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西低着头一步一步地向我身边挪动着,我忽然感到耳朵又是一阵热辣辣的痛感,接着耳边传来了另一阵“咕噜噜”的声音。我和眼前的人面猫都是一愣,难道是夜叉?想到那个小家伙我心里忽然萌生出一种希望,这小东西自从追着那个丧尸回来之后便一直在屋子里休息,所以我和吉南出来的时候也没有带着它,没想到此时竟然奇迹般地出现了,当下心里更是喜出望外。
眨眼间那声音已经迫近,似乎就在我们身后不远处。眼前的人面猫再不向前,和我一样竖起耳朵谛听着动静。忽然夜叉从我们身后跳了过来,一纵身跳到我的怀里,亲昵地将小脸靠在我的脸上,一时间我竟然有些感动,这个小家伙陪我经历了太多的危难,地洞中救宋杉杉(吉南)的也是它,而今眼前的这只人面猫相比夜叉来说也确实大得有些离谱。
刚刚才在心中萌生起来的一丝喜悦感在巨大的反差之下变得荡然无存了,虽然两只都是人面猫,可是这体型的悬殊却注定夜叉就算是使出吃奶的力气也不可能打得过眼前的大家伙的。
此时我忽然想让夜叉赶紧离开这里,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人面猫忽然向前挪动了一步,我怀里的夜叉立刻便有了反应,喉咙中“咕噜噜”的声音变得非常急促,而且声音中透露着一种敌意。夜叉缓缓地扭过脑袋,身后的毛全部竖立了起来,嘴角微微上翘露出锋利的獠牙。
“夜叉……”我想吼住它,谁知这小家伙确实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从我身上跳下之后径直向前面的大家伙走去。眼前的大家伙喉咙中同样发出“咕噜噜”的声响,响声很大。而小小的夜叉竟然毫不示弱,它走了几步立在大家伙前面,后腿微弓,前腿紧绷,嘴角一直不停地颤抖着。僵持了几秒钟之后两只人面猫的声音都变得低沉了起来。
我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一直祈祷着眼前的大家伙顾及一下同类的情谊能首先转身离去,可是想想动物毕竟是动物怎么会想那么多呢?但是奇迹还是发生了,眼前的大家伙忽然转身向后走了。我的心终于掉到了肚子中,长出了一口气,可还没等我这口气完全吐出去,只见夜叉这家伙猛然一纵身从地上跃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扑向刚刚转身的大家伙。
谁能想到两只人面猫对峙之后,会是夜叉首先进攻呢?我的心再次悬了起来,心中不禁又气又怕地想着夜叉也真是能惹事。夜叉这一击不能说不快,可是那大家伙躲闪更是灵敏,身形稍微晃动便立刻躲开了。夜叉一击不成刚刚落地又纵身向那大家伙猛扑过去,此时那大家伙确实有些长者的风范,只是躲闪并不还击,倒是夜叉节节逼近。
“夜叉,回来!”我小声地说道,可是虽然我的声音小,那大家伙还是将头扭了过来,那张苍白的脸正对着我,让我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冷汗猛然从后背上爆出。
我下意识地向后退了退,谁知这个微妙的动作竟然让那个大家伙霍地向我扑了过来,我心说这次可是到了我的大限之期啊!眼看那只巨型人面猫已经向我猛扑过来,我闭上眼睛下意识地将双臂挡在面前。这时,我感到身体忽然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压住了,睁开眼睛一看竟然是吉南。此时吉南已经苏醒了过来,一下子扑到我的身上用后背挡住了人面猫的进攻。
“吉南,你……”我慌张地望着吉南,吉南脸色苍白,嘴角微微上敛,艰难地伸出手在我面前做了一个OK的动作,然后眼皮沉沉地落下,整个人都趴在了我的身上。
我又晃了晃吉南,此时他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人面猫的进攻被吉南挡住之后,那畜生哪肯就此罢休,从吉南身上跳到我的身后,我抱着吉南转过身,眼睛盯着眼前的畜生,心中莫名地生出几许悲壮,死就死吧,我记得吉南身上有一把短刀,于是一边望着那家伙一边在快速地摸索着。
我的手指碰到一件坚硬的物事,正是那把短刀,我立刻将短刀抽出紧紧地握在手中,静待着那畜生下一次进攻,然后找准时机给它致命一击。
正在此时,我忽然听到夜叉发出一阵尖叫声,那叫声与之前的鼾声大不相同,我疑惑地扭过头,眼前的夜叉让我的心一下子狂跳了起来,那只小小的人面猫的身体骤然间大了很多,虽然相比眼前的大家伙要小一些,但是却已经达到了可以分庭抗礼的地步了。
