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命的吴尺等人自然知道叶孟这是要喧宾夺主,只好无奈的提剑走了上去。这个妇人敲诈之行虽是可恶,但此刻的吴尺仍是有些同情。因为他相信,等一会这个人会比摊子被砸了可怜百倍不止。谁让她将这样的心思安在了他们公子小姐的身上呢?
老妇人望着四个孔武的神情剑拔弩张的涌了上来,也是满脸惊愕,脑子一片空白,也只顾得阻止吴尺等人砸她的的摊子,不言其他。因为她一家老小,还得靠这个小摊位养活呢。
老妇人这不护还好,这一护瞬间将所有人往沈蘅等人铺好的思路上引了过去。此时此刻,围观者心中已是脑补好了一切。此时,人群中有神奇的助攻手自告奋勇的走出来道:“如今就是这位小姐不肯卖这位妇人的首饰,而这个妇人恼羞成怒之下便大打出手,摔坏了这位公子要送给这位小姐的宝贝疙瘩,所以这位公子一怒之下便要砸了这位妇人的摊子!”
听言,沈蘅心中甚是得意,原来不等她反击,这套路就已经生成了。毕竟谁也不会相信一个街头小贩能拿出此等价值千金的珍宝。而且,这个妇人,显然是别有用心,而别有用心之人也正因该是这些珍宝的主人。她倒想看看究竟是何人才会如此视金钱如粪土,花这么大的价钱就为让她出糗,难堪。
“罢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只要她能偿还我们的损失,此事便如此作罢吧。”
说完沈蘅很是委婉的看了老妇人一眼,引得周围一阵呼鸣:“姑娘如此深明大义却遭此横祸,实乃不幸,不如我等助姑娘一臂之力,将此恶人送往官府可好?”说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沈蘅的身上,在他们看来,眼前这个人女子仿佛有些一种涉世未深的懵然。如此贫贱之家,何来金银偿还这巨额珍宝。
见状,妇人满脸通红,对着沈蘅等人就破口大喊:“你强词夺理,这东西分明是我的。是你们……”这东西明明是她自己打破,用来诬赖别人的,怎么就成了别人诬赖自己的筹码了呢?更重要的是,一时间所有人都站在了她们那边,而她却孤苦无依,百口莫辩。
不等老妇人说完,人群中又有人斥骂道:“强词夺理的是你,是你打破了人家姑娘家的东西。人家姑娘家好心不与你计较,你倒好,反过来还反咬人家一口,像你这样的人就应该送官严办!”
好心不与她计较?她这明明就是打蛇不成反被咬好么?想到这里,老妇人一个软弱就坐在了地上,一动不动的坐着,接受着周围人无情的斥骂,和无声的鄙夷,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那般。
见到这副场景,沈蘅就不解了,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据理力争的么,怎么这么快就打退堂鼓了?想到这里,沈蘅咬了咬牙,再装出一副委婉的模样对众人道:“小女子初到宝地,人生地不熟尚且不算,更是举目无亲。这些东西原本都是娘亲留于我出嫁用的嫁妆,如今皆毁于她人之手,她还有何颜面归去面对慈母?”说完,眼角居然闪出了盈盈泪光,这一下不仅是四使,就连叶孟亦然震惊,。
经此一番煽情,四周围观者情绪极为激动。看着老妇人的目光亦然犹如审视犯人那般,更有甚者已经抡起了双手,蠢蠢欲动,因为他们和沈蘅一样,都是举目无亲,异国他乡的游子。而那老妇人却依旧无动于衷,坐在地上泣不成声。她知道她已错失了先机,纵然万分解释,怕也没有一个人会相信。
老妇人的无动于衷,正好也证实了沈蘅的猜测,这个老妇人显然是受人所指,给她们下绊子的。因为当一个人被无辜的冤枉之时,纵然用尽浑身解数,亦然会为自己辩解,不死不休。而老妇人此时此刻,全然是一副心中有鬼的模样。
就在此时,人群中不知谁突然喊了一句:“这位姑娘我认得,在云罗寺进香之时我见过,她就是杀死云罗方丈的凶手长乐郡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此言一出,在场之人神情又是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这个人会是这几日在京中被传的沸沸扬扬的长乐郡主?简直有些不敢相信。然而,不等所有人反应过来,人群中忽然又东西丢了出来,正要向沈蘅脸上打去。
说时迟,那时快。沈蘅轻轻一闪,那东西就从她身旁穿过,直直打在了老妇人的脸上,发出一阵恶臭。
连臭鸡蛋都准备好了?想到这里,沈蘅双眼静静的审视人群。乍然兴起的冷静,瞬间埋没了原来的怒火,一切变得截然不同。
“就是这个大逆不道之徒杀了云罗方丈,大家绝对不能放过她!”此言一出,四使箭如雨发,直向人群扑去,对着逃之夭夭的肇事者穷追不舍。
看着越来越激动的人群,沈蘅心中走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看来这个人的目的不仅仅是利用这个老妇人这么简单,这个老妇人不过是一个辅助性的角色罢了,而真正的猛料,恐怕就是民心。恐怕此前她若没有先声夺人拿下这个老妇人,恐怕此刻的她早已被满城的民怨吞噬了。
就在众人还在疑惑沈蘅郡主的身份的时候,人群中又有一个声音冒了出来:“三人成虎,人言可畏。大家切莫被有心之人的花言巧语所挑唆,云罗方丈一案,官府早有定论。况且长乐郡主忧国忧民,应当为我等所颂扬才对!”
