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嫂呀?数数日子,的确是应该放出来了,也不知道羌国那边是不是清楚皇嫂将大曜的皇帝放走了,估摸着你那些皇兄此刻恨不得将你扒皮抽筋呢吧?”
虽然皇兄说了不能招惹,但是凤玉兮有的是办法叫张芷兰不舒服。
果然,张芷兰脸上夸张的笑僵住,很快也不装了,板着一张脸挑眉轻哼,一点不客气的落座:“哼,本宫的确是做错事,但也比你这个亲手将大曜帝后直接带出皇宫的蠢笨公主来的强。”
瞧着凤玉兮怒火直冒,狠狠的瞪着自己,张芷兰漫不经心的看着自己指甲套,嗤笑一声:“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到现在还觉得你那什么迟姐姐一心为了你,醒醒吧,我的玉兮公主,你已经十六了,年纪不小了,脑子怎么还是那么点呢?”
“张芷兰!”到底凤玉兮的养气功夫不如张芷兰,轻易就被激怒了起来,她也清楚自己的劣势,深吸了一口气,眯着眼这才缓缓开口,“我和迟姐姐的事情还不需要你一个外人来管,哼,别以为你是我的皇嫂就能教训我,皇兄多少年都没碰过你了?真是让人恶心。”
这两人,如今都各知对方的弱点,不惜自伤八百也要伤敌一千,听得梁上的墨画都有些咋舌。大曜的皇宫中,就算是明争暗斗,但也绝对不会这般赤/裸/裸,这还是他以为的皇室吗?
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留,你来我往的都是互揭伤疤,很快半个时辰过去,不管是张芷兰还是凤玉兮声音都哑了,宫女立即奉上茶水,凤玉兮喝了一口,这才不屑道:“张芷兰,你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隐瞒的好,无人得知,天理昭昭报应不爽,纵然我凤玉兮再蠢笨,那也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报应不到我身上,你放心,我会活的很长很长,很久很久,看着你得现世报,看着你剥去一身富贵,连乞丐都不如。”
说完这话,她再也不想听张芷兰再说下去,直接喊道:“送客!”
“你!”张芷兰的胸口起伏着,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是顺风顺水的,羌国的皇室中,哪里有人敢轻易招惹她?盖因她不仅仅有权势,还懂得利用。这么些年来,从最初如浮萍一般,渐渐扎根南越,势力一点点的渗透,如今的她有把握,就算是凤栖梧知道真相,也绝对不敢废了自己这个皇后。
可是,正如凤玉兮所言,这些年为了权势,为了利益,她的手中不知沾染了多少人命,当初年轻的她并不信什么现世报,可是等到凤栖梧在她无数的努力下依旧不回头,在后宫无数妃嫔背后的取笑中,她渐渐感受到了,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现世报。
求而不得。
尽管如此,张芷兰还是想保持最后的尊严,对着凤玉兮嗤笑一声:“哼,既然如此,玉兮公主,咱们就睁着眼睛看看,最后的你和本宫,究竟谁最惨。”
墨画诧异这话题怎么从刚开始的奚落打骂变成了比惨,不过瞧着张芷兰离开后,凤玉兮委屈的埋头痛哭时,不由一阵摇头。
果真还是自己错了,这南越的玉兮公主承受能力也太弱了点吧?他们大曜的皇后娘娘就算得知自己命不长,也会笑着过下去,每日用一碗碗苦涩的药,甚至还得看着心爱的男人被别的女人占有。
果真是不能比。
两日后,大曜皇宫,迟宴看着手中的信件,眼角上翘。
“娘娘,墨画信里写的是什么?瞧您笑的眼睛都差点成一条缝了。”
迟宴放下信件,毫不迟疑的转到桌后,云娘愣了一下,在迟宴提起毛笔的那一瞬间,开始磨墨。
“都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云娘,我瞧着老天对待咱们大曜还是十分宽容的,这西域国刚提出支援我大曜十万将士,南越这边就给了我们一个重大情报。哈哈,原本我还以为这场战事势必会拖延至少一年半载的,看起来很快就会解决的。”
云娘心中存着疑惑,瞧着迟宴熟练的挥动毛笔,一行行字在她的笔下生成,等她看清之后也是一阵心惊。
“如何?是不是天助我大曜?”