只见夜叉忽然从地上跃起,向眼前的人面猫扑过去,眼前的那家伙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了我的身上,根本无从顾及夜叉的变化,而且夜叉的这一击来势又凶又猛,那只人面猫根本来不及躲闪就被夜叉扑倒在地。
接着两只人面猫纠缠在了一起,夜叉的反应速度相比那只人面猫可以说快出很多,而且每一次进攻都非常致命。那只人面猫也许知道自己不敌,立刻从厮打中抽身出去,然后一纵身跳到了巷子两边的墙上,夜叉哪里肯罢休,立刻紧跟其后跳了起来。
夜叉这个动作却正中了那只人面猫的计,夜叉刚一跳起,那只人面猫便立刻从墙上猛扑了下来,直击夜叉要害。这一击着实厉害,夜叉的身体根本无处借力像一片落叶一样被它扑倒在地。夜叉落在地上的瞬间我忽然感到胸口传来一阵沉闷的痛感,像是自己被人摔在了地上一般。夜叉落在地上之后立刻闪身向后退去,前腿紧绷,后腿微弓已经作好了再次进攻的准备。正在此时,我的耳边忽然又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铃声,我连忙向那铃声的方向望去,只见毛奎子正站在巷口。
那只人面猫听到铃声之后望着夜叉缓缓地向后撤身,撤了五六步的样子才掉转头向毛奎子的方向奔去,待那只人面猫回到毛奎子身边之后他才停止摇铃,之后淡淡地说道:“罗泽,你记住我和你说的,我们是一种人。如果你想通了就来找我。”说完毛奎子带着身边的人面猫转身走进了一旁的巷子里。
我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然后看看吉南依然毫无知觉地躺在我的怀里。我扭过头看了一眼夜叉,只见夜叉缓缓地向我走过来,然后将脸凑过来贴在我的脸上,伸出粉嫩的小舌头在我的手指上舔了舔之后,整个身体像是冻住了一样倒在了我的身边,体形也快速地缩小,最后和初始时候一般无二。
我焦急地抱起夜叉,将手指放在夜叉的颈脖,感觉尚有微弱的脉搏之后,一颗悬着的心才算稍稍放下。可当下我们三个中两个已经昏厥,只剩下我这个半残现在连走路都困难,只能静待老金头他们来营救我们了。
而当我回过神的时候发现眼前的巷子早已经不见了,甚至连刚刚那个奇形怪状的房子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而在地上只有七根刀削过的木棍。此时我们已经离开南卦村大概有几百米的距离了,我恍然大悟,难怪吉南能找得到我,他祖上曾经见识过这种迷阵的易术。
忽然我听到老金头一边向我的方向跑来,一边大喊着我的名字,“罗泽……罗泽是你吗?”
我连忙招呼,老金头快步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殷悦,虽然伤势好转,不过还是能看出她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的。
“我们找了你好半天了。”老金头蹲在我身边说道,“吉南怎么了?”
“刚才我们遇见了毛奎子!”我淡淡地说道。
此话一出口,他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我,欲言又止地说道:“他没和你说什么吧?”
好似老金头心中早已经知道了毛奎子像是要和我说什么一样,我摇了摇头说道:“殷悦的伤还没有全好,怎么也跟着跑出来了?”
“金大爷和金豆子都出去找你们了,我自己一个人也害怕,所以就跟来了,罗泽哥你没事吧?”殷悦望着我说道。
“没事,好像是脚踝崴了,吉南要严重一些。”老金头说着已经将吉南背在后背上了,然后示意殷悦搀着我起来,我伏在她的肩膀上,一阵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让我竟然有些心猿意马。
“对了,大爷,刚刚我们明明看到你去追金豆子了,怎么最后成了你们到处找我们啊?”我一边走一边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金豆子在你们两个离开之后就回来了,他告诉我说几年前曾经看见的那个奇怪的老头又出现了,我知道那个可能就是毛奎子,当下便要去找你们两个人商量对策,可是到了殷悦的房间才知道你们两个都不见了,我想一定是出了事,就和金豆子分头来找你们。可是在这里找了半天都没有你们的踪迹。不知道怎么弄的,你们两个像是忽然就出现在我们面前了。”老金头一边说一边摇着头。
“罗泽哥,你们遇见鬼打墙了?”殷悦好奇地问道。
“呵呵。”我笑而不答,如果我们遇见的只是鬼打墙那便好了。
这时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整个人都不禁打了一个寒战,然后横眉冷对地望着殷悦说:“欧阳老爹究竟是你什么人?”