这一句倒是给众人提了个醒。这两月以来,关于长乐郡主和靖国将军的传闻可是连绵不绝。此前长乐郡主十万军中取将领首级已为建安之人家喻户晓,后者宫廷庆宴之上的那忧国忧民的独上高楼四字更是脍炙人口。如此说来,这长乐郡主当是国民之骄傲才对啊!
不等众人再次回过神来,四周陆陆续续有官兵持刀向这边走来,吓得这些平头百姓可谓是四处逃窜,落荒而逃。毕竟他们只是来看个热闹的,可不想遭此池鱼之殃。
老妇人望着眼前这平静如初的一对男女,心中更是惶恐,与方才相比,怕是增加十倍都不止。这个人是郡主,是长乐郡主。而另外一个人,坐着轮椅,身份更是不言而喻。
“郡主饶命,民妇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求郡主大人有大量,饶了民妇这一回。来生民妇做牛做马,结草衔环,永感大恩!”说着说着老妇人一个劲的往地上磕头。一个郡主她惹不起,更何况还有一个叶家,这一次,她是往刀尖上撞了。
见四处没人,叶孟一把将沈蘅揽到了面前抱在怀中,望着妇人狠厉道:“不见棺材不落泪!”
老妇人一介平民,那经得起这种惊吓,当即就颤抖着四肢道:“将军饶命,民妇有眼无珠冲撞了二位,但请将军念在我儿卧病在床,待候医治的份上网开一面宽容民妇三日,三日过后将军如何惩治民妇,民妇都甘之若饴,绝无怨言。”
望着老妇人说话时的眼神,沈蘅虽然没有找出一丝瑕疵,但这也并不能成为自己放过她的理由。因为如果今天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是自己,那又有谁回来可怜自己?她吗?不可能,她恐怕还要趁机落井下石才对吧。
“接下来的问题,你如实回答,若是本将军觉得满意的话,此事大可作罢。如若不然,依法严办!”现在他都有些后悔来掺和这件事了,只不过就算此刻他不将计就计,后面的事就更加的难以预料了,暗中的人有意算计他们,又怎会因一次不成就轻易放弃?
见老妇人依旧还在犹豫,沈蘅也不气馁,而是平心静气的望着老妇人道:“你可以选择不回答,但你别忘了你尚且卧病在床的儿子,难道你不应该替他想想?”
说完,老妇人神色显然有所转变。见此沈蘅也轻叹一声,心中暗道:谁怜天下父母心。如此看来,老妇方才所言,应当属实。
“大街之上,人来人往,匆匆过客更是数不胜数,你为何偏偏要对我等下手?”沈蘅既然认定这个人是有意针对于她,就必然不会以为这是小贩用来敲诈客户的手段。而且用价值千金的珠宝玉饰来敲诈,她是傻么?在她看来,真正拿得出这种东西来作贱的应当是京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千金挥霍,只为一场无理的闹剧,这人还真是放得开。
“是民妇有眼无珠……是民妇有眼无珠。”老妇喋喋不休的重复着这一句话,全然忽略了沈蘅的问题。
“是有眼无珠,还是说这种事你已习以为常?”说道这里沈蘅突然加重了两脚清寒“你如此欺凌京中来往民众,若是把你交到府尹大人那里,你便是罪加一等。”
罪加一等四字让老妇猛然从昏噩之中惊醒。商人自古以来就是位卑足羞,何况她一个街头小贩?而且若是到了官府,她恐怕就是有口难言了吧?想到这里,老妇妇人眸底瞬间变得清明望着沈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