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既然阑儿已经回来了,就算要留在晨家,但也总应该回家看看我们,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当年失去她的时候我有多痛心。如今失而复得,难道你真的就忍心让我们母女分离,连见都不让我见一眼吗?” 夜仲清的妻子,夜阑的母亲泪眼婆娑,一边说着,一边拭去眼角的泪水。
看着一位因思念女儿而心碎的母亲,晨枫说不出伤人的话来,季语彤看着左右为难的他,上前一步:“不错,按常理而言,确应如此。”
短短的一名话调动了所有晨家与夜家人的神经,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会帮着夜家说话。
稍有停顿后,季语彤狠下心肠,看着夜夫人,面目冷凝,如寒冬的坚冰,散发着丝丝寒气:“可惜,你们不要忘了,她不是夜阑,她根本就没有夜阑的记忆。她是完完全全的另一个人,一个与你们夜家没有任何关系的人。”
“胡说,阑儿已经回来了,就算没有记忆也是我们夜家的人,必须重新回到夜家。”就在夜仲清面上微微一怔,夜夫人失神的刹那,夜伯远再度开口,“我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今天都必须把她交给我们。”
“夜阑也好,叶婧涵也罢,只要她不同意,我是不会让你们带她走的。”怒火已燃的晨枫冷冷的说了一句。
夜伯远大声喝道:“她是我们夜家的人,就必须听从夜家的安排,她今天必须跟我们回去。”
“她是夜家的人又如何?难道要让她回去再被你一掌打死吗?”面对夜伯远的蛮横,再压抑不住情绪的晨枫也喊了起来。
说起夜阑的死因,更是夜家与晨枫化不开的结,若不是当年夜阑临终之愿是希望两家能够和平相处,只怕两家早已拼得血流成河,积尸如山了。
如今一石激起千重浪,想起当年的场面,暗涌在空气中悄然四散,许多人的眼中都现出对鲜血的饥渴,那是杀戮的欲望。杀气弥散,让人不禁寒毛直立。
“啊”不知是谁突然间惊叫了起来,凝重万分的气氛瞬间被打破,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发声的地方。
原来,叶婧涵与湘儿正走到附近,看到晨家的人匆匆往这边赶,也便过来看看。她们刚刚到,并没有听到两家人的对话,只是湘儿毕竟年纪小,胆子又小,被他们的气势所吓,向后退了几步,不小心被绊倒才出了声。
“阑儿……”叶婧涵正扶着湘儿起来,就听到有人这样叫着,她本能的抬头看去,正看到夜夫人眼中溢着泪花,脚步虚浮的向自己走来。
叶婧涵神情恍然:“你是……谁?”
夜夫人脚下突然快了起来,几步冲到叶婧涵身边,抚着她的脸,眼中的泪水更成了断了线的水珠,不住的直流,短短时间就变成了一个泪人:“我是谁?你居然问我是谁?你怎么能这么问我?我是娘啊,阑儿,你怎么连娘都不记得了?你知道娘想你想得有多苦吗?”
“阑儿……”夜仲清低唤了一声,紧随着夜夫人也走到叶婧涵身边,眼中泪光隐现,但终究还是忍住没有落下。
从夜夫人的话中,夜婧涵也猜测出了他们大致的身份,虽然她不再是夜阑,早已没有了血脉的牵绊,却止不住心底的悸动。面对陌生的面容,生出如同立于父母前的感觉,然而,她清清楚楚的知道,他们与她没有丝毫关系,他们只是夜阑的父母,而不是叶婧涵的。
片刻的迟疑后,叶婧涵终于硬下心肠,面色冷淡:“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你们的女儿。”
夜夫人的手瞬间滑落,身子向一旁倾去,好在夜仲清及时扶住了她。然而她依然痴痴的凝望着叶婧涵,口中无意识的喃喃着:“你是阑儿,你明明就是我的阑儿,你怎么可以不认娘,我是娘啊。我是在恨娘吗?让你受了那么多的委屈?所以才不理娘的吗?可是娘也是……”
“夫人。”夜仲清打断了她的话,嘴角因过于激动不停的抖动,目光灼灼的看向叶婧涵,有着火一般的炽热,再无法顾及夜家家主的威严,及蓄的泪水溢出眼框,“你是因为真的不记得了,还是……还是因为恨夜家的人,恨爹娘?”
“我为什么要恨夜家的人,恨你们?你们又做了什么?”悲悯与苍凉在心底滋生、蔓延,为什么他们会认为自己会是因为心中有恨而不与他们相认?当年他们对夜阑做了什么?
夜仲清与夜夫人寂然无音,夜伯远也向叶婧涵走了几步,露出不自然的笑,似乎笑得极为勉强,态度温和了许多,与刚刚面对晨枫时截然相反:“无论怎样都好,只要你好好的,我们大家也就放心了。我们今天来,只是因为听到你回来的消息,想带你回家而已。当年的事情……唉,我们就让一切都过去吧,从今以后,我们一家人都好好的。”
不知为何,对于夜仲清夫妇,叶婧涵会生出一种难言的亲密感,可对于夜伯远,却真真的如同陌生人般,没有一丝感觉,她毫不犹豫的开口否决:“不,我不会去夜家,即使在晨家我也只是暂住罢了。我只是来灵界,而不是回灵界,人间才是我的家,当一切尘埃落定,我便会回去。”
叶婧涵的声音并不大,然如晴天霹雳般直击向人群,有人心痛,有人震惊,有人气愤,有人悲痛,当然也有人在暗喜。
“不要,阑儿,娘不会再让你离开娘的,跟娘回家好不好?”夜夫人紧紧抓住叶婧涵的手不肯放,口中是催人落泪的哀求声。
“夫人,你别这样。”叶婧涵开口劝着,奈何夜夫人没有丝毫放手的意思。
那么多的事情没有做,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叶婧涵抿了抿嘴唇,想要抽回手腕,却无法挣脱。正在此时,晨枫快步走了过来,用力在夜夫人手上一抓,因一时吃力,又没有防备,夜夫人一时失手,只得放开叶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