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三更夜谈
那年风起2016-12-28 17:343,161

  她的笑,似是欣喜,却又似痛心。收敛笑意的那一瞬间,女子眼中闪烁着的是坚决果断,毅然决然。

  她将女婴放在了城墙之上,回首望了一眼正从远处奔腾而来的人马,眼中每有一丝的不舍。

  “杜蘅之草,落紫有香。用来配我得女儿,那是最好不过。”说完女子清幽转身纵下城楼,义无反顾。

  同时,沈蘅看清了城内风尘而来将女婴抱起的男子,有感这是一场惊梦。

  那个人,是她的父亲沈善方;城楼上,嘤嘤啼哭的女婴是她自己;城楼下,并马驱驰的女子是她的母亲,而另一个人,同样也给了她一种默然的熟悉感。

  游离的神魂,随着城楼之上乍起的狂风,越飘越远,似在提醒她,这个梦已经做完了。可是梦做完了,梦中那个她始终都没有看清他容貌的那个男子,又是谁呢?

  一枕黄粱,终究是短暂的。沈蘅刚睁开眼,就见棋香已经走了进来。

  “醒的正是时候,正好也省了我一番功夫。”棋香似是无奈的说着,随后不分由说的就扑了上来替沈蘅穿衣。

  “我回来多久了?”沈蘅问。当初由于浑身疲倦,只知道是叶孟带她回来,之后的事却都不记得了。而且她看了看自己浑身上下都是焕然一新,不用想也知道过了很久了。要知道回来之前她可一身是血,臭烘烘的。

  “不早不晚,正好三个时辰。”棋香答。说完还很不客气的将衣带将沈蘅腰间一勒,手段极其粗暴,经沈蘅眉头一皱,沈蘅自然是知道她是对自己懒惰的现状极为不满,可这也怪不得她好不好,而且这个时辰不正是她睡觉的大好时光?

  “他呢?”沈蘅问的自然是叶孟,按常理来说,叶孟既然送她回来了,怎么地也得封她醒了才离开吧?

  “公子送小姐回来就离开了,此刻应该还在宫中处理今夜的事情。”说到这里棋香有些黯然,如今这叶孟大摇大摆的到皇帝面前耀武扬威真的好么?而且今夜的事,林怀珠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好不好?

  提到宫中,沈蘅也有些不淡定了。如今她是公主,按理来说是要住在宫里的,即使她不是正统皇室血脉。而且,她若是住在了宫里,也就意味着她的一切都会受到无情的束缚,还有那个成了婚却不曾搬出皇宫的林怀德,这深宫对她而言就是一个万丈的深坑。

  “宫里来人了?”沈蘅忽然抬头对着棋香问道。她可不自信叶孟会为了一个薛满就跑到皇帝那里去。她被封了公主,不正是皇上不急太监急的时候吗?

  “有,赐公主府一座,建于伯府对面,不知小姐可甚欢喜?”

  果然,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想不到她就只睡了短短的三个时辰,就有人将她的一切难处给解决了,真乃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有事?”沈蘅虽问,但却肯定。

  棋香点头,即后用一个极为潇洒的动作从袖中甩出了一个信封,后道:“这是公子叮嘱,在小姐醒来之后务必让我将之交由你手,这是第一件事。第二件事就是今夜有人夜闯伯府,凑巧撞到了连夜回京复命的老爷,就打起来了。”

  将书信捏入手中,却又听闻沈善方连夜赶回,还和别人打了起来,心中甚是一紧:“来人是谁?父亲又可曾受伤?”

  棋香摇头晃脑:“老爷无事,只不过今日夜闯伯府之人应当是老爷的旧识。事后老爷还严令封锁消息,半分不允他人知晓。而且那夜闯沈府之人武功高强,出了门便失去了踪迹,无从查起。”

  听到沈善方无事沈蘅也就安心了,对于这个夜闯伯府之人,一时间也没有多大的在意。毕竟自己的父亲都让他安然无恙的离开了,她还能说什么?指不定那个人就是沈善方故友,闻得沈善方归来之声,前来探望呢。

  “准备一下,我要去见父亲。”沈蘅说完,却连棋香依旧无动于衷,又是诧异:“还有事?”

  棋香摇头,却道:“小姐大可不必亲自前往,方才老爷已经亲自来了这蘅香院,连着舅老爷一起都在外堂候着。只不过小姐当下不用急着先去见老爷,公子说了,见老爷之前你还是先看一下这封信,也好有个心理准备。”说完,棋香也是无奈的摇头离去,可叹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看着棋香冷傲离去的背影,沈蘅有些哭笑不得,好歹她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怎么搞的她跟个小孩子似的,还做好心理准备,她是红衣楼的风玉,行江走湖万里路,风声雨声十余年,何等大风大浪没有见过?

