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场围了太多人,根本就走不进去。马场老板见二位过来,高兴得不得了,还没寒暄夸耀几句,就招呼着人去买牲畜了。
那场面,几百号人啊,掏着钱,非要买下一匹下来才安心,更有甚者,买了二十多匹。
云旗和叶沉兮相视而笑,果真赌对了,终于等到闭关这一天。这场翻身仗,打得实在精彩。
两天,就两天,云旗在番禹城的所有的铁器和牲畜全部卖光,包括那些番禹的朋友和经销商。
离契约到期日还有一天,云旗那些在外地的朋友就纷纷过来道喜,送上账本,抽取份额。没有到场的朋友,也通过各种途径将钱交了过来。
那段时间,可谓是数钱数到手抽筋,点账本点到指头发烂。经一系列的核算,成本全部赚完,光是其中的利润就占到了成本的五成,几乎赚了个盆钵满盈。还有那韦老板,已经将欠了两年的款悉数还清,同时,韦老板还外送两倍的利息,真是何乐而不为呢。
算好之后,云旗拿起账本,和叶沉兮,满面春风的走向老爷的房间。
云仲庭想必也是听到风声了,虽然还在病上,但起色好很多了。当他看着账目上面的一笔笔的钱,眼里充满了光芒,闪烁着泪花。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你居然有这么好的成绩,实在令我感到骄傲啊!”云仲庭哽咽着说:“我错怪你了,旗儿。”
“爹,你别这么说,我前段时间不好,老是和你作对。”云旗安慰道。
叶沉兮端上一碗汤,“这不还是老爷的悉心教导,所以才会有这番成绩。现在我们超额完成契约上的任务,我们也不会被送往绥定哈哈。”
“爹还是要收回前面的话,旗儿,你真不是废物,你是我最骄傲的儿子啊!”云仲庭欣慰的说道。
“砰!”
大夫人冷着脸,一把推开门,拿起账本看了看,仿佛鸡蛋里挑骨头一样。反反复复看了不下十遍,手扶着额头,往旁边倒去,摔坐在席上。
云旗过去,给大夫人捶肩,笑道:“大娘,谢谢你这段时间的帮忙,我们才有这番成绩哈哈。至于你上次帮忙垫付利息钱,我十倍奉还给你,希望大娘不要生气哦!”
大夫人休息了半晌,才讪讪的说道:“恭喜你们,你们居然这么出色,我真是低估你们了。”
叶沉兮看着大夫人那吃瘪的样子真是好笑,这场“夫妻合力,其利断金”的大运动终于挫败了大夫人的种种阴谋,也彻底赢得了云仲庭的信任。云旗前期处处受到压制,辱骂,挨打,如今这场翻身仗,打得相当精彩啊!
叶沉兮又想到了其他,闭关之后,南越国真的就陷入一场动荡之中,史上记载,长达四年,直到吕后倒台。在这场动荡之中,国家的义,儿女的情,她的命运又该何去何从?
《史记》中记载:“高后时,有司请禁南越关市铁器。佗曰:‘高帝立我,通使物,今高后听谗臣,别异蛮夷,隔绝器物,此必长沙王计也,欲倚中国,击灭南越而并王之,自为功也。’”
如今,汉室如此之快就关闭了南越的关市,可真是断了南越的生计。尽管云旗发了这笔不义之财,但有道是,违反国家政策,即使一后面有再多的零,比如一万,一亿,砍去前面的一,后面再多的零,也还是零,国家迟早要将这笔钱财收得精光的。不过这些都很久远的后话了。
带回这个消息的,正是久违的云鹰。云鹰自去年十月带兵前去仁化戍守,一别也有半年了。云鹰从朝廷复命回来,已经是晚上八点的光景了。可见南越朝廷对于闭关是多么的着急和无奈啊!