瞧着迟宴脸上的几分得意,云娘也抑制不住欣喜,连连点头:“墨画这一趟果真是没白去,娘娘,您还真是未卜先知,厉害。”
养心殿外,三只灰色鸽子每隔一段时间射向天空,因为此事事关重大,迟宴不得不谨慎小心些,南越和羌国乃至西域国如今都对大曜虎视眈眈,他们潜伏在京中的奸细,如今被都御史这般盯着,到底是没敢轻举妄动,可他们明着不敢来,暗着可不会手软啊。
迟宴倒不担心这信鸽被别人截了去,只要有一只到达兰城,只要瑾年先发制人占了先机便可。
入夜,兰城百里外的山谷内,迟瑾年突然爆出一阵大笑,引得军中将士迷惑不已,这我大曜皇帝并不解释,只是连夜交代好将士守住山谷,自己带着千余人和凌非将军经由山间一条小路,突出南越和羌国的包围,悄悄潜入敌方后两百多里。
阴山地势凶险,山石嶙峋不说,唯一一条路上经常有山石滚落,十分凶险。
迟瑾年和凌非带着千余人花了一日功夫赶到这里后,几乎众人都是身心俱疲,迟瑾年下令休整,众人吃了点东西喝了水,饱饱的睡了一觉之后,趁着天蒙蒙亮,一般人警惕心没那么强的时候,挺进阴山。
“宴儿传来的情报说,羌国的粮草仓库在这阴山中,倒是让人意外。”迟瑾年和凌非聊起这事的时候不由感慨,这阴山往日里对于他们将士来说,宛如绝境。因为轻微的响动都有可能引起山石的崩塌,羌国人居然有胆子将粮草放在这里,也难怪那么肆无忌惮的强攻大曜了。
“可惜了那些粮草。”凌非小声呸了一声,将嘴里含着的草根吐了出来,“咱们大曜经历天灾人祸,若是有这些粮草,百姓肯定能过个好年的。”
迟瑾年也不由一阵感慨:“是呀,可惜了。”
他们毕竟没有那么多人力,一千余人能够突袭成功,已经是不易了,想要将那些粮草从阴山中搬走,实在是困难至极,与其便宜了羌国将士,还不如一把火烧了,一了百了。
阴山范围内能够有大片平坦之地存放粮草的不多,迟瑾年和凌非等人分批行动我,很快查清了地方,看着处于半山腰的军营,迟瑾年和凌非眼中射出一道光芒来,那是疯狂。
守护粮草的羌国将士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位于阴山群山中的军营会突然被袭击,毕竟在当初南越和羌国两军集结的时候,羌国大军已经带了一批粮草,凭借着他们攻城掠地,很快能从大曜的百姓手中抢到足够的粮草的,而这里的粮草只是以保万一留下的。
到目前为止,这里的粮草还未动过,这些人究竟是从何处得知的?
一阵惊慌过后,很快他们就闭上了眼睛,脑子也可以不用再思考了。迟瑾年带领的这批千人队伍,可谓是大曜将士中的精兵,每个人的身手都是了得,在黎明还未来临之际,他们手起刀落,安静的如同鬼魅一般,一千余人,身手矫健,如黑夜中的蝙蝠,悄无声息,直到羌国负责巡逻的将士发现异常,号角声响起,军营中央,一点火星冒出,连点着凌非从大军厨房寻来的油一起,抛向了最中央的粮仓。
火势冲天,这羌国地界上的阴山荒凉无比,此处军营又是处于半山腰中,取水困难,趁乱迟瑾年和凌非等人有刺杀了半数羌国将士,等他们逃之夭夭,粮仓已经烧了大半。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让羌国的将士震惊万分,等火扑灭之后,来不及悲伤的他们统计了一下粮草的数量,不禁悲从中来。
羌国为了宏图霸业存了十余年的粮草,一夕之间竟然只剩下了一两成。
顺手偷了几只鸡的凌非熟练的转动着剑柄,肉香弥漫,周围的将士也是有样学样,辛苦了一日一夜,他们都是身心俱疲,可是经过这一场突袭,每个人也都兴奋不已。
那可是羌国大军的口粮啊,就这么被他们这一千余人毁了!
几人离开的时候,胸膛都忍不住挺直起来,窝在山谷半个月的憋屈一瞬间消失了,剩下的是对未来战事的乐观。
“大家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等回到山谷。咱们好好睡一觉,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凌非兴奋的举起酒壶,众将士山呼:“片甲不留。”
迟瑾年眼角上扬,纵然年岁已大,岁月在他的眼角留下了沧桑的眼纹,依旧不改他的豪情和肆意张狂。
短短一日功夫,迟瑾年和凌非顺利回到山谷,而阴山羌国粮草被烧的事情,也传到了大军中。
“砰!”此次率领羌国大军的三皇子张拓严猛地将桌上的东西扫落,他的三角眼射出阴寒的光芒来,冷冷的瞥过帐中这些将士,“说,阴山的事情究竟是谁透露出去的?”
出手的是大曜将士,甚至大曜皇帝迟瑾年和大将军凌非也在其中,这件事让张拓严的怒火更甚,难怪他觉得这几日大曜的军队不太对劲呢,之前虽然一直被攻打,但时不时还会来几次偷袭,这几日下来,倒只是一味的防守了,原来留了这么一个大招。
哼,真当他们羌国没了那八九成的粮草就会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