  秉着一丝疑惑,沈蘅拆开了手中的信,却发现上头也仅是零零落落的落下了几行字。

  北魏二十五年,中秋子夜,建安沈府临盆,接生婆子,管芹。

  刚看这句话的时候,沈蘅心静如水,但当她看到后面管芹的名字的时候顿时眉头紧凑起来。

  北魏二十五年,正是建安二十九年,中秋子夜,又正巧是她的生辰,还有管嬷嬷,如果没记错的话当日沈蘅之母张氏最倚重的就是这个管嬷嬷。所以,毫无疑问,这个临盆之人正是她自己。

  看到这里,沈蘅神色勉强的还算平常,只当叶孟有意去翻了她的过往罢了。怎知看到最后,脸色骤然一边,原本微微紧凑的眉头此刻已同深锁的宫门一般,无尽阴沉。

  杜蘅之草,落紫有香。冠名司马蘅,嫡出长女……最后,落款的名字:魏王司马行空

  也是这一刻沈蘅才从方才无边昏沉的梦境中醒来。写封信,不是叶孟写的,而且,那个梦也是真的。只是,司马蘅,魏王,这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带着重重疑惑,沈蘅握着手中重如万斤的信纸从床头站了起来,缓缓地挑帘而去,欲下绣楼。该来的一切回来,虽然有感会是晴天霹雳,但她还是认为自己的心理准备充分万分。她是沈蘅,是风玉,除了和她有关的,别的与他何干?纵然是北魏之王,那又如何?

  百金买骏马,千金买美人;万金买高爵,何处买青春?

  大堂之上,烛火高燃,虽然红亮的火光已驱逐了一方黑暗,却依旧无法驱逐烛影之下的丝丝悲霜。一切只因坐在烛光中的乃是两名两鬓斑白的男子,正是等候沈蘅顿时的沈善方与张老爷。

  此时,只见张老爷叹了一口长气又捋了捋自己的胡须,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发愁道:“原以为这件事会烂在我们心底里,一辈子都不会有见光的日子,却不想这个人又无声无息的回到了这里。”说完,张老爷又忍不住的又继续叹了一口气。

  闻言,沈善方苦涩一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是我的终究不是我的,而且在我们启程回京之时,就已经料到了不是?而且了断了前尘往事,我也好尽心尽力的救赎我犯下的过错,免得这些东西积郁心中,不上不下,苦煞余生。”

  见沈善方如此言语,张老爷也不由得笑了出来道:“你倒是豁达,只希望当蘅儿知道事情真相之后,你还能一如既往的笑下去。”说完张老爷继续着他的一脸无奈。说实话沈善方这种‘一切都在我预料之中’的模样张老爷还挺赏识得,如若不然,他们又怎会结成亲家?但有的时候厌烦了张老爷也忍不住要揍他一顿,尤其是这种雪上加霜的场面,他居然还有心思悠然自得的苦中作乐。

  “自然如此,我的女儿,我对她有信心!”沈善方话里虽是不容置疑,但听起来却隐隐的有惋惜之意。

  不一会,沈蘅已是走了进来,见到沈善方二人的时候,无喜无悲,却还是屈伸行礼道:

  “让长辈就等,是沈蘅不孝。”

  无论是一脉相承的父女,还是久别重逢的舅舅与外甥女,此刻都没有想象中那如火一般的热情。对此,沈蘅也没有在意,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她也期望能从他们口中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蘅儿到这边入座。”张老爷感觉场面有些刚尴尬,只好出来调解道。

  沈蘅点头,提着裙摆就走到了沈善方二人的对面,刚要坐下就听那边的沈善方又道:“今日你在宫中的事为父已经知道了,这一次算是庆辛,如若不然为父我就该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听到这里,沈蘅心中有些触动。自己被册封为公主,沈善方始终不言一字。自己拉开了乾坤弓,沈善方亦然不赞一词,却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今晚的那一场困局和她的安危之上,怎能不让她心生酸涩。

  “此事是我冲动鲁莽,让父亲担心了。”说完,她也安然的坐了下去,不在说话。其实并不是无话可说,而是她感觉有的时候无声无息的也是爱,也是关怀。

  安定了好一会之后,张老爷清了清嗓子对沈蘅道:“北魏王,今日蘅儿早就已经见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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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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