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前发兵的目的就在于想要救出迟宴,经凌非这么一分析,反倒歪曲了他的初衷。
竟然还要利用迟宴来做这些事情 。
就是迟宴肯,他也不肯的。
他虽然想要复仇,也想要夺过这万里江山,但是却不能能让仇恨蒙了眼睛。
对他来说,万里河山不抵她眉间的一抹风情。
江山与阿宴让他选,他自会选择阿宴!
“王爷!”凌非揉着被打疼的头,懊恼不已。还是没能躲过他的暗器。
“就按第一种方法来。我这段日子里会想办法拖住皇上的脚步,你尽快给我着手去办此事。”迟瑾年下令道。
凌非无奈:“您是主子,您说了算!”
“即是如此,那就滚吧。”迟瑾年下了逐客令,不知怎么的今晚看凌非格外的不顺眼。
墨画见客人走远了,才悄悄的从树梢上跃下来。
“她怎么样?”迟瑾年问道。
“属下去时,皇上一直在殿内,属下不敢轻举妄动。”
迟瑾年的眸光沉了下来,将酒坛举起又是一通猛灌。
“主人,您的身体...”
“去吧。”迟瑾年朝他摆了摆手,将余下的酒水饮尽,天旋地转的感觉涌了上来,逼退了满心痛楚的潮水。
他捂着胸口,再一次体会到了被人剜去了心脏是怎样的一种感受。
长乐公主的死去,并未让皇上忧伤多久。
很快,皇上便册立了新后,中宫悬空已久,萧贵妃打理后宫确实有几分能力,皇上便将她擢升为了皇后。
册后大典礼将在三日后举行。
迟瑾年第二日从宿醉中醒来后,听到的便是这样的消息。
册立了皇后,紧接着便是封妃吧?
新皇后体恤民生不易,册后大殿极力主张节俭,册后当日皇上接受了百官朝拜,宣读了圣旨,将凤玺、金绶,典册命人送入了中宫。
皇后接过来,乘着凤辇去了奉天殿,同皇上一起接受朝拜。
萧贵妃一夜之间变成了萧皇后,迁居仪凤宫。
当夜,仪凤宫中红烛长明,帝后二人同服了国师专门呈上的朱丸。
萧贵后一脸妩媚的脱去锦袍,躺在了宽大的凤床之上,望着帐顶那展翅欲飞的金凤,不由的笑出了声。
“朕的皇后,如此的开心?”
“那是自然。”萧皇后伺候着皇上脱了衣衫上了床,立刻就像是蛇一般的缠了上来,只待药效发挥作用,两个人便共赴巫山。
“皇上,如今臣妾升为了皇后,您又将宫中所有的妃嫔都升了一级。怎的贵妃之位还悬空着?难道您还留恋臣妾做贵妃的日子,舍不得添人?”
皇上爱恋的摸着萧皇后的脸,笑道:“贵妃之位朕已经想好了,这个位子要留给她的。”
萧皇后微微吃惊:“哦?这女子是谁?据臣妾所知宫内所有的妃嫔都升了位分,还有谁是被落下的?”
“皇后何必问这么清楚?等明日朕宣旨后,你自然会知道的”皇上笑的一脸神秘。
萧贵妃沉下脸: “哼!臣妾不高兴了 。”
“有什么可不高兴的?这良宵美景的,你忍心辜负么?还不与朕共享天伦?”
广袖拂过,烛熄灯灭,仪凤宫内颠鸾倒凤,春色无限...
而关雎宫中,迟宴百无聊赖的坐回廊下,靠着廊柱望着天上的一轮寂寂明月。
今日萧贵妃擢升为皇后,只怕过不了两日,皇上便会下旨将她封为贵妃了。
还真是讽刺,愿意为她此次必死无疑了。
谁曾想到,皇上被美色蒙了眼,竟然想要纳她作妃。
迟宴当时听了这话,简直是连死了的心都有了。
但是想到迟瑾年,她便狠不下这心来。
他或许已经听到了消息,正要往这里赶,不坚持到最后一刻,她怎么能轻言放弃?
夜风渐凉,迟宴靠着廊柱昏昏欲睡,耳边传来宫女的声音:“娘娘,天凉了,回殿内睡吧。”
迟宴睁开眼睛,看见已经是月上中天,快要子时了。
她起身,拖着长长的裙摆朝殿内走去。
沐浴完毕,她换了纱衣躺在了榻上,目光不经意的扫过屋顶,蓦然发现那里居然藏了个人。
她大惊,刚准备喊人。
却见那人将蒙脸的面巾,摘了下来。
她凝神一看,那人居然是墨画。
守夜的宫女将帷幔落了下来,将殿内的烛火熄灭大半,只留下了几盏。
“你今晚去外殿守着就可以了。近来本宫失眠,不能听到有一丝动静的打扰。”迟宴命令道。
“遵命!”宫女退出了殿外,珠帘落下晃动不止。
迟宴起身又熄了几盏灯,只留了一盏,殿内更暗了几分。
“下来吧。”她仰头朝墨画招了招手。
一阵轻风飘过,转眼间,墨画已经跪在了她的眼前。
“影四。”迟宴喜悦不已,“可是王爷叫你来的?”
