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红色伤口2016-09-02 15:0818,780

  看来这个皇帝还真是个多情又细心的男人呢,奈儿暗暗赞叹。

  “那你们王爷,就是弘月是不是皇太子呢?”

  翠屏听奈儿直接叫她们王爷的名讳,吓的张大嘴巴望着奈儿半天没反应。

  “怎么了?这个是不能问的事吗?”奈儿也不懂。

  “不是,只是,主子您,刚刚叫王爷什么?”

  “弘月啊。”

  翠屏又一次大喘气,她拍拍心口,再次猜测了一下奈儿会是弘月的什么人后,才摇摇头道,“不是,以前的太子打仗的时候殁了,就一直没有再立太子了。”

  “哦,那太子也是皇帝跟贵妃娘娘生的?”

  “不是,是跟皇后娘娘生的,是圣上最大的儿子。”

  奈儿点点头,都说“皇帝重长子,百姓爱幺儿”一点也不假,皇帝再爱他这个妃,还是要立和皇后生的大儿子为太子。

  现在太子殁了,难怪弘月和弘麟见了面跟仇人似的,大概都想着那把龙椅吧。

  是夜,奈儿躺在柔软、温暖的床上思念着一个不应该思念的人。

  程风第二天准备动身去帝都的时候才发现小师妹灵萱不见了,哪都找不到,也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

  这对一向乖巧听话的灵萱来说,实在是从未有过的事。程风知道自己昨天话说重了,但以前正是因为怕伤害到她,一直没把话说明,才让她现在这样受伤。

  “掌门,要不要再找找啊?”三师兄黄信不安的问着正打算出发的程风。

  “不用了,没什么大事,她会回来的。”

  程风将一些事宜向大师兄交待清楚就带着三师兄黄信出发了。

  他不想再耽搁一天,甚至一刻,他急于见到奈儿。

  两人日夜兼程的赶着路,很快就到了离帝都不离的“三里庄”,顾名思义,离帝都只有三里路了。

  只听到身后“隆隆”的马蹄声,不会儿,七八匹马将程风与黄信围在了中间。黄信将手悄悄探入怀中,稍有不对他就会动手。临出门前大师兄就交待过他,掌门现在的功力不同以往,需要他的保护。

  程风不动声色的一偏马头,“各位这是?”

  对方马群中一骑出列,只有这个马上的黑衣人头上带了斗笠并蒙上了黑纱,一点也看不到他的脸。

  黑衣人策马到程风对面,从纱后盯着程风看了很久才缓缓道,“程掌门,别来无恙啊。”声音异常嘶哑,象是别人用刀在声带上挫过似的,语调也没有升降,听着让人全身都不舒服。

  “阁下与程某是故人?”程风略感奇怪,来人自己一点印象也没有啊。

  “不错,故人。今日我想请程掌门去我这个故人家中一叙,不知程掌门可赏脸?”

  “即是故人,不防除了面罩相认。”

  “只怕我除了面罩你也不认得我了。闲话少说,先跟我走吧。”黑衣人一摆手,“请。”

  程风冷笑一声,“程某现有要事在身,要去五皇子府上一趟,请阁下留下地址,程某办完事一准去您府上拜会。”

  “不行。”黑衣人斩钉截铁的回道。

  “那你试试看。”

  两人几乎同时出手,奇怪的是,两人出手的招式居然一模一样,程风一惊,但招式依然不变直向对方腋下穴位指去,他太自信了,没有人可以躲的过他这一招,只要自己这一招得手,对方的那一招自然不攻自破。

  但是,结果太让人意外了。

  程风定在马上不能动弹,他对自己太自信却忘了自己现在只有过去五成的功力了,而对方以刚那一招来看,就是自己没有失去功力也不见得是他的对手。

  “你,是谁?”程风全身不能动,但嘴巴还能动。

  “跟我走你不就知道了?”黑衣人笑了起来,笑声却比哭还难听,笑罢一探身将程风掳到自己马上。

  黄信见这伙人简直当自己是死的,气不打一处来,可看看刚刚程风与黑衣人交手的情形,他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了,清楚自己就是动手也不会是对方的对手,当下打定主意先跟上去再说。

  夜深了,奈儿却从一个绵密的梦中醒来,记不得梦的内容,却被梦中的情绪深深影响着,她轻叹了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空洞,翻了个身。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个人伏在她的床边,好象睡着了。奈儿忙坐起身,却发现自己的手被那人握着。

  奈儿俯下身,原来是弘月。

  这个人怎么总爱在自己睡觉的时候跑来呢?

  此时的弘月好象是真的睡着了,一路舟车劳顿让他脸上有了真切的疲惫。

  奈儿呆呆的望着熟睡的弘月,他这是什么意思?这么累了就应该好好去睡觉啊,却跑来自己床边坐着睡。

  只听弘月突然说道,“你休想,哼!”

  奈儿吓了一跳,近点去看,发现他只是在说梦话,“你可真是累,做个梦都你争我夺的。”

  弘月迷迷糊糊的醒来,见奈儿坐在那正瞪着眼望着自己。

  “你怎么醒了?我没有吵着你吧?”弘月坐直了身子。

  奈儿摇摇头,还是继续瞪着他。

  “我只是想确定你真的在这,才……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只是,高兴,很高兴你能够跟我来这。”

  “弘月,”奈儿打断他,她不想让他对她有什么误会,“其实我跟你来这,也不知道对不对。我只是一时没有想好要到哪里去,我想,以后等我熟悉了这里之后,我还是要离开的。”

  “离开,去哪里呢?你在这里不是很好吗?”弘月面上一沉。

  那天灵萱找到他,说跟他谈一笔交易,只要他能将奈儿带走,她就可以设计让奈儿离开。

  当时弘月并未一口答应,他不明白灵萱为什么要帮他。

  灵萱说,她爱她的师兄,她不想奈儿在这里妨碍他们,而她看的出弘月是喜欢奈儿的。

  “我们各得其所,不好吗?何况,如果再让奈儿呆在唐门,说不定她就会爱上我师兄,这对你也不是件好事吧?”灵萱当时的话字字敲在弘月心上。

  “就凭程风?我到没看出来,他有什么可以让奈儿喜欢的。奈儿是我的。”

  “有些事,在你不清楚的时候不要妄下结论。”灵萱当下冷冷道,“我只是来跟你谈一笔交易罢了,如果你同意,我们就合作。不同意也罢,我再作打算。我是不会让欧阳奈儿留在我师兄身边的。”

  “你要如何?”弘月一惊,这个女人外表看来温顺良善,可是说的话却让弘月不寒而栗。

  “总之,师兄是我的。欧阳奈儿呢,就是你的了。”灵萱走到门口望着弘月。

  “不错,她是我的。”弘月望着灵萱冷冷道。

  灵萱听弘月如此说,才微微一笑,她说明天她会伪造一封程风写给奈儿的短信,让奈儿离开。弘月只需抓住奈儿看信的时间进屋来就可大功告成。

  弘月本以为,只要奈儿跟他到了他的王爷府,慢慢的她一定会象世间所有女子一般,臣服于他,眼中只有他。

  没想到她还没住下就想着要离开,他在她心里就这么无足轻重吗?越是得不到的,越让他兴奋。

  “你在这里无亲无故,离开我这你要去哪里?”弘月不悦的望着奈儿。

  “去哪里都好。”

  “好了,奈儿。嫁给我好吗?”弘月有些不耐烦的拉着奈儿的手道。

  奈儿吃惊的抽出手来,“为什么?”