菜已经上了很久了,刚拿到厨房再次加热。众人尽管饥肠辘辘,但为了给云鹰接风吧,都没敢动一颗米一根菜。
云鹰一回来,大夫人急切的站起来,走到门口迎接,“鹰儿,你可总算回来了。这半年时间呆得怎么样?有没有想家?你也真是的,家书也不舍得写一封。肚子饿了吧,赶快进来吃吧。”
“鹰儿,刚才去王宫复命吧?怎么那么久。这饭菜正好拿去热了。”云仲庭看到他回来,自然也十分的高兴。
云鹰走过到桌前,扫视了一番众人,平静的说:“我回来了。”
叶沉兮一阵恶寒,真不知道云鹰是大将风范,还是闷骚一个。
菜上齐了,大家也兴高采烈的吃起来。聊得最多的还是云鹰这段时间的军旅生活。
“大哥,你外出戍守那么久,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情。”云旗笑道。
“无趣的很。”云鹰一边吃饭一边说道:“比起你能下来走路,戍守的日子的确不值一提。”
“那卫良信大哥有没有去找你玩啊?”叶沉兮很想八卦出这两个好朋友之间的趣闻。
“他在清远戍守,没有命令,怎可擅离职守。”云鹰淡淡的回答。
“开个玩笑呵呵。”叶沉兮心里一片无奈,怎么跟这个人说话就是那么的累啊,话说回去,如果他心爱的采薇没有死,那他是不是就变得有趣一点呢,真不敢想象啊。
“鹰儿,你这次怎么复命那么久,以前都是很快的。莫非这次,真的和闭关有关系吗?”二夫人问道。
“没错,是和闭关有关系。”云鹰放下筷子,正色说道:“我得到这个消息,还是五天前,一路昼夜奔波不敢休息,才将消息传达到这来。”
“五天?不眠不休?我可怜的鹰儿啊!”大夫人十分担忧。
云鹰冷冷的说道:“汉室对我们十分的不仁义,据说是长沙国提出的建议,才使得汉室决定闭关市。这对于我们国家是十分的不利。”
大夫人反对道:“先不可妄下定论,这不大可能是长沙国搞的鬼吧。我倒觉得长沙国对我们挺好的。”
“夫人,你什么时候对长沙国有感情了,莫非还想着你的旧相识。”云仲庭开玩笑的说道:“不过你说的在理,汉室做出的决定,岂是一个小小的长沙国能左右的。”
大夫人愣了一下,眼睛撇向别处,“什么旧相识。”
叶沉兮和云旗对望,彼此心中藏了一个疑问,大夫人什么时候有一个长沙国的旧相识了,真是个特大的新闻啊。
大夫人偏过头来,又笑着说道:“看来鹰儿在外立了不少功呢?这些都是实打实的,而不像有些人钻了闭关的空挡,趁机立功。这两者可不能相提并论,你说是吧,二妹。”
“大娘,你说在说我趁机立功吗?我也承认利用闭关市,从中赚取了很多,也收回了两年的欠账。可是,希望大娘不要轻易抹杀里面的艰辛。”云旗愤慨不已。
二夫人拍了拍云旗的肩膀,“旗儿这段时间也是挺不容易的,被人误解也是很心痛。不过既然旗儿回来了,还带回了如此沉重的消息,我们是不是应该考虑下我们之后该怎么办了。”
云仲庭对他们这种恼人谈话很是不悦,也不多管,急着问云鹰,“那王宫大臣们对此怎么看,有没有好的对策。”
云鹰接着说:“这次的消息,让王宫上下都议论纷纷,武王跟大臣讨论了许久也没有下结论。武王想借下次的祭祀,询问民意。”
“真是民主啊!”叶沉兮赞叹道。
“下次祭祀我记得也要到三月份,现在才二月咧。”云旗说道:“要商讨那么久啊!”
“你错了,武王决定,五天之后,就举行祭祀。”云鹰淡淡的说道。
这即将而来的祭祀,又会给南越国带来什么样的机遇,的确有些期待了。
其后几天,云鹰都经常早早去王宫,傍晚才疲惫不堪的从哪回来。吃罢饭,话不多说,径直回房休息。
叶沉兮想着当初见到云鹰之时,也是在番禹,他当街杀死了一马夫,还险些要了叶沉兮的命,还好被千亿救上马逃离了他的追杀。其后,居然还让他迎接叶沉兮过门,甘当伴郎之角。等知道他和采薇凄美的爱情故事,又觉得他是个十足的可怜虫。
唉,人就是有多重矛盾结合起来的怪物,永远别想从一件事就探清一个人的本质。
随着大臣们的努力,祭祀活动如火如荼的展开建设。果不其然,五天后,在造船厂以东两公里外举行。听说那里依山傍水,十分的不错,尤其那水,曲曲蜿蜒,顺着地势流入南海。
那日的祭祀,大家很早就出门了。一路上,都看到不计其数的马车从城里或从别处出来,往东行进,结果在几座桥上堵车了。
大家都很急切的想知道,闭关之后,武王到底有什么政策要应对。
过了船厂继续往东,终于看到祭祀搭的台子了。还是跟去年秋尝节一样,搭上隆重的高台,摆上香火、水果等,高台之前铺上长长的黑布,以示尊贵。
民众早在高台之下,诚惶诚恐,等候武王的到来。他们议论最多的,还是闭关之后,该怎么生活。
在万众瞩目之下,武王以及王公大臣踏上黑布,缓缓过来。民众急忙跪下,高呼“恭迎南越武王!”
武王步上台阶,平缓而有力。
“大家请起来吧——”
武王一声令下,大家也纷纷站起来,眼里充满了万分的敬意。
叶沉兮看得分明,半年没见了,武王那半百的双鬓,炯炯有神的双眼,强壮的体魄,仍无法掩盖那深深的倦意和疲惫。武王的确为了这个闭关的举措,操碎了心。
按照仪式,先是进行祭祀,祈祷今年能够风调雨顺。武王插上香,洒下几杯祭酒,转过身来,念叨着古老的祭语。
下面的民众也跟着唱着,说不出的壮观啊!跟唱之后,大家都凝神伫立,在等候一件大事的宣布。
武王看向大家,语气沉重,讲道:“今年的祭祀,祈祷能够千秋太平。但是,汉室决定闭关南越关市,不许铁器、牲畜等的进出,这是多么大的一个打击啊!这是汉室在向我们南越挑衅,说我们是蛮南之邦,拒绝来往,你们能答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