墨画摇了摇头,如实回答:“是属下擅自做主来的。”
“为何?”迟宴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王爷已经回京数日,前几天来宫中知道了您要被封为贵妃的消息,回到王府之中一蹶不振,连续数日日日酩酊大醉。今日,王爷又醉的不省人事了。属下同花影大哥商量后,决定来一趟。”
“他知道了……”迟宴垂眸,眸中隐约有泪花闪动,“他一定很难受,墨画你能带我出宫吗?”
“这……”墨画有些为难。
“墨画,今也是个绝佳的时机,皇上宿在了仪凤宫,今日又刚刚行了册后大殿,皇上大赦天下就连宫中的宫女太监也都一并赏了。所以今晚值夜的人比往日要少一些,你务必要带我出去。”
墨画思索了片刻,反正都已经背着主人擅自行事了。如果把小主人带过去,也许主人心情会好许多,不在日日醉酒了。
“好。”墨画答应了下来。
景王府的别院内,景王坐在石阶上,借酒浇愁。
于牧和桃朱已经回来了,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坐在迟瑾年的身侧,眼巴巴的看着他默默的喝着闷酒。
“王爷,您别喝了。公主要看到您这样,心里得多难过?”于牧小心翼翼的劝着。
迟瑾年斜眸,迷离的眼神望着他:“滚出去。这么聒噪!再烦本王,以后就罚你扫马厩去。”
“哎!”于牧摇摇头,无助的看着桃朱。
桃朱心情也不佳,想起公主的遭遇,心头便一阵的难过。
“王爷,桃朱陪你喝两壶吧?”她哭丧着说道。
“哎呦喂,我的姑奶奶诶,你还喝两壶?别添乱了行不行?一个王爷就够我受的了,再加上一个你。我还活不活了。”
“不活拉到!”
“现在就给本王死出去!”
于牧见自己成了众矢之的,忙闭了嘴,看着桃朱和王爷一人拎着一壶酒,闷不吭声的喝了起来。
王爷喝醉了,便躺下不语。
桃朱喝醉了,嘤嘤哭泣不止,口中大呼对不起公主。
迟瑾年抚额:“本王错了。于牧,快把她弄走!”
夜色幽深,庭院凉风习习,月光洒在树梢,投下一片斑驳的疏影。
迟瑾年垂首,望着那树影,喃喃自语:“阿宴,我的阿宴……”
他的心中,口中只剩下了这个名字。
宛若烙印,烙在了他的心底一般,擦不去,也忘不掉,每每想起就一阵阵的心痛……
“瑾年,你可是在叫我?”轻轻柔柔的声音,宛若从天际飘来。
迟瑾年怔了一下,随即笑着摇了摇头:“竟然出现了幻听……”
“你怎么知这是幻听?为何不肯抬头看看到底是不是我?”
迟瑾年缓缓的抬起头,长眸微微的眯起,他看到月光下站着一个瘦削纤长的身影,黑色的风帽遮住了她的大半个脸颊,除了小巧可爱的下巴,他什么都看不见。
“你……”他从石阶上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向那黑色的人影。
在她的面前站定后,迟瑾年毫不犹豫的将手伸向了他的风帽。
在帽子落下的一瞬间,迟瑾年的眼眸亮了起来,月光之下站立的女子果真是迟宴,她青丝散落肩头,不见一钗一饰,脸颊削瘦了不少,一张动人的小脸上空余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的让人心疼不已。
“阿宴,你真的是阿宴!”他激动,清亮的泪水长睫下沁出,在月光中折射出璀璨的光亮。
迟宴牵动唇角,纤细的手指轻轻的将他擦去那滴珍贵的泪水,上前轻轻的抱住了他。
迟瑾年将拥入怀中,双臂用力收紧,似乎想要揉入自己的身体,永不分开。
那种失而复得的澎湃心情,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瑾年,你勒的我好疼。”迟宴嘤咛软语,仰头望向瑾年。
他一低头,将她的唇瓣噙住,她的唇灼热,带着浓烈的酒香气,辗转吮吸,缠绵悱恻,将他些日子以来无数的思念,尽付于这一吻之中。
迟宴转过身来,踮起脚尖,双臂勾住他的颈,唇瓣微张,轻轻的回应着他。
调皮的丁香小舌与他在唇齿之间,尽情嬉戏纠缠,痴痴的不肯分开。
这一记绵长而动情的吻,持续了许久,直到吻的她气喘吁吁,几乎要醉倒在了他的怀中。
迟瑾年轻轻的松开了她的唇,眼中的迷离之色散尽,晶亮的眸光落在她脸上,掩饰不住的欣喜与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