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成:“…………”这毛头小子见风使舵的本事可真不是一般的高,刚才还畏首畏尾,这沈蘅才刚回来就开始狐假虎威,真是令人难以捉摸。
连番抨击,林怀德败势早定,只要林怀成不参与输是迟早的事。
“公主功夫确实了得……”
人群之中开始喋喋不休,皆在议论自家公主本事如何了得。不过这也好在自家公主早已定亲,不然这舞枪弄棒,抛头露面的名声传了出去,又有何人敢作娶嫁?所以说自家公主是幸运的,同时她还有些兑换幸运的资本,不然何以短短数月让沈府飞黄腾达不说,自己还鲤鱼跃龙门,万众瞩目。
“还不去做事,在这杵着作甚?”沈鸿飞不满的将下人斥散之后便自个收拾了一番,随画香在台阶上坐下,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将银枪运用自如的白衣女子,满脸崇拜。原本沈鸿飞就听说过自己堂姐功夫了得,但百闻终究不如这一见。此情此景,于人共赏。
“你没事吧?”沈鸿飞一脸担忧的望着脸色有些苍白的画香道。
画香淡淡摇头,想起方才沈鸿飞那胆小的劲又是愤起火烧,“姑奶奶没事,你这个胆小如鼠的家伙那里凉快哪里呆着去!”说完又觉得自己有些过分,毕竟一个从小处于弱势的孤独群体,胆怯应该是他的家常便饭,这胆小的无能也是情有可原。
“小姐向来喜欢使剑,今日怎用上枪了?”而且这支枪,她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要知道沈蘅库里有多少奇珍,多少异宝,她和书香可是最清楚不过了,平日里还偷偷拿出来玩来着,但这枪……
画香正打算想下去沈蘅那边兵刃撞击之声戛然而止,亦是在这一刻,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原来是林怀德自知自己是被戏耍玩弄所以准备脱身,可这沈蘅不肯呀,他往哪里窜,沈蘅的枪往哪里指。无奈之下林怀德只得呼吁堂前侍卫一拥而上预备群起而攻之取逃遁之道。
可是这些侍卫还没有围上来就见沈蘅一枪扫飞了林怀德手中的双刀零落空中,随之又是让林怀德猝不及防的在他胸前落下一脚,林怀德一个内伤便不由自主的咬紧了牙关欲要发怒反击,可是他的反击为时已晚,拳头还没有握紧整个人就被沈蘅的枪身挑了起来悬于半空,最后银枪又是对着林怀德的身体猛然一击,林怀德便失重飞了出去,狠狠的砸在门前的一堵石墙之上。
经此一撞,林怀德已是鼻青脸肿,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忍不住的要颤抖。他根本不敢相信一个女人下起手来竟是如此很辣,全然不当他是亲王,毫无后顾之忧。
“贱人!”
林怀德怒嘶,整个身子也随着平坦的墙面下滑。可就在身体离地仅有一寸之遥的时候,两柄飞刀腾空而起,如利刃伐木一般深深陷入石墙之内,向上的刀背恰巧就卡在了林怀德的腋下,令几乎已是精疲力尽的林怀德无力脱身。
“此情此景,亲王殿下应当十分熟悉才是。”沈蘅转身,手持银枪挑对林怀德,似有一触即发之势。
听到沈蘅的这句话,原本已是无力挣扎的林怀德瞬间一声嘶怒忍着硬物磕碰之痛从刀背上划了下来。
此情此景,他有怎会不熟悉?当日城外狩猎之时,这个人同样以切磋为名用箭将他钉在地上出尽了洋相。大丈夫,宁可站着死,不愿跪着生!
“来人,把这个行刺本王的刺客拿下!”
林怀德顶着红肿的脸说完,刚转身原本脸上仅有的一丝傲然消失不见,瞬间两脸煞白。原因无他,只因沈蘅此刻正以长枪对着他,玄妙的步伐、蜿蜒的双臂如在张罗一张大弓,仿佛下一刻射向他。
更让他恐慌的是这个人枪尖所指的正是男男女女难以启齿的地方,他往哪里移动,枪也随之走位,就像‘咬定青山不放松’那般。
她在羞辱自己!