  “你,和我的母亲很象,又不象。你很特别。我想要你。我越看着你就越想要你。”弘月有些激动。

  “弘月!”奈儿有些害怕的向后靠了靠,却被弘月一把拉了过来,他有些呼吸沉重的吻了过来,奈儿一偏头让开了。弘月却就势吻在了奈儿的脖子上,“奈儿……”他要得到她,女人都是这样,得到她的身体之后,她的心迟早也是他的了。

  “不要!来人啊……”奈儿拼了命的大叫着。

  “砰!”一声,门真的被人推开了。

  “主子,你怎么了?”睡的头发蓬乱的翠屏举着一盏灯气咻咻的站在门口。

  等到她看清了弘月和奈儿的姿势后,她后悔的差点就立刻找来一把刀当场插死自己。

  她这是坏了她们王爷的好事啊。

  “奴奴……奴婢告退。”翠屏希望自己立刻化作一股青烟,被风吹散了才好。

  “翠屏,不许走。”奈儿嘶声道。

  翠屏愣了一下,加快了撤退的步伐。

  “你们王爷白天怎么跟你说的来着?我说的话就跟他说的一样,你这就不记得了?”奈儿下定决心,绝不会让翠屏溜了的。

  “你以为当着一个下人,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了吗?奈儿,我照样要让你成为我的女人。”弘月“嘶”的一声将奈儿的衣服撕了下来。

  奈儿一边与弘月撕打着,一边尽力的想要遮掩自己暴露在外的身体。可是弘月却盯着奈儿,停下了攻势。

  奈儿趁机拉起被子裹住自己,却听弘月道,“你,胸口怎么也有一颗痣?”

  “你,给我滚出去。”奈儿气喘嘘嘘,抖成一团。

  “你到底是谁?没有人可以在中了‘真言露’之后还能说假话,你一定不是甄宛若,可是,怎么可能这么巧?”弘月目光犀利的盯着奈儿。

  “出去,离我远点。”奈儿闭上眼睛,强忍着泪水。

  弘月若有所思的站起身向屋外走去,到门边看到正站在那发抖的翠屏,“进去服侍你主子睡下吧。”

  翠屏吓的手上的灯“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是……”她躬身送走了弘月,才进到屋里用火石点了灯。

  “奈儿主子。”翠屏掌着灯来到奈儿床边。

  只见奈儿脸色如纸,头发零乱,裹着被子犹在那微微颤抖着,她有些不忍的放下灯去给奈儿倒了一杯热茶,“主子,你喝口水吧。”

  奈儿勉强的摇摇头,她没想到弘月会这么对她,看来此处实在不是久留之地。

  “主子,我们王爷从来没有把哪个女人领到家里来过,而且还是住在这‘烟柳阁’,王爷对您是动了心的……”

  “别再说了,给我找件衣服。”奈儿张开眼睛。她是欧阳奈儿,不可能认同只要她们王爷看上她,她就应该感激不尽的奉上自己的这种思想。

  她一定要尽快找到出路,不能在这里任人宰割。

  “主子,你这一大早就出门要去哪啊?”

  翠屏昨天一夜都被奈儿留在她房中,早上才出去一会,给她弄早餐,回来就见奈儿已经穿戴好了正要出门。

  “我想出去逛逛,第一次来这里,还不知道外面什么样子的。”奈儿平静的坐下吃着翠屏端来的早饭。她知道,现在就是想跑也没地方可去,弘月也可以随时找到她。她只是想出门去看看,也许会有一些发现或提供一点想法也好。

  “王爷吩咐了,你去哪我都要陪着。”翠屏缩手站在一边。

  “好啊,我正好也不认得路。”奈儿无所谓的答道,“对了,你们王爷可给我准备了钱啊,我出门总是要花些钱的。”

  “知道了,我这就去禀报王爷。”

  “去吧,快点啊。”奈儿摆摆手继续喝粥,她要保存体力,未来一片迷惘啊。

  一会功夫弘月就来了。他远远观察了一下奈儿,坐到她对面,“听翠屏说,你想上街逛逛?”

  “是的。”奈儿头也不抬。

  “昨晚……”

  “昨晚的事不要再提了好吗?我只希望你能尽量的尊重我一些,我才好在你家继续住下去。”奈儿强压下心中的恨意,平淡的望了望弘月。

  听奈儿说会继续住下去,弘月表情松了一下,他点点头,“也好,你去散散心也好。让翠屏陪着你,你需要什么就买。我今天要进宫一趟,不能陪你了。”

  “不用了。我希望以后你没事不要来我这里,我需要,安静。”

  “我可以答应你。不过,我想来的时候,还是会来的。”弘月也冷冷的丢下一句话走了。

  奈儿强咽下最后一口粥,带着翠屏上街去了。

  帝都,也就是天子脚下的城市,奈儿感觉其繁荣不及南阳城,但气派是百分百超过了南阳城。街道又宽又直,两边林立的店家也大多雕梁画栋,就连店小二也比一般的小二多了一份居高临下的气势,可能他见过的大人物比一般的小县官见的还多吧。

  不时会有高头大马或是八抬大轿擦身而边,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物,也许正赶着进宫也不见得呢。

  奈儿打算先用一点时间将整个帝都走一遍过来,看看整体格局,将民情民俗了然于心了才好打算自己怎样在这里生存下来。

  她拖着翠屏大街小巷的乱窜,让本以为可以好好玩玩的翠屏紧张不以。有些地方她也没去过呢,万一要是走丢了,那可怎么办哦。

  “主子,你这是要去哪啊?再走我们都要出西门了。”

  “是吗?那就往回走。”奈儿远远看到的确就要到城门楼子了。

  “主子,你都走了一整天了,不累吗?翠屏不明白,你要找什么吗?”

