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轻痕不置可否的摇头:“絮妃,也只是太在意皇兄了。”
北掠影好笑抬头望着北轻痕,他这驴头不对马嘴的回答,倒是一语戳中他的心思。絮妃毕竟怀有他的龙子,太过冷落倒显得他无情了。
“来人。”
小德子立刻跑进门来。
北掠影凝神想了会,后道:“库里前年进贡的相思琴还在否?”
“在。”
“赏了絮妃。”
“奴才这就去。”小德子立刻飞一般退出内殿。
北掠影望着他的背影好笑了一针:“这师徒俩怎么都跟兔子似的。”
北轻痕亦笑得意气风发。
凤栖殿内,戚舒璎正逗着鹦鹉,听着鹦鹉们学会的第二句话:皇上!皇上!正这时,惠多宝进来了,鞠着身子,迟疑着。
“你瞧你训的鹦鹉,弄不好旁人听了要生事的。皇上!皇上!叩见娘娘!叩见娘娘!这话连起来可是不敬之罪。”
惠多宝立刻神色大变,慌张跪下:“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本是要教它们皇上万岁皇上万岁,可不知这鹦鹉怎么的,就学了前俩字。”
戚舒璎本就是玩笑,不知他这么一半正经的:“起来说话。畜生本无人心,自是如此。”
惠多宝却未起身,想了想,还是禀道:“娘娘,皇上说絮妃身子不适宜夜里出行,她不便前来看舞。”
“哦?”戚舒璎倒无在意,继续逗弄鹦鹉,“听胡嬷嬷说,这歌舞司原是她的主意,只是训练已久却无机会表演人前。如今,本宫给了她莫大的恩德,她倒好,躲在宫里清闲着。”
“娘娘……”惠多宝再三犹豫。
惹得戚舒璎很是不块,一掌拍在茶几上,吓得鹦鹉扑扇翅膀咯咯乱叫。
惠多宝更是噤若寒蝉,不敢动弹。
“你若是成了结巴,便请辞离了去!”戚舒璎不悦转身俯睨他,“若有急事,岂不是被你的吞吞吐吐耽搁了!”
“奴才知错!”惠多宝忙道,“皇上赏了絮妃娘娘一把相思琴。”
“赏便赏了!”戚舒璎心底极是不乐,“一把琴罢了。”
“娘娘,那把琴……可是驸马当初进献皇上的。如今怎么赏给了她了?”惠多宝小心翼翼道。
戚舒璎脸色这才阴暗了些,不想是这个缘故。
“那不是戚家儿女会在意的东西,随它去。”戚舒璎笑了笑,“拿下去好好调教。”
惠多宝忙起身拎着鹦鹉出去。
到了午后,戚舒璎几位哥哥便入后宫看望妹妹。
凤栖殿,正殿。
几位哥哥大半年不见仍旧意气风发。
不过三哥真如小红所料连婚礼都没出现。二哥、四哥因衙门俗事缠身自婚姻后便走了。五哥随了爷爷回边境,如今在殿中与她畅谈的只剩老大、老六、老七。
“娘娘,皇宫不比戚家,犟性子往后要收敛些。”
“大哥,难得见一次面,净顾着管教我。”
“就是!我就喜欢妹妹的性格。”老六道。
老七立刻插嘴:“我也喜欢妹妹的性格。恩怨分明,有仇必报,有恩必还。妹妹啊,你年初从我住处顺手牵羊的琉璃鱼缸何时归还?”
“老七!”老大刚要训斥。
戚舒璎却一个劲笑:“傻哥哥,那琉璃鱼缸可以还你,不过你要替我办件事。”
“何事?”老七来了兴致。
老六忙凑热闹:“把琉璃鱼缸给我,我帮你办了。”
“老六!”老大一本正经的唬人模样,着实令两位哥哥静了静。
戚舒璎笑着道:“帮我把花蕾弄进宫。”
“花蕾……?”老大迷糊了,想要花蕾宫中多的是。
老六争先恐后:“这事好办,我来办。”
“是谁?”老七问。
“记得八年前,你来西北边境游离,打狼窝救了我时见的小姑娘吗?”
“记得,不过她此时身在何处?”
“在隆京城。”
“我与老大老六过几日便离京了,怎么将他弄进宫?”
“他如今是个翩翩小公子,懂点医术。找到他,将他扮成太医也好,医统也罢,弄进宫来。”
“小公子?”三人惊诧。
戚舒璎扬唇一笑。
“可,八年之别,我不认得他。”老七道。
“陈忠见过,许多戚府下人见过,你尽管派足人马去寻,寻到送进宫来。琉璃鱼缸便会呈到你怀里。”
“好。说话算数!不然……你的七嫂可不能饶了我。此次进宫她可叮嘱着这事。”老七求饶似的说。
戚舒璎笑笑不语。
四人又哄闹了好一会儿。
送几位哥哥出凤栖殿,戚舒璎第一次发觉何为别离之苦。虽一年之中她本见不得哥哥几面,见了面却是自由自在,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闹什么闹什么。就说这琉璃鱼缸吧,老七这会若不要回去,哪还有机会。她亦会遗忘了这事。
遗忘,活了十六年的戚舒璎,怎么能顷刻就遗忘自己生为人女生为人孙生为人妹的身份。皇冠总是耀眼,北掠影总是她所爱,亦无法取代她对血脉之亲的眷恋。
这便是人们常说的血浓于水吧。
送走三位哥哥,戚舒璎便躺在床上歇息。时间一晃,便已入夜。
众位舞女已齐聚清水湖傍高台,这夜与往常不同,整个清水湖傍被耀眼的一盏盏高悬的宫灯围绕,而高台更是四处染着篝火炉子。她们被选入宫已将近半年,一直辛勤苦练,以为到老都不能表演人前,不能得见圣颜,却不想机会突如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