我的话说得有些仓促,殷悦停住脚步,不置可否地望着我,然后吞吞吐吐地说:“他……他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只是想知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我半遮半掩地说道。
殷悦释怀地笑了笑说:“哦,原来是这样啊。我母亲是个孤儿,是老爹收养的她,所以我应该叫他外公才对,不过……”此时的殷悦脸有难色。
“不过什么?”我连忙追问道。
“还是不要说了!”殷悦脸上掠过一丝悲伤的神情,但这丫头自从我认识之初便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今天脸上现出悲伤之情让我有些惊讶,想必是她的伤心事,我也便没有接着问下去。
“对了,殷悦你学的什么专业?”我故意岔开话题说道。
“播音主持啊!”殷悦眉飞色舞地说道。
“哦,你自己选的还是家里逼迫的!”这句我自以为已经算是不着边际的话却让殷悦忽然沉默了,她微微地低下头,而我却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大脑中在不停地思索着,难道是自己刚才哪句话又说错了。
过了好半天殷悦才幽幽地说道:“我母亲很多年前就去世了,自从母亲去世之后,父亲就被送到了精神病院!”
“哦,对不起!”我心知提到了殷悦的伤心处,早知道是这样我真应该换句别的话说。
“呵呵,没事,都已经过去了,你瞧我现在不是好好的!”说着殷悦会心地笑了笑,以前一直认为漂亮的女孩往往软弱,殷悦让我改变了最初的看法。
接下来我们一直保持着沉默,走进村子,殷悦忽然自言自语地说道:“真不知道当时父亲是怎么了?”我有些好奇殷悦的话,但是又不便多问。
“罗泽哥,你能想象得到一对相恋五年结婚七年一直恩爱的夫妻会发生血案吗?”殷悦的话让我更是一愣,我知道殷悦口中的那对夫妻一定就是她的父母,只是这血案从何谈起呢?
“十七年前的一个夜晚,那天好像和今天晚上的月光差不多,父亲很晚才从外面回来,之后在沙发上坐了很久,忽然像发疯了一样从梦中惊醒,径直走进了厨房,拿了一把菜刀走向我的房间。母亲立刻拉住了父亲,可是父亲当时就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根本无从劝说。接着两个人扭打了起来,声音很大,我悄悄地从床上爬起来推开门从门缝里向外看,母亲一把将门按住,然后大声地呼喊让我躲起来。我被吓坏了战战兢兢地躲在床下,听到外面杯子和茶几碎裂的声音,不久忽然传来了母亲的一声声嘶力竭的尖叫。过了良久,我听到父亲用力地叩击着我的房门。”殷悦说到这里身体猛然颤抖了一下,我仿佛隐约地感到那会是怎样一种情景。
“后来……怎么样了?”我见殷悦停顿下来,接着问道。
“唉……”她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邻居家听到我家里的呼喊声就报警了,警察冲进来的时候父亲还没有将房门打开,后来法庭认定父亲有严重的精神障碍,可是我印象中父亲从没有那样过……”殷悦说着似乎在用一种祈求的目光望着我,等待着我肯定她的话。
“那之后你有没有见过你父亲?”
“见过,小时候一直在孤儿院长大,暑假的时候我会回到四川的老家去看欧阳老爹,老爹总是叮嘱我不要去看父亲,不要听一个疯子的胡言乱语。不过毕竟是血浓于水,当我上了初中之后就会在假期的时候偷偷地去看父亲。”殷悦淡淡地说道。
“我清楚地记得第一次去看父亲的时候,他苍老了许多,不过我很好奇的是父亲竟然能第一时间认出我。他离开我的时候我只有六岁。那时候还是个小丫头,我去看他的时候已经十六岁了,整整十年。十年啊,对于一个女孩来说相貌已经完全改变了,可是他竟然一眼就认出了我,大声地喊我的名字。”殷悦说着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暖意。
“我们见面的时候父亲一直很正常,语气平静,目光温和,一直紧紧地抓着我的手,问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让我感到惊讶的是,他竟然忽然问道母亲这些年过的怎么样?开始我以为父亲已经恢复正常了,谁知他已经将亲手杀死母亲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殷悦说着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我轻轻地拍了拍殷悦的肩膀说道。
“在我离开的时候,父亲忽然一把拉住我的手对我说,殷悦你现在见过欧阳老爹吗?我点了点头,谁知他的情绪竟波动了起来,死死地握着我的手腕说道:‘你不要再去找他了。听我的话,离开那个人。’他的思维已经完全错乱了,我急忙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出,他挣扎着扑上来将一张纸条塞进了我的手中。然后精神病院的工作人员及时赶来才将他拉开,可是他却一直大声地呼喊着让我离开欧阳老爹。”殷悦说着又看了看我,“所以你刚才提到老爹,我才会……”
“嗯……嗯!我明白……”此时我倒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对了,那张纸条上写的什么?”
