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兴王……”
叶孟这些天来都对外称病,加之又玩了一通失踪,以至于这皇城之中,见过叶孟真容的人可谓是少之又少,正如林怀元,怕也是因着他与亲生父亲林邺极为相似的相貌产生了误解。
“不对,你不是长兴王!”林怀元突然回神,林邺在十余年前就死了,再者眼前这个人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又怎会是方面那个叱咤风云的长兴王?“你是林梦长!”林怀元幡然醒悟,年幼之时他就见过林邺,也见过同为少年的叶孟。加之皇室早年便有长兴王父子貌合神离的传闻,若说二者之间没有一丝联系,谁信呢?
“那看来堂兄对我也可谓是印象深刻啊!”
叶孟对林怀元一语点破自己身份的行为并不感到奇怪,这正也是这些天他避着朝中元老不见得原因,只不过林怀元对他是不是印象深刻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的是他自己对林怀元肯定是。昔年他被剥夺姓氏,落魄不堪之时,林怀元可没少欺辱于他们母子二人,加之从吴尺那里听到的,更是对林怀元恨之入骨。新仇旧恨,也该是时候清算清算了!
林怀元也没想到叶孟居然活着,还出现在这里,更没想到方面那个跪在他面前为他母妃求饶的人居然会让他沦为阶下囚,受千种万种非人性的折磨,心中满满的都是是愤怒,亦有不甘。
“你带我来这里,究竟想怎样?”林怀元对于当年的事几乎是一无所知,更不明白叶孟为何要将他囚禁在此,倘若只是为了昭雪他曾今受过的胯下之辱便对他百般折辱的话,如今也太过了,毕竟谁也有年少无知的时候,完全没有必要为当年的一点小打小闹背上这轼兄的骂名。
叶孟上前一步,看着已经遍体鳞伤的林怀元多顿时有感喜怒皆无道:“不怎么样,只不过是多年不见堂兄甚是想念罢了。且为庆祝你我重逢之喜,我特意为你挑选了一分礼物,我认为你肯定喜欢”
“你到底想做什么?”
林怀元话刚说完,赢砀便将一包东西拎了上来。当黑布揭开的那一刻,林怀元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黑布盖着的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而是简简单单的一个花盆,而花盆之上的东西才是真正让他感到震惊的。因为花盆之上的东西不是其他,正是日前他曾今用来对付沈蘅的西域奇花。
长乐郡主,红衣楼,叶四,长兴王…一切都可以串通了,林怀元心中的疑惑也纷纷的烟消云散。想到这里,他忽然顶着个嘲讽的笑脸对着叶孟道:“今日落魄的我固然可怜,但一个寄人篱下,连自己姓氏都不敢告诉别人的人才是真正的可怜虫!”
叶孟掩着鼻息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人,直到那盆菊花的香味渗透了林怀元的口鼻方道:“落魄可怜;寄人篱下亦然如此,但一个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的人,才是最可怜的!”说完叶孟退后一步,只敢觉房中的气氛越来越诡异,诡异到令人窒息。
林怀元必须得死,但不是因为他曾今伤害过自己,而是因为他趁他不在要抢夺他的人,甚至不择手段。他的一切,这个人有什么资格?
“啊…”浑身的滚烫早已令林怀元失去了理智,如今他已经无暇顾及是何人算计于他,又是何人千方百计要取他性命,他只知道如今的他很热,热到窒息,浑身的血液都不断的涌动,仿佛要喷涌而出一般。
一阵冷风刮过,林怀元瞬间恢复了些许的神智,愤愤的看着眼前正冷漠无情的看着自己的叶孟。就是这个人,若不是他,他早已成了天下之主;若不是他,他依旧锦衣玉食;若不是他,他又怎会沦落至此。是这个人,是这个人,这个在关键时刻断他生路的就是这个人!
就在林怀元将心中的欲念压抑,以为逃过一劫之时。叶孟忽然对着门外打了一个响指,瞬间一些衣衫半露的女人三五成群的走了进来。个个浓妆艳抹,婀娜多姿的围在林怀元身旁打转,在其身上又是摸,又是捏,瞬间让他刚压抑下来的欲念瞬间膨胀了好几倍。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想堂兄一定很喜欢我送予的这份礼物。”
隐隐约约间林怀元将叶孟的话听在耳中,当下又将身体里的欲念压了下去道:“就为了一个女人,你不觉得很可笑么?”