林怀德愤恨的望着沈蘅,又看了看一旁紧张的有模有样林怀成,心中一紧,目眦欲裂。
说实话,这一下在场之人个个都从刚才沉浸的好戏之中醒了过来,侍卫们个个剑拔弩张欲要将打伤图腾,痛,怀德T_T沈蘅绳之以法。沈府下人个个冷汗阵阵,上前劝阻,沈蘅这一枪要是放出去可就不得了了,刺杀亲王可是灭门的大罪。纵然他们虽然眼拙没有见过高手之间的切磋,却也知这是沈蘅做的过分了,为了一个小丫鬟竟将亲王重创,这不是得不偿失?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喜几家愁。画香这边正准备为沈蘅拍案叫绝;林怀成这边已是双目狡黠、黯然得意;沈蘅这边自是懊悔,林怀德这一顿打可挨得不轻,时候她可就就是麻烦缠身了。
僵持之下,竟是林怀成一步上前将沈蘅的兵刃按下,“长乐公主,得饶人处且饶人,二哥这也是无心之过,何况我兄弟二人乃是奉了父皇的旨意未昨夜遇刺的事表示慰问,就凭这一点公主也不该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呐。”
望着林怀成那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沈蘅已是无力吐槽。这个人的心里怕是巴不得自己今日将林怀德打死在这里,却还装作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也太阴险了一些。不过想起昨夜的凶险万分,沈蘅心中蓦然解气,身后的顾虑也随之烟消云散。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何况还是送货上门的,这一顿打怎是不该?
含笑,沈蘅放下了手中的长枪,冰冷的眼眸从林怀成的身上一扫而过,最后落在了怒目圆睁的林怀德身上,“与君阔谈,胜修十年。亲王殿下以后若是还有陪练的活,本公主一定奉陪!”说完收回了寒光,又道:“长乐一介乡野村姑下手没有分寸,但这跌打损伤之疾也是久病成医,不介意的话本公主愿替亲王殿下疗伤养身,虽不能向太医院的太医那般妙手回春,却保证能药到病除!”
药到病除?是药到命除还不差不多!这个狠毒的贱女人!
“打道回府!”林怀德不看所有人一眼,领着侍卫转身就走,原本就已经够丢人了,留下来岂不是让旁人看笑话?
人生常道‘来去匆匆’,此刻的林怀德也正是这样的一个人,潇潇洒洒的御风而来,遍体鳞伤的败兴而去,也不免化作零星佳话,洒落街头巷尾的每一个角落里,悠然传颂。
开国以来敢光明正大殴打皇室子孙的,长乐公主是第一个。
林怀德就像是一团乌烟瘴气的乌云,所到之处无不雷雨大作,只可惜这一团渺小的黑雾却终究会被那灼灼炎日所驱化为过眼尘土,重复光辉。这不,林怀德前脚刚带着侍卫横行霸道的离开,一旁原本还在默默偷窥的下人们就纷纷回归正业的安分了下来。
此时,堂前余下的侍卫行人也在整理队伍准备离去,然林怀成却始终站在原地去意全无,看着沈蘅的方向唇边挂上了一抹浅淡的诡笑。
“殿下慢走,恕不远送!”
说实话沈蘅见林怀成现在哪里无所动作自己也有些心虚,要知道前几天在大街上她可是毫不犹豫的带着人让林怀成闹出了一个大乌龙,现在他不会是想秋后算账吧?虽然说她这是礼尚往来,可似乎林怀成那一掷千金的破事和臭名扬京外的壮举比起来,是微不足道的。所以,报复一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林怀成浅笑如初,他都已经在沈府门外了何须沈蘅再下逐客令?还有,几天前的事情显然是沈蘅多想了,别说他如今已是太子,就凭他烟波堂堂主之位,想要给自己洗清冤屈何尝不是小菜一碟?既然做了,他自然就会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过了好一会,见侍卫早已整装待发,林怀成这才松了松神情与沈蘅说道:“公主的枪真不愧是当世之珍宝!”说完林怀成即刻带着侍卫离去,临了还不忘继续向沈蘅抛送那个意味深层的诡异浅笑。
沈蘅直立如松,一手便将手中的家伙什对着画香丢了出去,转身就去了门,步步莲花。
见沈蘅走,画香也撇开了沈鸿飞抱着银枪屁颠屁颠的追了上去。
“这把枪看着是把宝贝,不知小姐是从哪来倒弄出来的?”
画香还是忍不住的问了出来。说这把枪是宝贝还真不是她吹牛,六尺来长的枪身纯重也只不过十斤,这十斤里有三分之一的分量还被这枪头给占了。画香还真不敢相信看似如此劣质的兵器却在今日灵光大显,用完之后竟看不到一丝磨损,即使是一条划痕都找不到。
沈蘅停下来扫了一眼正在满脸好奇的倒弄着长枪的画香,却道:“城门铁匠铺捡来的!”说完一把搭上了比她矮小的画香的肩膀,共同前行。
“捡来的?”
“哦,是花了一两白银换来的。”
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