  奈儿笑笑,是的,她要找适合自己生存的地点、行业。可是看来看去也没有看到什么好的去处。唯一可以看到女性的地方就是那些青楼欢场,奈儿并不打算来古代当老鸨。

  以前在她还是个现代小白领的时候,是曾经想过要开一家自己的酒楼,够特别,有品味,可以吃饭、休闲的一家酒楼。但因为资金的问题一直未能实现。

  现在,通过这一圈瞎逛,奈儿了解了一点当地的物价,她发现要在这里开一家酒楼也不在她的能力范围内的。真是令人沮丧啊。

  “好了翠屏,今天就这样吧,我们回家。”

  翠屏松了口气,终于可以回家了,再这么瞎走下去,她都要不知道怎么回去了。

  当夜奈儿还是将翠屏留在房中睡的,她本要翠屏和她睡一张床,可死拉活拽她都不肯,最后还是在地上打了个地铺,横铺在奈儿的床前。

  第二天、第三天……奈儿就这样天天拉着翠屏在街上瞎逛,越逛她就越肯定她要开一家酒楼的想法。

  这个南汉朝经过一百多年的发展,现在正是经济、文化、国力都非常繁荣、强大的时候,人民有了长期稳定的生活之后,就会想着要出来娱乐娱乐。

  唉,可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奈儿心中大叹,自己身无分文,有再好的想法也无法去实现。她真是急的团团转。

  这天奈儿又第一千零一次的拉着翠屏去街上逛。现在她的目标大体上是在选址上了。

  好的市场决策人员是不会打无准备之仗的,就算她现在再没有钱,也要为以后有万一有可能的投资做好准备。

  翠屏现在也算是身经百战了。这些天王爷也奇怪,一次也没有再来过“烟柳阁”,她没想到奈儿主子跟王爷说的话这么有用,让他别来他真就乖乖不来了。翠屏实在佩服的紧。

  奈儿心中却不以为然,但也乐得他不来骚扰自己,让她可以安心睡觉。当然,话虽如此,她还是照样每天留翠屏在房里打地铺。

  “主子,你饿不饿啊?要不要找个地方吃点东西?”翠屏天天口袋里装着一笔不大不小的银子,无奈奈儿一点也不花。

  要说奈儿没动过钱的脑筋,那实在是太冤枉她了。她问翠屏是不是她花多少钱都可以的啊?翠屏实话实说,不行。她每天是有订额的,并且如果每天都花光了还是要报帐的,帐实相符了才可以再去帐房上另外领钱。

  奈儿就彻底死心了。本来还想用这个办法来套取一笔钱,没想到弘月早就算的死死的了,实在一点可以钻的漏洞也没有。

  死心之余也就没有心思花钱了。那些女孩子喜欢的胭脂花粉小东小西的奈儿一点也不感兴趣,衣服布料她无不想问经,说实话翠屏跟着她后面逛街,多少是有些没意思的吧。

  现在听翠屏主动提出要吃东西,奈儿也发现自己实在有些亏待了这个小跟班。天天跟着自己不知要跑几十里地呢,一点好处也没有。

  “好啊。我们今天就找一家最大,最豪华的酒楼,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好不好?”奈儿好心情的笑道。

  “真的啊!太好了。”翠屏馋那家“聚英楼”的千层饼很久了,最后一次吃还是上次淑德妃娘娘赏的呢。

  “当然是真的,今天你想吃什么都可以。”奈儿看翠屏难得的表现出她小女孩的一面,很想好好给她放一次假,让她也享受一下。

  翠屏开心的拖着奈儿向目的地“聚英楼”走去,这些天她与奈儿天天相对,发现奈儿真的很好相处,没有一点架子,心里也没那么怕她了。

  两人进了“聚英楼”早有小二热情的过来招呼座位了,“两位姑娘要用点什么?楼上有雅座,两位可要坐在临街的雅间啊?”

  奈儿本想说不用了吧,可是瞧瞧周边,左手边的应该是一桌子文人,他们总算是斯文人,只是不时拿眼瞄一瞄。右手边的则是一桌子江湖人士,此时正挤眉弄眼的望着奈儿,嘴里已经开始不干不净的说着些什么了。

  奈儿厌恶的扭头对小二点点头,“找个雅间吧。”

  上到二楼,奈儿俯身向街上望去,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身边的翠屏则很起劲的在点着各种小吃、果盘。别说,王爷府里出来的丫头,的确见过世面,点的尽是些精细的小碟子,小二在一边记的直抹汗,“姑娘就二个人吗?点这么些只怕吃不了吧?”

  “这你就不用管了,你们只要做的地道就行了。”翠屏一改平时在王爷府上小声小气的模样,奈儿没看出来她也挺会指派人的啊。

  小二是是是的下楼去了,老远都能听到他大声在唱着她们刚点的单子。看样子,后面的厨房里有一会子忙的了。

  奈儿正打算好好打趣一下翠屏也是个会指使人的主子呢,门帘就被人探头探脑的打开了,刚刚在楼下对着奈儿挤眉弄眼的那一桌上有两个人从门帘外挤了进来。

  “我说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原来美人跑这雅座里躲起来啦。怎么?就不要个爷们儿陪陪?”其中身材高大些,长的一脸麻子的男子涎着脸坐到了奈儿对面。

  翠屏吓的手发抖,她从没遇见过这种事情。这些天跟着奈儿在街上这样转悠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把胆子转大了,才想着来这“聚英楼”吃东西,放以前打死她也不敢的。没想到一来就遇上了“坏人”。

  “不好意思,我们对面有人坐了。请二位另外找位置去吧。”奈儿有些后悔没带几个男仆出来。不知道古代男人在没有“女士优先”的指导思想下,会不会胡来啊。

  此时翠屏也想起了自己的责任,要是奈儿有个好歹她也别想活了。当下色厉内荏的抖着嗓子叫道,“你们听见没有,我们小姐让你们离开。”

  “小姐?哪门子的小姐啊?”矮个子的极猥琐的笑道,“出门也没带着家丁,怕是哪个窑子里的小姐吧。哈哈哈”

  高个子的麻子脸听矮个子的这么说,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着一边就伸手过来要摸奈儿的脸。

  奈儿大喝一声,“翠屏,去楼下看看王——爷来了没有。”奈儿故意将王爷二字拖长了声音加重语气。

  翠屏也不傻,站起身就向门边跑去,却被矮个子的一把拉住,“王爷,你怎么不说是皇帝在等你啊?哈哈哈。”

  翠屏吓的几乎疯掉,一边挣扎一边去拉手边的帘子,“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我们王爷会杀了你们的。”

  奈儿坐在那脑子几乎一片空白,隐约从翠屏拉的半开的门帘缝里看到似乎有两个人影正走来。天啊,不要再来两个,那自己只怕真的只有拉着翠屏从二楼跳下去才有出路了吧。

  可是不想什么就偏来什么,那两个人影走到奈儿她们门边突然停了下来。

  奈儿闭上眼睛思索着对策,耳边还有翠屏那让她无法思索的伴奏声,真是有够热闹的。

  “还不快滚!”

