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一停,孟如烟便知道已经到了地方,一名宫女掀开了轿帘,胡公公和邓公公守在两旁,等孟如烟走出轿子时,邓公公高喊:“一品诰命夫人觐见!”喊完孟如烟面前的一道大门缓缓打开,邓公公和胡公公手里拿着灯笼在前面带路,孟如烟走在中间,后面还跟着一群太监和宫女。走了一会儿,又到了一个院子的门前,邓公公回过头来说道:“夫人,太后的寝宫到了,太后吩咐过,只让您一人进去,奴才们就只能送您到这里了。”
孟如烟点点头,邓公公和胡公公退下去之后,孟如烟抬头一看,见院门前挂着一个匾额,上面写着“仁寿宫”三个字,于是推门而入,里面有两个宫女早就在等候着了,见孟如烟走了进来,其中一个宫女恭敬地说道:“夫人这边请。”
孟如烟跟在两位宫女的身后,一路之上闻到了不少的花香,心里想道这个院子里一定栽种了不少的花,看来太后也是爱花之人。不一会儿,便来到一个屋子的门前,门前也有两名宫女,看见孟如烟来了,其中一人对着门内说道:“启禀太后,一品诰命夫人孟如烟已到。”
门内缓缓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让她进来吧。”那宫女应了一声“奴婢遵旨。”就打开了门,请孟如烟进去,自己则仍然站在门外。孟如烟一进去,门就被立即带上,孟如烟站在太后的寝宫,虽是夜里,但屋子里被烛光照得通亮,看得一清二楚,孟如烟没看到屋里有人,想必是在内屋里,孟如烟又走了几步,透过一层珠帘,她隐隐看到里面的桌子上坐着一个人,她想这应该就是太后了,于是行礼,“妾身孟如烟,参见太后。”
里面的人抬头看了一眼,说道:“平身吧,请司徒夫人内间一聚。”
孟如烟起身,掀开珠帘,慢慢地走到里面,走近了太后的身边,看太后正在聚精会神缝制着一个香包,孟如烟也不等太后准许,轻轻地坐了下来,看着太后一针一线的缝制。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香包已经缝制好了,太后马瑞玉放下针线,淡淡地看了孟如烟一眼,说道:“哀家在宫中多年,你是第一个见到哀家眼里却全无惧色和媚俗之色的女子。”
孟如烟也是淡淡一笑,“那是因为太后平易近人,如烟无需畏惧太后。太后本就雍容华贵,气质非凡,又何须如烟献媚。”
马瑞玉这才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子,司徒峰果真有眼光,这女子不但容貌姣好,举止娴雅,而且懂得说话的分寸,心思细密,是个持家的好帮手啊!马瑞玉不会看错,司徒峰是该爱这个女子,要怪也只能怪命运,让她嫁入了宫里,从此便身不由己。
见太后的脸色有些许忧虑之色,孟如烟问道:“敢问太后最近是否有烦心事?太后的脸色不是太好。”
马瑞玉幽幽的叹了口气,“宫里的事情,想必妹妹也不是很清楚,身为太后,不仅要为天下的妇人做了表率,而且还要照顾好皇上;后宫之中的事情也是繁琐,哀家的脸色能好得了么。”
孟如烟见太后如此没有架子,心下稍稍放下了心,她宽慰太后道:“太后也不要太操劳了,如烟不懂宫里的事情,因此不敢妄加评论,但太后也要要注意圣体才行。”
马瑞玉笑着看着孟如烟,虽然她对孟如烟是司徒峰的妻子心怀芥蒂,但不知为什么,一见到她就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仿佛就像是多年未见的姐妹,很愿意将自己的心中之事向她诉说。
孟如烟和马瑞玉相谈甚欢,连外面的宫女都听得到太后发出的笑声,这太后好久都没笑了,没想到着丞相夫人能够逗太后开怀大笑,真是不简单,守在门外的两名宫女对视了一眼,也露出了笑意,太后若是心情好了,自己伺候起来也就没那么担心受怕了。
突然间,邓公公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对屋内喊道,“启禀太后,老奴有事求见!”
马瑞玉正和孟如烟聊得甚是开心,听见有人来扫兴,阴着声音说道:“有什么事情等明日再说。”
邓公公听出太后有些不悦,但此事紧急,又不能不说,急着额头上冷汗直冒,他权衡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此事万分紧急,奴才该死,不该扰了太后,还请太后恕罪!”
马瑞玉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站了起来,对孟如烟道:“妹妹就在此坐着吧,哀家去看看。”说着就掀开珠帘,说道:“邓公公,进来吧!”门被打开,邓公公弓着身子走了进来,跪在太后的面前。孟如烟隔着一道珠帘只隐隐看到两个人的身影,却看不清他们的脸,只得倾听他们的谈话。
马瑞玉问道:“邓公公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找哀家?”
