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愕的瞪大了眼睛,望着脸色阴沉的男人,眼中的泪水簌簌的落了下来。
“王爷...你竟然为了几张画像...打了妾...”锦漓含泪,手指颤巍巍的抚上自己的红肿的脸颊,像是有一团烈火在灼烧,钻心的疼痛。
“小姐...”翠碧看着小姐唇边淌出的血迹,却不敢上前帮她拭擦,生怕惹恼了景王迁怒于她。
景王蹲下身,抬手钳着她的下巴,迫使着她望着自己的黑眸,那里沉沉如寂,如同看不到光明的深渊。
锦漓感受到了他的怒意,身体害怕的轻颤起来。
“锦漓,本王是不是跟你说过,不允许你来本王的书房,你把本王的话当耳旁风!”
锦漓咬着牙,强撑着一口气:“王爷,在你的眼里锦漓的青春年华比不上那几张破纸。不过是几张画像而已,你倒是想要杀了锦漓解恨!”
“如果可以,本王真的想杀了你!”迟瑾年危险的眯眸,“告诉我,那张《佳人背景图》哪儿去了!”
其他的画像,均出自他自己的笔墨。
唯独那一副图,却不是出自他之手,而是出自另外两个人的手笔。
这幅图对他来说非常重要,一旦流出更是非常危险。
锦漓怨怼的目光望向他,冷笑道:“一张破图而已王爷竟然还当了宝贝,想要那宝贝也行,除非你是神仙,吹一口气让那堆黑灰变回原样!”
“好!”迟瑾年咬牙,如刃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凌迟着她的心,“锦漓,本王真是错看了你!”
锦漓的眼泪滂沱而下,声嘶力竭的控诉他:“锦漓的一片真心真是错付了你!”
“好,那就滚!滚出这景王府!”他腾的起身,指着那门口喝到,“越远越好,终生别再让我看到你!”
锦漓摇摇晃晃的起身,仰天大笑,她瞪着一双杏眸望着景王,笑道:“休想!皇上不发话,你这辈子都摆脱不了我这景王妃!”
说完,她跌跌撞撞,含泪夺门而出。
“小姐,小姐……”翠碧哆哆嗦嗦的给景王行了个礼,忙撒腿追了出去。
迟瑾年颓然的坐在案几前,看着这书房内一片狼籍,心中涌起一阵愧疚。
“王爷……您息怒啊。。”于牧小心的看着他的脸色,蹲下身子想要收拾地上的残灰。
“这是那副真迹,其余的都是我临摹的。”迟瑾年喃喃说道,“原本挂在别院的卧房中再好不过了,可我就是怕被锦漓惦记毁了去,才挂到这里。谁知道还是被毁掉了……”
“王爷,那画对您就这么重要吗?”于牧纳罕的问道。
“是!”迟瑾年说道,“那画对我来说意义非凡,但是更重要的是画里藏着的秘密,我想有天等我荣登大宝之后,拿给阿宴看的。她有权利知道这些的……”
如今,却被锦漓毁了个精光!
女人的妒忌心,竟然是如此的可怕!
“王爷,小的虽然不知道你所说的秘密是何,但是烧掉了总归被人发现了要安全的多,对不对?”
“嗯!”
铜镜中,锦漓心疼的看着自己肿胀的半边脸,娇花一样的容颜,被他一掌扇下去,毁掉了半边。
“小姐,您可看了。奴婢帮您上点冰凝玉露膏,很快就毁消肿的。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漂亮。”翠碧说着,就将那药膏翻了出来,准备帮她涂抹。
锦漓躺在床上,呆呆的望着屋顶,想起刚才的一幕,泪水滚滚而落。
“我这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她咬唇,哭泣了起来。
“小姐,奴婢说句不爱听的。您真不该去惹王爷的……”到底是跟了她这么多年,总之心里埋怨过她,害怕过她,却终究还是向着她的。
“惹都惹了,还说这话做什么?你早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拦着我?”锦漓恼火的瞪着她,怨声骂道。
翠碧委屈的瘪了瘪嘴,还是当哑巴比较好,一片好心,却招来她一通臭骂。
她不再说话,低着头认真的帮小姐上了药,便拿着药膏退下去了。
锦漓从袖中拿出那副男人的画像,细细的观察,总觉得他像谁,那人名字就在嘴边,偏偏就是说不出来。
她收起画卷,斜倚在榻上,苦苦的冥想,却不得结果。
闹腾了半日,有挨了打,哭了半日,她已经倦了,暮春的午后日光渐盛,她闭上了眼睛干脆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睛时,窗棂外一片漆黑,这一觉竟然让她睡去了整整一个下午。
“翠碧,翠碧掌灯!”她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翠碧闻声,匆匆赶来,手中拿着火折子将卧房内的连枝宫灯燃亮,室内瞬间亮堂了起来,她问锦漓:“王妃,要不要传膳。”
“嗯。”锦漓哼了一声,坐在了案几前,等待着传膳侍女的来临。
片刻功夫,菜都上齐了,她举起筷子看了一眼盘中的菜色,不由的一阵火起,将筷子砸在了桌上:“不知道本王妃是江南人吗? 你这弄了一桌红彤彤的辣是个什么意思?把那厨子叫来。”
她正叫喊着,那传膳的宫女匆匆折回,跪在地上向她求饶:“王妃娘娘饶命啊,是奴婢弄错了。奴婢新来不久,不清楚王爷和王妃是分开用不同的膳。这饭菜原本是给王爷的,谁知道王爷今日又出府去了,奴婢以为王爷既然不吃,那就盛了膳给王妃送来。谁知道。。后厨的人告诉我,王妃您不用这般辣的饭菜的。”
她害怕的瑟瑟发抖,今天才听闻了王妃的飞扬跋扈,不想现在就栽倒了她的手里。
没曾想,她竟然没有怪她,而是让她起身回话。
“你说王爷出府去了?”