  一个声音从天而降。

  翠屏的尖叫声也突然停了下来,奈儿只觉这个声音让她莫名的心跳,她张开眼睛。

  翠屏已经从矮个子的魔掌中被解救了出来,站在门边的两个人身边,“快滚。”门边的人低声喝道。

  高个子的麻子脸一拍桌子跳了起来,却被矮个子脸上的表情吓了一跳。矮个子似乎异常痛苦,左手紧紧抓住自己的右手腕,鼻子眼睛都挤到一堆去了。

  “你们对我兄弟干了什么?你们,是谁?”

  “王爷让你们滚还不快滚。”门边一人用手一带矮个子,顿时就将他扔出了门外,奇怪的是矮个子脸上反倒露出了舒服的表情,他向高个子麻子脸一招手,两人深知遇上了狠角色,匆匆下楼走了。

  奈儿望着门边那个一直微笑望着她的人,视线却直直穿透过去。

  笑?为什么要望着我笑?笑我太痴、太傻?还是太当真?

  “我可以坐下吗?”程风望着奈儿的眼睛,她眼里没有一丝表情,程风心中有些失望。

  她望着自己哪怕是有些生气也比没有任何表情好啊。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呢?难道她真的信了自己是把她当成一桩差事,要把她交给弘麟好完事吗?这个傻瓜!

  “请坐。”奈儿清清嗓子。

  翠屏不知道这次来的两个又是何方神圣,不会送走了一拨又来一拨吧?她在犹豫着要不要回去叫人来。

  “这位好象是三师兄吧,你也请坐。翠屏过来坐下吧。”奈儿望着门口另外一个人,她记得好象是唐门的那个沉默寡言的三师兄。

  “我不是你三师兄。”三师兄有点不高兴在这里遇见奈儿,这个女人是个麻烦的源头,如果不是她小师妹也不会跑不见了,掌门也不会要来帝都。不过,在来帝都的路上会遇见已经“死了”多年的师傅也是他始料不及的事。

  奈儿笑笑,这个三师兄好象很讨厌她呢,“那阁下贵姓,怎么称呼呢?”

  三师兄憋了半天,“在下姓黄单名一个信字。”

  “韩信?”

  “非也非也,黄信。”

  “哦,黄是黄豆豆的黄?”奈儿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突然这样调戏三师兄来解闷,可能她真的很生程风的气,却又不知道为什么吧。

  “哪个黄豆豆?”黄信还真当真。

  “不好意思,开个玩笑,您请坐好吗?”奈儿示意让翠屏请黄信坐下,她转头望了望窗外的天气,“看这样子是要下雪了,这样的天气喝酒是最好不过的事了。”

  黄信望了望程风,见他只是盯着奈儿,只好重重的叹口气坐了下来,自言自语道,“唉,烦人的人就是烦人,什么事都很烦人。”

  程风突然道,“我记得我说过要请你喝酒的。”

  “是吗?我不记得了。”奈儿望着窗外。

  程风笑了,“果真不记得了才好。”

  奈儿气恼的瞪了程风一眼,这是她第一眼正眼看他。

  这一眼,奈儿心中一惊。短短数月未见,程风原本云淡风轻、年少风流的神情中多了许多深邃、隐忍、坚毅,这让他的脸看上去有一种续势待发的力量。

  “我却是一直记得的。”程风望着奈儿轻声道,“没想到你这么言而无信,等我出关去找你时,你却跟着弘月走了。”

  “我言而无信?明明是你……”奈儿说到一半急忙闭上了尊嘴,心中却是已经了然。

  当时灵萱说那封短信是程风写给她的,她此前从没见过程风的字,就算不管是哪个张三李四写的,只凭灵萱一张嘴说罢了,奈儿只是看那字有些象男人的笔峰也没有多想。

  “你就这么不信我?还是,你谁都不信?”程风还是那么轻声的缓缓问道。

  奈儿无语以对,是的,她潜意识中是谁都不信的。曾经的她也试过相信别人,但结果怎么样?就连欧阳的结婚誓言都以背离而告终。薇薇为了安慰她,却说了一句很残酷的话,她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她早已习惯凡人或事都要分析一下利弊,趋利避害已是她一贯的原则了。相信谁都不如相信自己来的可靠,女人都不可信,况男人乎?

  程风其实读出了奈儿那一刻“女人都不可信,况男人乎?”的表情,奈儿对人如此充满了戒心,这让他心疼。她眼中的警觉与不屑让她在他的眼中,有如一只受伤的麋鹿。他多想此刻就拥她在怀中,给她一辈子的依靠与信任,告诉她有些人、有些事真的可以相信。

  一片静默中,小二端来了她们点的菜,另又上了好酒,临出门还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刚刚的风波看来楼下也听说了。

  “来,奈儿我请你喝酒。”程风给奈儿满上一杯。

  奈儿端起酒杯,“你来帝都就是为了请我喝酒的?”

  程风望着她,“本来是。”

  奈儿也不深究,一饮而尽道,“是啊,世事难料。”

  程风没有解释,只默默喝着酒。

  这次来帝都,发生了太多事。他没想到原来师傅多年前那一战并没有死,但却受了极重的伤,不仅面目全非,连声音都毁了。如果不是他能说出他从小到大的所有事情,他都无法认出师傅来。

  但更没想到的是,其实师傅并不是他的父亲,他是他的舅父,他母亲的哥哥。而他的母亲却是前任皇帝的贵妃,他是皇帝的儿子。

  舅父当年则是镇远大将军,因为他才隐姓埋名去了唐门。当年那一场腥风血雨的政治斗争,他本是第一个要被牺牲的生命,舅父用自己刚出生的儿子换出了他。

  这些年舅父重新回到帝都,招集了一直操控和联系的亲信和朝臣,为他以后夺回帝位暗地铺着路。

  舅父说,如果不是灵萱来帝都告诉他一些事情,他还不打算这么早就来找他的。

  程风没想到其实灵萱是舅父的女儿,她一直知道这些事,但为了和他在一起,也因为时机不成熟,她一直留在了唐门。

  这一切都来的太快,程风现在无法跟奈儿说清楚,也不希望她卷进任何阴谋之中,受到任何伤害。

  翠屏一直在一边呆呆的看着奈儿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她从来没见过女子喝酒,而且还是这种“豪饮”。

  然后,有一小片白色的小花落在了奈儿头发上,立刻又不见了。翠屏一指窗外,“小姐,快看,下雪啦!”