“迷藏。”殷悦简短地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解地问道。
殷悦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懂,不过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去看过他。而且那次我去看父亲,老爹也知道了,当时非常生气,并且警告我以后再也不要去见父亲了。那次之后他总是在追问我父亲都和我说了什么,我就如实地将一切都告诉他了!”
“原来是这样!”我自言自语道,难道欧阳老爹真的就是毛奎子?我心里虽然这样怀疑,但是却不敢和殷悦挑明。殷悦望着我说道:“你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呵呵……没有。”我无奈地笑笑说道,忽然感到脚踝处又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脸上的表情也跟着扭曲了起来。
“罗泽哥,你怎么样了?”殷悦慌忙问道。
“没事,没事,可能是脚踝现在开始肿了吧!”
“那咱们走得稍微慢一点吧!”殷悦说着放慢了速度,然后接着问道,“现在好点了吗?”
我点了点头,其实快与慢对于我来说都相差不了多少,痛感依旧持续着。
“对了,夜叉呢?”殷悦的话忽然提醒了我,我连忙停了下来,殷悦好奇地望着我。我靠在一旁的墙上,小心翼翼地从口袋中拿出那只小妖精,此时夜叉依然像是死了似的躺在我的掌心,毫无生气,细观之下夜叉身上竟然有几处细微的伤口,身上的皮毛都被流出来的血液粘在了一起。
殷悦急忙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夜叉,然后望着我说道:“罗泽哥,夜叉怎么了?”
“它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我说着紧紧地咬着牙。
殷悦将夜叉接在手里,轻轻地触摸了半天说道:“怎么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啊?夜叉会不会已经死了?”
此话一出我心中更加不是滋味,连忙又伸出手指在它的颈部摸了摸,幸好,夜叉一息尚存,否则我一辈子也良心难安啊。我真希望没有经历这一切,或者夜叉还能活蹦乱跳地伸出小舌头舔我的手指。可是此时……
将夜叉放回兜子里之后我和殷悦一路上再也没有说话,回到老金头住所的时候,金豆子早已经将吉南安顿在之前住的房间里了。我在殷悦的搀扶下坐在床边,吉南的呼吸非常微弱,身体已经开始渐渐变凉了。
“大爷,吉南他怎么会这样?”我和殷悦关切地望着吉南,而老金头刚刚从自己的屋子里走出来,手中拿着一件物事,我仔细一看那东西便是那盏古怪的灯。
“吉南受伤不轻啊,我也只能试试看!”说着老金头坐在我们对面,拿出已经准备好的银针,将那盏奇怪的灯点亮之后,扭头对金豆子说:“去烧一锅开水!”
金豆子点了点头,殷悦也站起身随着金豆子走了出去。
我坐在老金头面前,只见他小心翼翼地将一根银针抽出,然后沾着里面的尸油,又在灯上轻轻地烤了烤,说道:“罗泽,你把吉南的上衣脱掉!”
我点了点头,然后费力地将吉南上身的衣服全部脱掉。吉南的上衣脱掉之后我不禁又是一惊,此时他的上身出现了十几条血痕,那血痕嵌在肉里,一圈一圈地将吉南紧紧地包裹着。最上面的一条血痕已经到了吉南的胸口,但是并未完全形成一个圈。
“大爷,这些是什么?”我惊慌地问道。
“这小子也真是厉害,竟然能控制住体内的虫子。”老金头一边说一边又沾了一些尸油重新在灯上烤着。烤完之后才指了指吉南身上的那些红色的伤痕说道:“毛奎子在吉南身上种的那些虫子本来就是一些毒虫,这种虫子会分泌毒素,一直在身体上堆积着,正常的情况下这些毒素不会堆积在皮肤上而是渐渐地变成一层厚厚的壳,就像他身后的那些,本来这些毒虫能与人相安无事便是最好的状态了,这孩子竟然试图控制这种虫子,确实非常人能比啊。”老金头说完小心翼翼地拿着那根银针,然后轻轻地在吉南身上那条还没有形成圈的血痕上按了按。
之后老金头咬着嘴唇,将手中的银针用力向血痕的尖端刺去,银针刚刚刺入吉南的皮肤,皮肤就立刻从初始时候的亮色变得暗淡了许多,接着红色的血水伴着一股难闻的味道从那条红色的血痕中流淌出来。
“这种虫子的体质和人的体质息息相关,如果这个人的体质弱的话,那么毒素分泌的速度也就快,更加速了死亡。”老金头一边擦拭着手中的银针,接着沾了一些尸油继续在灯上烤,一边娓娓地说道。
“这孩子的体质本来很好,不过可能是因为体内的虫子受到了致命的伤害,所以使得这些毒素急剧增加才会这样。”老金头的话让我恍然大悟,确实毛奎子用他手中的铃铛让那些被吉南召唤出的虫子自相残杀,也许那时候吉南便已经受伤了。
“这毒水能去除干净吗?”我好奇地问道。
此时老金头已经再次将银针刺入了吉南的皮肤,又是一股红色的毒水从那红色的血痕中流淌出来,之后老金头淡淡地说道:“我只能尽力把还没有变成壳的毒水取出来,如果血痕一直缠到脖子上的话,吉南的小命就真的保不住了。”
“豆子,水来了吗?”老金头第四次将银针去除之后向外面大喊道。
殷悦一面擦着眼泪一面说道:“柴火太湿了,火一直不旺,水还没有开呢,金豆子去找干柴了!”
