瞪她:“你也是够钻牛角尖的,你出人头地,他就喜欢你了?他又不是你老板!他对你有意思,不会管你是优秀还是平凡的好吗!”

  温耀宣直觉要反驳她,张开嘴却想到池钧,只能又苦笑:“施沅,相信我,你是特例。学长这样的男人更是濒危灭绝动物,我从来不觉得自己能有那种好运气碰到,我想要的生活,只能自己去争取……但是真的好累好累,我怕我还没实现梦想,就已经死了。”

  “胡说什么呢,不过你再这样熬夜,真的会死在通往梦想的路上。你现在倒下,难道江淇奥会爬在坟前哭?他不是忘得更快!”

  温耀宣点点头,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条路上只有她一个人,即使口口声声说着要养她的施沅,也只是说说而已。

  温耀宣渴望能有一个人,强大而温柔,她在他的心里重于一切,在盛世中为他歌舞,在乱世中被他保护,因他而死,但前提是自己有被爱的价值,否则,她不会相信这份爱情。

  她和江淇奥之间的距离无疑是非常非常遥远的,但她会把每一秒钟都用在缩短这个距离上。

  温耀宣22岁生日那天,施沅买了一瓶KENZO的一枝花做礼物,她知道温耀宣喜欢香水。她们曾经在化妆品柜台试喷,施沅这种不懂的外行,也就是看看瓶子罢了,最多能分辨哪种适合自己,哪种适合温耀宣,可温耀宣却能说出前味、中调、尾香、持续时间、出产时间,发明人……第一次喷过一枝花,温耀宣说,那是种梦想的香气,充满诱惑,施沅则觉得这味道就和瓶子的设计一样,像开在钢筋水泥都市里的罂粟,谈不上多好闻,然而合了四个字,表里如一。

继续阅读:第34章 情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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