  四人都看向窗外,这雪说下就下了起来。外面只有些微风,一片片大大的雪花在空中自由的、如白色精灵般的盘旋着、飞舞着。静静用心去听,可以听到雪花温柔而一无返顾的投入大地怀抱的声音,那么静谥美好。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奈儿浅呤低唱着,眼波流转正遇上程风深不见底的眼神。

  黄信先还在看雪,看了一会没意思,正想跟程风说说话,却发现桌上那两个人正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眼珠子都不带错位的,只怕现在放只生母鸡在中间都能被烤熟了吧。为了不把自己烤熟了,黄信只好闭上尊嘴无聊的继续看雪去了,其实他是认为还是小师妹最漂亮啦。

  “好诗。”程风道。

  “的确是好诗,是我家乡的一位很老的诗人作的。我只是借来一用罢了。说到喝酒,”奈儿深吸一口气,又饮了一大杯,“其实以前在家乡的时候,我一直就想开一家店,最好是两层,一楼就是大堂,吃饭用,中间平时就请人来表演歌舞,二楼全做成包厢,就是雅间,临街的包间里放上琴棋,可喝茶聊天也可以喝酒,里面不临街的包间则放上各种书,客人可以一个人也可以几个人坐在里面看看书,听听小曲儿(本来想说莫扎特的,可惜没有),闷的话也可以出来看看下面一楼的歌舞表演。我呢,就当老板娘,每天又有酒喝又有歌舞可欣赏又有银子可赚。”

  一口气说完自己那可谓是“梦想”的计划,奈儿有片刻走神。为什么对着他,自己总是会这样滔滔不绝说出一些本不会告诉别人的话呢?难道全是因为酒的原故?

  奈儿转着酒杯,不好意思的笑了,“看我,又开始痴人说梦了。”

  “只要你有做成这件事的意愿和信心,”程风握了握奈儿骚动不安的手,“你最大的敌人只是你自己。”

  “又有几个人可以战胜自己呢?”奈儿垂着头,“你知道吗,弘月和我的前夫君长的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我猜的到。我好象记得你说过,你和你前夫君似乎有些问题没说清楚。但弘月是弘月,你可清楚?”

  “我不明白,如果他对我来说无关紧要,为什么在我中毒昏迷时听到他叫我,我会,我会那样……”奈儿不知如何表达,“可见人就是想和自己说清楚都很难啊。”

  “那是我。”程风在心中暗骂自己是傻瓜,原来她为此事如此苦恼。

  “你说什么是你?”奈儿没明白。

  “我说,那是我在叫你。”

  奈儿感觉面前有迷雾正在慢慢的散去,思绪却象狂潮下的海藻,纷乱的没办法安静下来。

  “奈儿,不论你信不信,只有我知道你需要的是什么。”

  奈儿迷惘的望着眼前这个如此自信的男人,难道他比我自己还要了解我自己?

  黄信叹了一口气,埋头喝酒吃肉去了,看样子这两个人不用吃饭,只要看过来看过去的就饱了。

  程风将奈儿和翠屏送到弘月的王爷府门口,他抬头端详了一会,“奈儿,明天我带你去赏雪。”

  “好。”奈儿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程风不再说什么,只轻轻将奈儿脸上不听话的几根发丝拨到身后,手指在那里逗留了一会儿转身走了。

  奈儿觉得自己今天晚上很高兴,心情特别好。下雪,很好。有风吹过,很好。

  第二天一大早,奈儿还延续着头天晚上的好心情。她让翠屏在众多衣服中给自己挑了一件淡黄色的长裙,外面则是一件疑是银狐皮的裘衣。第一次,她对着镜子仔细的化了一个淡妆,映衬着好心情的笑脸,越发明艳动人了。

  “主子你真漂亮。”翠屏都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谢谢。”奈儿习惯的回答道。

  “真的,这是主子你来这里之后,第一次这么漂亮,也是第一次这么高兴。”翠屏觉得这跟昨晚送她们回家的那位公子有关,昨晚他临走前不是说了,今天要带主子去赏雪的吗,今天一早主子起来就开始打扮了。

  “是吗?”奈儿看了看镜子里的人影。

  “是的。主子你今天真的要出去赏雪吗?”

  这个丫头还挺管事的,其实奈儿也不知道自己一大早就起来梳妆打扮的是为什么,被她这么一说,自己才好象清醒了一点。

  奈儿笑了笑,“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跟每天一样,先上街去逛逛,然后再决定做什么好了。”

  两人收拾收拾正要出门,弘月却来了。

  他有多久没来过了?奈儿都快要把这个人忘记了。

  弘月打量了一番奈儿,有些日子没见,她居然又漂亮了。今天看上去喜上眉梢,淡黄的衣裙更是显得她月眉星眼,颜如渥丹,看来没事出去逛逛对她的确有好处。

  “奈儿今天的打扮很美,与我进宫去正好。”弘月笑咪咪的望着奈儿。

  “进宫?进哪个宫?”奈儿愣住。

  “皇宫。”

  “我不去,我和翠屏正要上街去,少陪。”奈儿说完擦身就要出去。

  “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带你进宫去吗?”

  奈儿摇摇头。

  “我要带去你去见我父皇。”

  “见皇帝?不用了,我又不认得他,也没兴趣认得他。”奈儿不明白弘月又要干什么,好好的见什么皇帝啊。

  “父皇近来身体一直不好,我想带你去见见他,好让他老人家高兴高兴。”

  “我又不是稀世奇珍,皇帝见了我有什么好高兴的。”

  弘月拉住奈儿,“因为我,你就会是。”

  “好了,别闹了,我还要出门呢。”奈儿会力挣着弘月的手,她越来越不喜欢他碰她。

  “你可能还能见到一个你想不到的人。”

  “谁?”奈儿静下来,她在这一共才认识几个人啊,就能在皇宫里遇见,“弘麟?”

  弘月摇头,“你想见弘麟?”

  “谁想见他啊!”