邓公公伏在地上说道“皇上刚刚刚一不小心摔了一跤,膝盖都甩出了血。奴才觉得皇上受伤非同小可,特赶来禀告太后。”
马瑞玉一听是皇上受伤,立即急道:“什么!皇上受伤了!你个该死的奴才,为什么不早说!还不带哀家去看看!”说完邓公公立即从地上爬了起来,在前面带路,马瑞玉也顾不上孟如烟,径直就去了。
孟如烟听到是小皇上出事了,觉得此事确实比较重大,但自己不懂宫中的规矩,太后不发话,她就只能坐在里面了。
马瑞玉很快就来到了皇上的寝宫,太医已经为皇上包扎好,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太后看着小皇帝躺在床上,关切的问道:“怎么样?皇上你没事吧?”
小皇上露出了一丝愧疚之色,说道:“皇儿让母后担心了。”
马瑞玉坐在皇上的床边,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安慰道:“皇上好好生休息,今晚哀家就让太医守在门外,若是皇上有什么不舒服,就叫太医进来看看。”说着便吩咐太监和宫女好生伺候着皇上,自己走出皇上的寝宫,立即对邓公公说道:“今晚把皇上身边的太监宫女全部给哀家换了,你亲自挑选几个心细的人选,若是下次再出这样的事情,哀家唯你是问。”邓公公领命,赶紧去办了。
马瑞玉又对胡公公说道:“胡公公,告诉哀家,皇上今晚是怎么出事的?”
胡公公一脸恭敬的说道:“启禀太后,是几个小太监带着皇上出去放河灯,皇上一不小心摔了。”
马瑞玉不动声色的说道:“将那几个太监带到仁寿宫里来,哀家要好好问问他们是怎么伺候皇上的。”胡公公领命便退下了,马瑞玉也带着一群宫女回到了仁寿宫。
孟如烟见太后回来了,于是起身相迎,没想到太后并没有掀开帘子走进来,而是坐在厅堂的正座上,像是在等着什么人。不一会儿,门外走进来几个太监一齐跪在太后的面前,孟如烟看这几个太监的身材,应该都不是很大,年纪差不多也就在十一二岁的样子。正纳闷着太后想要做什么,就听见太后用一种冰冷的语调问道:“哀家问你们,是谁的注意,带皇上去御花园的小河里放河灯的?”
几个小太监伏在地上瑟瑟发抖,没有一个人敢应声。
马瑞玉又问道:“哀家再问一遍,是谁的注意带皇上去河边放河灯的?若是再没有人敢出来承认,那哀家就将你们一并送入宗人府查办!到时候可别怪哀家没有给你们机会。”
终于,有一个小太监抬起头开了口,“启禀太后,是奴才怂恿皇上的,都是奴才的错,和他们无关,还请太后开恩!”声音颤抖不已。
马瑞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冷酷的说了一声:“来人啊,拖出去,打五十大板。”说完门外走进来两名护卫,拖着那小太监出去,在院子里搬来一个长凳,将那小太监脱去裤子,露出雪白的屁股,摁在长凳上,两名手持长板的太监站立左右,恶狠狠的朝着小太监的屁股狠命的打去,小太监发出凄惨的嚎叫声,打了十几个板子,那小太监的屁股就已经被打得血肉横飞,惨不忍睹了。
剩下的几名跪在地上的小太监听着同班杀猪般的嚎叫,手脚都忍不住的瑟瑟发抖,等五十个板子打完了,马瑞玉又问道:“哀家绝不相信只有一人蛊惑皇上放河灯,还有谁,识相的就给哀家站出来!”
几名小太监一直跪在地上,早就吓破了胆,这时,又有一名小太监举起了颤抖的手,说道:“太后,还有奴才一人,其余的人都没蛊惑皇上,请太后开恩!”马瑞玉立即让护卫将这个小太监拉了出去,又是五十个板子,这个小太监挨了四十个板子之后再也支撑不住,昏死了过去。
等打完了这个小太监,马瑞玉又一次冷酷的问道:“哀家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还有谁蛊惑皇上了?”
等了一会,不见有人承认,马瑞玉心里便有了数,他叫了胡公公进来,说道:“胡公公,刚刚被打的那两个小太监让太医好生照料着,等他们伤好了之后带到哀家的面前来,哀家要重用他们。另外,这些奴才全部都送入宗人府,全部发配边疆,永世不得回来!”
邓公公领命便让护卫将这几个小太监拖了下去,虽然有些不明白太后的用意,但还是赶紧去找太医去瞧那两个被打得半死的小太监了。
孟如烟在珠帘里面看得心惊肉跳,没想到看似温和的太后居然有如此冷酷的一面,难道这就是宫里的女人么?那这皇宫也着实有些可怕。
马瑞玉处理完这件事情之后,掀开了珠帘,见孟如烟脸上有惊恐之色,笑着说道:“哀家是不是把你给吓着了?”
孟如烟站起身,忙说道:“没有,只是如烟从未进宫,所以不知道宫里的事情,还请太后不要见怪。”
马瑞玉走到孟如烟的身边,拉着她的手轻声说道:“妹妹不必害怕,这宫中的有些事情你不明白,哀家一一说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