“是。”
“去了多久?”
“刚刚才出去不久。”
“好了,你下去吧。以后注意点就行了。”
“谢王妃!”侍女如遇特赦,轻轻的舒了口气。
“小姐,奴婢让你给您把饭菜换了去。”翠碧见状,要出去唤人。
“不用了,我不吃了。你赶快换件衣服,跟我出门!”锦漓命令道。
翠碧不敢多问,忙换掉了侍女装,锦漓换了件不太显眼的衣服,偷偷摸摸的出了景王府,出了大门之后朝左走,便是长安街。
她在街头之上,占了半天都看不到景王的影子, 不过是换了个衣服的时间,已经追不上了。
“怎么办?”翠碧担心王妃责骂她,还不如直接上前让她骂了撒了气算了。
锦漓懒得跟这个笨丫头废话了,她凉凉的看了她一眼,说道:“等!我们两个分开。你守住向右的路口,我盯着向左的路口,看景王要从哪里回来。”
翠碧小声咕哝:“ 王爷怕是要明天才回。“
那她们总不能在这里等上一夜吧。
“ 明天早上回来……”锦漓咀嚼着这几个字,满心的酸涩。
是啊,她把这点忽略了。
他自然是要在那边留宿的,怎么肯那么轻易就回来的。
“小姐,那我们现在回府吗?” 翠碧问道。
锦漓摇摇头:“不回去。”
回去也是冷冷清清的,回去也是她独守空闺,她堂堂景王府的王妃竟然过的不如这满大街的平民百姓。
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携儿带女出行的不在少数,她不指望着王爷能陪着她漫步街头,至少能每天去看她一眼也好啊。
“翠碧,我们在这街上走走吧。来了这里许久,竟然都没有出来过。”
锦漓愿意走走,那翠碧自然要奉陪。
夜晚的长安街,灯火马龙,宝马香车,热闹非凡,沿着长街一直走下去,沿街的景致足以迷醉人眼。
翠碧心里雀跃,却不敢露出一丝开心的表情,装出一副木然的样子跟在小姐的后头。
两个人走了许久,走的锦漓脚都麻木了,却依然驱不散心头笼罩的阴霾。
“小姐,你看那边是什么地方?”翠碧指着一处灯火通明的小楼问道。
锦漓抬眼望去,只见那小楼外面披着红帐,挂着大红灯笼,门口站着几位浓妆艳抹的姑娘,在招揽着往来的顾客。
“那是青楼!”锦漓笑着给翠碧解释。
“青楼?”翠碧眨着眼睛,“就是那种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
锦漓笑着点头。
“这世界倒是真不公平!”翠碧忽然就来了气,替女人抱不平,“为什么男人就能出来寻欢作乐?女人就不行?”
“是啊!就是这样的不公平。凭什么呢?”锦漓反问。
她的话刚落音,就听闻一阵爽朗的大笑声,她闻声转脸朝一旁望去。
只见那青楼的老鸨,摇着扇子,挺着硕大的胸脯,满脸堆笑的望着她:“这位小姐此话说的甚妙。凭什么他们男人就可以花天酒地,寻欢作乐,为什么我们女人就不行?”
锦漓唇角一牵,似笑非死的望着她:“难道妈妈有什么高见不成?”
对这种逼良为娼的老鸨, 锦漓的心底是深深的厌恶。
老鸨一笑,满脸横肉乱颤:“妈妈我呢,到没有什么高见。但凡有此高见的人必然不是寻常的女人。”
“你算是说对了。”翠碧插了一句嘴,“没想到你这老妈妈还挺有点眼力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