  “总之,你跟我进宫就是了。我也很想见见过去的程风,现在的翼王殿下。”

  奈儿停下脚步,谁?什么王?她的心情慢慢沉入谷低。

  虽在心里已经想象了一下这个南汉朝的皇宫应该是个什么样,以前也参观过故宫、颐和园,但真的来到住着一个“尚还活着的皇帝”的皇宫,奈儿发现自己还是不由自主的心跳加快了。

  两人先是坐车,进了最外围的宫墙则上了施道,也就是只有皇帝的马车才可以走的专用道之后改成了乘撵,一路转来转去的,奈儿真有点晕了。

  终于,弘月扶着奈儿下了撵,对着一扇关着的朱红色的门里躬身道,“儿臣弘月躬请父皇圣安。”

  朱红色的门无声无息的打开了,一个年老的太监尖声尖气的通报道,“二皇子请。”

  奈儿跟在弘月身后低着头走了进去,只觉门在身后又缓缓的关上了,房间里则充斥着一股浓浓的中药味,看样子这房间里有病人,八成就是当朝的皇帝。

  “弘月,你来了。”一个威严但有些虚弱的声音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响起。

  “是,儿臣来给父亲请安。”

  “嗯,你来的正好,我正要招你入宫,来见见你堂兄。”

  “弘月见过堂哥。”

  “二皇子客气了。”

  奈儿本来一直垂头站在弘月身后,尽着自己最在努力不要去引人注意,但是,这明明是程风的声音啊!奈儿猛的抬起头四下张望。

  房间里的光线相对比较昏暗,只感觉在上面靠左的地方有张象贵妃榻似的床,一个男人正半躺在上面,应该就是皇帝。皇帝的身边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比身边的人要高半个头并且看上去要年轻很多,会不会是程风?

  这时皇帝也注意到了奈儿,“弘月,你带谁来了?”

  “是一个女子。”

  “女子?”

  “是。儿臣听说父亲身体这些日子又有些不好,难得堂哥有这份心要在这时娶亲,让父亲高兴高兴,做儿子的深感自责。这位奈儿姑娘是儿臣深爱之人,儿臣恳请父皇赐婚于我们。”

  “好,难得弘月你有这份心,父皇很高兴,咳咳咳……准了。”床上的人咳成了一团,奈儿脑子却乱成了一团。

  这个弘月是什么意思啊?赐婚?赐你的头还差不多,还有他那个堂哥,到底是不是程风啊?他怎么会变成弘月的堂哥了?他要结婚?跟谁?

  这时皇帝也缓过来了,喝了一口太监送上来的水,又道,“就准你和你堂哥同一天大婚吧,这宫里好久没有喜事了,现在一下来了几件,好,好啊。我们就好好热闹一下。风儿,这些年你受苦了,叔叔对不起你,你不要怪叔叔啊。”

  “风儿不敢。皇叔还请多保重龙体。”

  “嗯,好好。今天弘月带了他的新娘子来,哪天风儿你也带你的新娘子来给联看看啊。弘月,叫那个,奈儿是吧,叫她过来,让联看看。”

  皇帝终于想起来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让自己这个一向流连风月,放荡不羁的儿子终于肯说要大婚了。

  奈儿只觉双脚沉重,心乱如麻,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事情一下就失去了控制呢?

  “抬起头来。”皇帝虽是个病猫,可不怒自威的威严却是日积月累的,自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奈儿乖乖的抬起了头,“嗯,果然是个美人,弘月有眼光。”

  奈儿抬起眼皮向旁边掠去。

  虽然光线昏暗,但奈儿可以肯定面前这个身着朝服全身上下都透着胜人一筹的沉静,此刻正面带和煦笑容看着自己的人正是程风。真的是他!他要结婚了?娶谁?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昨晚他为什么不跟自己说?奈儿心中有无数的问题想要问个痛快,但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弘月也走过来,站在奈儿的身边,对程风道,“听说堂哥的新娘子更是貌美如花啊。”

  程风这才移开一直停在奈儿脸上的目光,看了看弘月,微微一笑对皇帝道,“皇叔可能有所误会,侄儿并未打算娶亲。”

  “什么?”三个人同时说道。

  一直站在程风身边未发一言的那个隐形人终于说话了,“风儿,不可儿戏,这可是欺君之罪。”这个人的声音难听之极,就象有人将一把挫刀在他脖子上来回的挫过之后保留下来的声音。

  “舅父,风儿并未对皇叔提过要娶亲。”

  “那到是,元将军,好象是你跟联说的吧。怎么?风儿还没同意吗?哈哈咳……那可是你这个做舅舅的不对了,就是再怎么想亲上加亲也要孩子们同意啊。”

  舅舅?这个人是程风的舅舅?亲上加亲?奈儿打算把耳朵揪下来放口袋里算了,越听越糊涂了。

  “他二人两小无猜,成亲只是迟早的事。”元将军道。

  “风儿从来只当灵萱是妹妹。”

  灵萱?灵萱是元将军的女儿?

  “你,”元将军大怒,“未必我们灵萱现在配不上你这个王爷了?”

  程风一躬身,“师傅息怒。”

  程风的舅舅就是程风的师傅?天啊,关系越来越复杂啊!

  “哼,你还记得我是你师傅?师傅的话你也不听?”

  奈儿实在受不了了,“我说,你家女儿长的可说是国色天香还担心嫁不出去吗?成亲是两个人的事,要两情相悦才能保证以后会幸福,如果程风只当灵萱是妹妹而没有男女之情,这样勉强结合又怎么会幸福呢?”

  “放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元将军几乎想一掌拍死这个多嘴的女人。听灵萱说,就是因为这个女人的出现使程风的性情大变,逼的自己不得不将计划提前。

  “还有,皇帝大人,哦不对,我应该叫您万岁,万岁,我也没想要嫁人啊,弘月刚刚跟您说的话全部只是他一家之言,并未征得我本人同意,所以也不算数的。”

  “咳……”大概实在是受的刺激太大也太突然,这一次皇帝咳了很久,刚刚在旁伺候的太监急忙开门跑出去请御医去了。奈儿深感歉意的坐过去拍着皇帝的背,皇帝咳了半天咳出一口痰来,奈儿急忙招手,“痰盂痰盂。”

  痰盂来了,奈儿拿过来给皇帝接了痰又一把递出去,痰盂被接走时她听到有人轻声的一笑,抬头正看到程风弯腰在身边手上拿着痰盂,越过他的笑脸斜上方则是弘月杀人的眼光。唉,你怪不得我,我不想做你政治斗争的筹码。

  皇帝咳的瞒面通红,喘了半天才直起腰来。这是一个四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年轻的时候相信不比他的几个儿子长的差,只是现在为病疼所折磨早早的就衰老了。

  皇帝发现这个女子一点也不怕自己,反到似仔仔细细的正打量着自己呢。这令皇帝想起了弘月的母亲,当年自己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不也正是这样用那双剪水双瞳望着自己的吗?她是那么美好,让他一刻也不能忘记。

  皇帝笑着问奈儿,“怎么?我们家弘月还没跟你提过亲吗?”

