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望……?”花蕾惊讶道,“微臣刚从勤政殿过来,听皇上说娘娘已经葬身火海,何来探望之说?”
“这……”南慕城脸色微变,迟疑了片刻后,摇头道,“娘娘无恙,请大人回去吧。”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是我啊!是花太医啊!皇后娘娘!!”花蕾乘南慕城犹豫时刻,闯进门去,大喊大嚷,门前其他侍卫连忙拦住他。
花蕾见里头一点动劲都没有,心底更为怪异。身后,南慕城掠身挡在他身前,眼底隐含怒火:“太医,自重!”
花蕾这才停止了挣扎,由着几个侍卫将他推出门来:“微臣前去江南探亲之前,娘娘托付微臣带上江南特产,如今……。”
“娘娘如今无福享用了!花太医请速回!”南慕城恶狠道。
花蕾见他执意不让他进去,只好返身离开了冷宫。
“皇后娘娘不在冷宫。”花蕾对胡玉兰道。
胡玉兰悲伤不已:“或如宫中谣言,娘娘早已葬身在那场大火里了。”
“事情实在蹊跷。你们此刻先回凤栖殿,晚些时候再说。”
“大人,你此刻大闹冷宫,传到皇上那边,该如何交代?”胡玉兰见眼前的花蕾不过十六的少年,竟生得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我自有办法,就此告辞!”花蕾颔首,转身离去。
花蕾来到太医院却听医倌说孟药山此刻正在凤啸宫为太后娘娘诊治,他便在他房中寻到了那本六宫取药的记录,翻到那日上面明文记录凤栖殿取红花一两。而这字迹……虽与之前记录之人书写极为相似却分明是另一人所为的。
“花太医。”此时,孟药山推门进来,便见花蕾坐在他的位上手里拿着取药溥发楞,“听医倌说你一早回来便被皇上传召了。”
“正是!皇上召臣把平安脉。”花蕾合上本子,自位上起身。
孟药山便坐上位子,再抬头,已见花蕾将房门合起来,站在门边目光炯炯盯着他。
“微臣有一事费解,但请院首赐教。”
“不敢!不敢!”孟药山拿起取药溥搁到了书架里,“花太医,请说。”
“不知皇后娘娘胎落腹中前两日是凤栖殿哪个奴才前来领的红花?”话音刚落,便见孟药山抬起头,望着目不斜移的花蕾,“是皇上命你问的?”见花蕾不语,他摇头笑道,“不!不是皇上!”若是皇上起了疑心,那只会提堂审问,不会让花蕾来问他。
“娘娘的陪嫁丫鬟小红。”孟药山道。
“小红……?”花蕾扬唇好笑,“是吗?”
“就是小红,娘娘身边最得宠的丫鬟领的药,不然……明知娘娘身怀六甲,老臣怎么敢让娘娘宫内领得下胎的药呢。”孟药山振振有辞。
“小红……?她对于娘娘毒害皇嗣震惊不已,怎么能是她?孟太医,你我同为娘娘办事。而如今,你却为娘娘办了冤孽之事。若我上禀皇上,娘娘下胎的红花乃是由你经手所予,你认为皇上会如何?”
孟药山脸色微暗,望着花蕾,思绪万千。宫中谣言那夜大火皇后连同身旁奴才葬身火海,无一生还。不论皇后存活与否,这一切都是皇后背后主使,更不会让小红说出真相,他何需害怕!
“红花就是小红从太医院领的,而皇后娘娘对此供认不讳,我不觉着花太医有何凭证将我状告御前!”孟药山摊开桌面的宣纸,提笔,书写药方,冷声道,“花太医若无要事,我要为太后开药方了。”
“不耽误院首。”花蕾转身,打开房门的动作一僵,侧头望着执笔不动的孟药山,好笑,“我不信你会害她,毕竟你这院首之位本是她帮你扶的。”
房门轻合。孟药山抬眼,已然老眼昏黄。就算被囚禁,经过那夜覆灭整座冷宫的大火,不论伤及与否,皇上都应传召太医为皇后诊脉,可……至今为此,没有任何一人见过皇后。另外一座被侍卫重重把守的冷宫内,当真有不食人间烟火的皇后与小红存在吗?
孟药山低首急书:微臣已近六旬高龄,委实难以为皇上分忧……,今请命告老还乡,望皇上恩准。宣纸上的墨水化开浓烈的无可奈何……皇后只怕早已在那夜大火带着她那遗传绝症升了天。可惜了……真的可惜了。
花蕾离开太医院后,前去凤栖殿,却不想凤栖殿门前侍卫赫立两旁,带刀侍卫南慕城正在门前左右巡视,远远便见花蕾。北掠影此刻便在凤栖殿,花蕾心想今早大闹冷宫之举,委实不妥,而如今怕北掠影正在气头上,心想还是逃吧。步子这才跨出去,不想身后南慕城浑厚略带着功力的声音传来:“花太医,请留步!”
花蕾停步,转身挑眉看着他。
俩人的目光在空气中凝汇。
南慕城仍旧是一脸沉年不变的肃穆:“皇上有请。”
花蕾敛下双眼,跨步朝他走近。俩人擦肩而过之时,他咧嘴:“好小子啊!”竟然告了他一状!
南慕城一楞,不明所以。
花蕾走入凤栖殿,便由小德子引到了内院。寝殿门前,北掠影立在一棵参天古树下,日头透过枝桠投下班驳的影子落在他着着薄衣的身上。仔细瞧着他,不难发现,跨别一月,他又瘦弱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