老金头哦了一声,之后又重复着之前的动作,然后再次将银针刺入吉南的皮肤,银针刚刚刺入,只见吉南猛然坐了起来,然后“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之后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老金头笑逐颜开地说道:“终于有效果了!”
“吉南,吉南,你怎么样了?”我轻轻地拍着吉南的肩膀说道,谁知正在此时,殷悦却大叫一声冲进了屋子,然后指着外面大声地说道:“虫子……虫子……灶膛里钻出好多虫子……”
我心下骇然,立刻从炕上下来,虽然脚上的伤让我的行动很不方便,但是强大的好奇心还是让我扶着门走到了门口,向灶火口一看,此时那里浓烟滚滚,很多虫子正从灶火口中钻出来,那些虫子很像是白色的蚂蚁,不过相比之下要大得多。
它们从灶口中钻出来一直围着灶台不停地游走,后面紧跟着又是一群群的虫子。“大爷,这些虫子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此时老金头也走到了门口,望着眼前的情景痴痴地想了很久,然后猛然间大叫了起来:“不好!”我和殷悦都是一愣,只见老金头快速转身,之后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吉南身边,将他的左手抬起。
只见吉南左手手臂上的那条虫子的头已经开始晃动了,似乎是要钻出来一样。老金头紧紧地抓住吉南的手臂大吼着说道:“罗泽,把灯给我拿过来!”
我一瘸一拐地转身的时候,殷悦早已经冲到了我的前面,将那盏奇形怪状的灯握在手上,然后递给了老金头。老金头将那盏灯燃着的灯芯一把捏下来,然后放在了那只虫子的头上。虫子被这样一烫竟然缩了回去。
吉南的身体瞬间开始抽搐了起来,老金头不由分说地将吉南的嘴撬开,然后随手拿过一块木板放在吉南的嘴里。我们三个人都沉默着,吉南抽搐了几分钟之后总算是平静了。老金头长出一口气说道:“看看那些虫子还在吗?”
我扭过头,看见那些虫子竟然不知不觉全部消失掉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金头将灯递给殷悦,然后点了一支烟,幽幽地抽着。
“那些虫子是什么?”我坐在老金头旁边好奇地问道。
“那是被吉南身上的虫子召唤出来的,没想到这毒虫的本事这么大。”老金头长出一口气说道。
正在此时我忽然感到自己的兜子里传来了一阵轻微的颤动。我连忙将夜叉拿了出来,此时夜叉已经睁开了眼睛,但是身体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人面猫也受伤了?”老金头望着我手中的夜叉说道。
我点了点头,而此时夜叉正伸出舌头舔着我的拇指,那可爱的样子让我鼻子有些发酸。老金头伸出手指在夜叉的颈脖轻轻地摸了摸,然后望着我说道:“看来这小家伙受伤不轻啊!”
“能恢复过来吗?”没等我开口殷悦便急切地问道。
老金头摇了摇头,长出一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老金头欲言又止地停了下来。
“大爷,究竟有没有什么办法救救夜叉?”我想也许老金头已经想到了办法,但是却像是有什么顾忌一般。老金头看了看我,然后长出一口气,说道:“人面猫本来属于至阴之物,可是它爪子上的毒性却是至阳、至热的。看夜叉的伤势想必是被另外一只人面猫所伤,体内的热毒不能完全释放出来。”
我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夜叉是被另外一只人面猫所伤才至于此,现在我却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治好夜叉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