  “是没提过,不过,这也不是问题的关键。”

  “哦?那关键是什么?”

  “关键,”奈儿为难了,低着头不声响了。

  “呵呵,小姑娘有意思,你说,我一定给你作主。”

  “关键就是我不要谁作主,我只想自己作主。”

  “哈哈,好好,有意思。联就准你自己作主。”皇帝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自从他的淑德妃走了之后,他就连看到弘月都不能忍受。

  “真的?”这个皇帝不错,“那太好了,那万岁您就赐我些金银吧,我要自立门户,这样才能算是可以自己作主了。”

  皇帝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他看了看一直黑着脸站在一边的弘月,却也看到程风正微笑的看着奈儿眼中满是宠爱之情。皇帝心里格登一下,难道历史会这么巧合?

  当年的道顺皇帝也就是自己的哥哥和自己就是同时爱上了淑德妃,那年在上林赏花时,自己的哥哥在那片柳树林中不正是这样看着淑德妃的嘛?后来无暇(淑德妃的芳名)到底是爱上了自己的哥哥,成了哥哥的无暇妃。

  为了得到她,自己又做了多少事啊!这些事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的内心。自从哥哥死后,无暇成了他的淑德妃后她就很少笑过,看着这个自己深爱着的、花了无数心血、动了无数心思才得到的女人每天郁郁寡欢,日渐憔悴,他恨她又爱她,更恨自己。如今好了,她终于找他哥哥去了,只留他一个人在世上无尽的思念着、痛苦着。

  奈儿看着皇帝脸上越来越深的悲伤,差点就要以为这个皇帝是个很穷的皇帝,没有钱,自己跟他要钱实在是强人所难了。

  “好。你说你要多少?”皇帝笑着道。

  “这个,你这里的物价我还没去调查过,不是很清楚。反正够我买下一幢两层楼再那什么装饰一新能开门做生意就可以了。”

  “哦?小姑娘要做生意?”皇帝皱了皱眉,这个,是不是太胡闹了一点?

  “是啊。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又不能为官为仕,不做生意还能有什么出路呢?”

  “哈哈,说的挺有理啊。”

  那是当然,我一个比你们进化了一千多年的人没道理难道还是你们有理不成?奈儿松松肩膀,笑眯眯的道,“万岁要是觉得有理不防现在就将金银赐给奈儿啊。”以免夜长梦多哦。

  “好,好。”皇帝笑着答应了,如果历史能倒转,皇帝也希望能够由他的淑德妃自己作主,无论她如何决定自己都会接受。她走了之后他才明白,爱一个人应该是让她快乐。爱她,就是为她受苦也比得不到她的心更快乐。

  奈儿作梦也没想到,从皇宫里出来时自己就变成一个有钱人了。这个皇帝真是个好人,一下给了自己这么多的金元宝,看样子应该够自己完成一直以来的梦想了。

  奈儿笑得跟个财迷似的抱着皇帝赏赐的,她所谓的“启动资金”,这个好了,她只要去找个好铺子就成了。

  程风紧走几步来到奈儿身边,笑道,“怎么样,老板娘?”

  奈儿回头望望,“你未来老丈人呢?”

  “我哪来的老丈人。”程风明知故问。

  奈儿停下来,“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的?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还有你,”奈儿转头望着马车边的弘月,“你们都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筹码,我与你们任何人都没关系。”

  程风回想这半个月,对他来说也不亚于死去活来。以前的一切全都变了,当黑衣人露出他那张不知被什么伤的异常狰狞的脸时,程风以为是以前的什么仇家寻上门了。黑衣人却说他是他的师傅,当黑衣人证明他真的是自己的师傅时程风惊喜交加,师傅最后一天的晚上跟自己说他是自己的父亲然后就一去未返,江湖传闻他是为了完成掌门令的承诺死在了对手的手上,自己刚以为有了父亲就又失去了父亲。

  可是现在师傅却说其实他并非自己的父亲,他是他的舅父,他母亲的哥哥。当年他母亲为保住他的性命只好匆匆将他托付给当时正任镇远大将军的舅父。舅舅为救他性命,忍心将自己刚出生的儿子抱进宫中将他换了出来,自己也隐性埋名投到唐门,之后以他的实力坐到唐门掌门之位,这些都是为了能有一个强大的力量以保证程风以后的安全。

  师傅、舅父是他的亲人、恩人,不是父亲却有再造之恩。他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是前任道顺皇帝的儿子,当年道顺皇帝是因为没有子嗣才将帝位禅让给了弟弟也就是现在的皇帝。如果说自己真的是道顺皇帝的儿子,那当年一定是一场腥风血雨的政治斗争。母亲,自己可能一眼也没有见过的母亲,舅父的小妹,为了保住道顺皇帝唯一的血脉将刚刚出生的自己托付给了舅舅,不知道她可曾想念过他这个儿子呢?

  现在,不论他意愿如何,舅父说是他拿回属于他的东西的时候了。

  这一切,他如何跟奈儿说明白呢?正如她说的,她跟他们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她不应该被莫明其妙的卷进这场事隔多年后的又一场政治风暴中来。

  “冤枉啊,我是冤枉的。”一个女人凄惨的哭喊声将这一行三人从各自的沉思中惊醒。不知什么时候他们的车马早已出了皇宫,正行进在最繁华的大街上。

  “发生什么事?”奈儿从车马里探出头来问道。

  弘月看了看,“公差办案,没事。”

  “可是那个女人说她是冤枉的啊。”

  弘月又看了看,“好象是半仙楼的妓女,不外是些争风吃醋或嫖资引起的,不用理她。”

  这时那个被铁锁拉着的妓女看到奈儿一行,她一下扑倒在奈儿的马车前,抬头乞求道,“各位大人给小女子作主,小女子真的没有杀人,真的没有杀人啊。”

  奈儿看她眼中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一般不停滚落着,一身本来很红艳的衣服此刻已经拉的不成样子,露在外面的皮肤到处是一条条的血痕,不由心中不忍,她看了看弘月张口想要求他帮那女子说两句话,至少让人将这个案子重新查一查也好啊。不料弘月紧闭双唇眼中全是不屑与不耐。

  正在不知如何是好时,程风已策马来到前面,“发生什么事?”

  那女子见有人过问,就如见到救命稻草一般手脚并用的爬到程风的马前,“这位大人,前些日子司徒公子与奴家说要为奴家赎身,他昨日带了银钱来赎奴家晚上就留宿在奴家的房中。谁知第二天早上他竟死在奴家的房门口,银钱也不见了。奴家一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官差大人听信妈妈的话,说是奴家与平时打杂的哑奴阿四见财起意合着伙将司徒公子害死了。奴家真的冤枉啊,那阿四更是冤枉,他一个哑巴,又痴痴傻傻的哪里会想到去谋财害命啊?”