“那你败给了我的女人,你又不觉得可笑么?”说完不等林怀元多想,叶孟又趁胜追击道:“刚刚我回来之时可听说了,说这皇宫里可热闹了,皇太子失踪还不算,连同其家眷还一律横死,最惨的当然是你的太子妃莫属,听说死的时候已经身怀六甲。”
“是你!”林怀元一声嘶吼,眼角冒出了血丝,神智也变得模糊不清起来,如今的他即将沦为行尸走肉。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叶孟挥了挥手便让那些个青楼女子退了下去道:“杀她们的人不是我,而是你!你的三弟,因为他找不到你,所以就拿她们开刀。”
其实就算太子谋逆伏罪,皇帝也会看在太子妃怀有龙嗣的份上饶她命,只可惜林怀成可没这怜香惜玉之心,找不到林怀元,便以搜查太子府遭遇反抗之名血洗太子府,是可谓惊天地,泣鬼神。当时皇帝鼻息可都气歪了,但因事情已然发生,又有诸多事情要打理便将之搁于脑后。毕竟太子家眷已有从犯之罪,又有谁愿意替她们说半句话?
“不,是你,如果不是你将我抓到这里,何至于此!”说着说着林怀元已是七窍流血,意乱神迷。就是这个人毁了他的一切,如果不是这个人橫插一脚的话,他依旧是是那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原本,他才是最后的赢家!
林怀元五脏俱损,滴滴鲜血顺着手指滴落在地,已是爆体而亡。
叶孟望着眼前一个血淋淋的尸体,没有一丝怜悯,有得依旧是无数的怨愤。这个人想抢走他梦寐以求的东西,所以这个人该死!
“他交给你们了,就按我之前说的去做!”说完叶孟沉着个脸拍了拍吴尺的肩膀,然后不等吴尺回过神来便悄然离去,恍若如释重负一般脚步轻浮无声,背影萧条。
“干活吧!”吴尺也无奈的拍了拍一脸茫然的赢砀的肩膀,今夜的叶孟可是这十多年来最与众不同的一次,既阴翳,又冷漠无情,还残忍嗜血。与之前每天跟在风玉身后撒娇的那个逐流公子完全判若两人,也实在是出乎了他的意料,或许这才是他的本性,只不过这样的本性早已被压抑住罢了。
鱼沈雁杳天涯路,始信人间别离苦。
日更天已过半,混沌欲开。浓浓的水雾自小楼窗台轻轻溢出,同时携带了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
只有一人静静徜徉在这一片安宁的时候,沈蘅才能领略到‘佛性常清净,何处有尘埃’是怎样的一种感受,或许,沐浴就是这种超脱自然的感受的来源。闭上了沉重的眼帘,她静静的享受着这一片安谧。
不知过了多久,房中的水雾早已早已融入了万粒尘埃,映射着明光的清水亦然不在泛起一丝涟漪。背靠在桶边的人儿眉头微微紧凑,双唇也被这潜移默化的不适侵蚀,显得有些红紫。
就在此时,水平如镜的清水倒影出了一席白衣,正从远处飘散而至,尽管是无声无息,却还是惊醒了昏沉中的沈蘅。
“谁?”沈蘅直了直身子,头也不回的对身后之人冷斥。
“水凉了…”那人移步上前将手搭上了沈蘅的肩膀,刚准备想把人捞出来,却一个吃力被反手扣住,随之一个失足坠落水中溅起了一朵巨大的浪花。
就在那人坠入木桶之际,沈蘅逐浪而出,不消不会便将穿戴完毕,一边系绑自己的衣带一边上前伸手将桶中溺的直冒泡的人从水底挖了出来。看着那人一副落汤鸡的模样,正是叶孟。
“三更半夜你不回叶府,就跑到这里来偷看我沐浴?”说完沈蘅翻了个白眼将叶孟从浴桶里头拖了出来,话说今天去接叶明等人出狱之时叶孟想了个借口将她丢下,还得她忙碌一阵,却不知这一晚没影的人这会怎么就冒了出来,要知道如今的她心中可是有一点小不爽呢。
见沈蘅如此傲娇,叶孟委屈的用手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水珠,低声道:“不是的,你进来的时候我就在外面等你了,只不过我等了很久你都没出来,我担心你受凉,所以就进来了!”
“担心我受凉,你怎么不让书香进来?”说完沈蘅啧啧两声,只不过说来也是奇怪,她记得今天替她守门的人是书香,怎么就让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闯了进来?而且好像至今都没有见到她的影子,实在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阿蘅进来没一会,书香就走了,还让我在这里守着。”
叶孟说完还欲图去抱沈蘅,却被一手沈蘅一手打住:“你衣服湿的,别碰我!”说完心中又对书香的渎职很是不满。
叶孟颤抖着伸出了双手:“阿蘅,我冷。”所以你就抱抱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