  奈儿听她在自己自身不保的时候还能为一个哑巴说话,心里已经感觉她不是个坏人,不过,在没有证据之前当然还是不能乱下决论的。

  程风跳下马对一个公差道,“这个案子哪位大人负责?”

  公差见程风的朝服至少是王爷以上的人才能穿的,早吓的跪在地上回道,“是王大人。”

  “好,让他到半仙楼来。”程风说罢向半仙楼里走去,想想又回头对那公差道,“将这妇人与另一个案犯阿四都带进来。”

  “是。”公差忙不迭的将那女子扶起来送进去了。

  奈儿好奇的在车里探看着,心里实在痒痒的想下去看,无奈没人叫她去看啊。正在跺脚呢,只见程风走到门口却回头站住了,望着她笑。

  “笑我?谁怕谁啊?”奈儿一打帘子跳了下来。

  “奈儿,你要干什么?”弘月傻了眼。

  “去看看。”

  “你不能进去。”

  “Why?”

  “什么?反正这种地方你不能去。”弘月也跳下马,拉住奈儿的胳膊,现在街上一票看热闹的人更是群情振奋啊,谁曾见过这么漂亮的大家闺秀突然出现在大街上的?她身上的衣服好漂亮啊。男的女的全都拼命的往里挤着,男人是来看美女的,女人则是来看美女的衣服的。

  “为什么不能?”

  “那是个妓院,你一个女孩子家。”

  “我若是男的进去才不好,我一个女的进去又不能干什么坏事,怎么不能进了?应该是你不能进才对。”奈儿拉开弘月的手就往里跑去。弘月真想绑住她的手脚把她运回去。

  一进去就见先前那个喊冤的女子正跪在中间,边上,边上站着的是个什么东西啊?天啊,奈儿睁大了眼睛,那应该是个人,但是全身上下都是血,衣服全都被什么抽的一条一条的。脸上则被打的面目全非,好几处地方的皮肉全都翻了过来,露出森森白骨,嘴唇被打的肿胀的合不起来,眼睛也只有勉强的一条缝。

  什么人的心这么狠啊?就是杀人犯也有人权吧,在定罪之前也不应该这样打,万一打死了怎么办?万一还是被冤枉怎么办?

  “我说,这个人被打成这样了能不能别再手链脚链的铐着了?”奈儿实在不忍心看下去了。

  一个公差急忙摇头道,“这位这位,不行啊,您别看他现在这样,我们为了抓住他已经有三个兄弟受了重伤了,这小子不知哪来的劲可不好对付。”

  “谁让你们冤枉人家的?”

  “您看看那小子那凶样,还冤枉他?”公差有点后怕的往后退了退,因为那人大概听到公差在说他,正大力震动着手上的铁链,嘴里发出“呜呜啊啊”的声音,奈儿猜他大概就是之前那女子说的哑奴阿四吧。

  奈儿向那人走去,程风见状也跟了过来。那人见程风向自己走过来,又啊啊的叫着向后退了退,奈儿对程风摇摇头,自己走过去,“你不要怕啊,我不会伤害你的。我说话你能听的懂吗?”

  那人从眼缝中吃力的看着奈儿,半天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叫阿四?”他又点点头。

  “好,现在我知道你叫阿四了,等下那位,呃,”奈儿指着程风,“那位大人会重新审你们的案子,你们有什么冤曲等下都可以跟他说,如果别人说的不对的你就摇头,对的你就点头,明白了吗?”

  阿四大力的点头,奈儿对他笑笑,回头过去跟那个公差要了钥匙将阿四手脚上的铁链都打开,让人搬来一把椅子让他坐下,又倒了一杯水来递给他,“来,嘴巴渴不渴?喝点水好吗?”

  阿四呆呆的望着奈儿,一滴泪水从眼缝中流了下来。奈儿心中一酸,想他口不能言,自然常常被人欺负、冤枉,若不是他天生力大无穷只怕也活不到现在了。

  “不用担心,如果此事与你无关,我一定不会让人冤枉你的。”奈儿冲阿四点点头道。

  过了一会儿那个王大人就急匆匆的来了,在门口就见到了二皇子弘月,虽然弘月在朝中一向不得势,但毕竟是皇子,他已吓出一身汗了。再见程风的朝服也至少是王爷级别的人物他更是没了主意,他虽没见过程风这号人物,可是程风既然跟弘月一起出现的想他的王爷必也不假。

  “臣下参见,参见王爷。”

  程风一摆手,“免了,你跟我进来。”说着领着王大人就往里去了。到了里间程风开门见山的问道,“你收了这半仙楼的老鸨多少好处?”王大人听程风这么一问吓的面色惨白说话都不利索了,“臣,臣下,并未并未收什么,好处啊。”

  “好了,你也用害怕,有没有我清楚的很,你只要把这件事给我查清楚,你收受贿赂一事我也不会再追究。”程风说完也不等王大人回答就转身出去了。

  王大人在里面定定了神已经知道应该怎么去做了。出来后一拍惊堂木让传老鸨到堂,三下五除二就让那个老东西全招了。

  原来完全是她看到司徒公子真的这么短时间就带来了说好的价钱,就认为在他身上还能再多敲点银子出来,所以等晚上红菱(就是司徒要为她赎身的那个妓女)睡下了悄悄叫出司徒,让他再加一倍的银子来,谁想司徒一口回绝,还说如果她这样坐地起价他就不赎了。这下把鸨儿急的,劈手就去抢司徒手上的银子,谁知道司徒晚上高兴跟红菱多喝了两杯,晚上被叫出来又只穿了双拖鞋,脚下一个不稳竟被老鸨推的从二楼一头栽到院子里。鸨儿下去一摸,已经断了气,吓的她只好偷偷摸摸把尸体搬到红菱房门口,打算回头栽脏给红菱。不想回去的路上正遇上阿四出来上厕所,她做贼心虚就决定连阿四一起除掉,反正阿四是个哑巴又不认得字,说他什么他就是什么。

  “大胆刁妇,见财起杀心还栽脏陷害他人,其心太毒也。”王大人又一拍惊堂木,这边老鸨想,你收了我那么多银子总不能把我整死吧,正要说呢,那王大人其实也正担心这个呢,急着让手下,“给我掌嘴,打到说不出话为止再押入大牢。妓院充公。红菱、阿四等人确系冤枉,当庭释放。”

继续阅读:第9章 :“半半楼”女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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