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枫将叶婧涵护在身后,以备夜家人再次出手。然后向夜夫人鞠了一躬:“还请岳母见谅,小涵并不想跟你们回夜家,请尊重她的决定。”
“小涵?”夜夫人倚在夜仲清的怀中,默默的流着泪再没有任何动作,而夜仲清在听到晨枫的话后,轻声低语道。
“是,她不是阑儿,而是叶婧涵,这是我们必须认识清楚的事实。”
夜伯远大嚷着甩了甩袖子:“不行,不管她叫什么,她都是阑儿,都必须跟我们走。”
晨枫一改面对夜夫人的恭请,冷冷的直视着夜伯远:“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没有改变,依旧如此偏执、自负。只要小涵不点头,今天谁也别想把强行她带走。”
“当年若不是阑儿,你早就是的我掌下亡魂,今天我就先除了你。”夜伯远一边说着,一边摆出欲要出手的姿势。
叶婧涵一个闪身挡在了晨枫前面,肃然的看向夜伯远,她从心底讨厌这个与夜弘文有些相似的人:“够了,你们口口声声说夜阑是你们夜家的人,难道你们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家人吗?不顾他本人的意愿,便将自己的意识凌驾于他之上?这样的家人不要也罢。”
夜伯远怔然的看向叶婧涵,连夜仲清也是双目微瞪,他们记忆中的夜阑一向柔弱乖顺,对于不愿的事情也往往是逆来顺受,不会有任何反抗,可如今的叶婧涵却能直言相讥,没有丝毫怯懦。对于他们而言,叶婧涵便是夜阑,一时之间他们难于适应这么大的转变。
“阑儿,你误会你大伯了,他只是急着带你回家,没有强迫你的意思。”夜仲清解释了一句。
目光扫过夜仲清、夜伯远夫妇,再投向不远处的夜家众人,叶婧涵知道,若不在今日将一切处理的干干净净,只怕事后还会有争端,她不能让晨家与夜家因她再生事端:“好,既然没有强迫我,那我就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告诉你们,我的名字是叶婧涵,不是所谓的夜阑。我只想留在晨家,至于夜家,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也不会去想。”
“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就因为晨枫你连自己的父母都不认了吗?”夜伯远怒气蒸腾,低吼着。
长舒一口气,叶婧涵心中也是怒意渐生,冷冷笑道:“我无情?我倒真是见识到了你们夜家颠倒黑白的本事,我是叶家的女儿,但此叶非彼夜,我是生长在人间的叶婧涵,而不是你们灵界夜家的夜阑。只因为我没有夜阑的记忆,不承认是你们夜家的人,便应该被你们这样无端指责?我们夜家就都是有情有义之人吗?有情有义到要取我性命,以我为质,夺取晨枫的性命?”
“你说什么?夜家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对你下手?”夜伯远问道。
夜仲清先是一脸激动,却没有直接开口,稍有迟疑后开口:“你说的是弘文?”
夜伯远立时喝道:“二弟,别胡说,弘文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不错,就是他。”叶婧涵冷瞥了一眼夜伯远,“他囚禁我,将我困在天雷阵中,以我的性命要挟晨枫,使他不敢破阵,事败之后又一剑刺在我的身上,若不是那一剑刺偏了些,恐怕我早就已经一命呜呼了,又哪来的今日相见。”
一石激想千重浪,叶婧涵的话在人群中引直阵阵低语,无论是晨家的人还是夜家的人都议论纷纷,唯一不同的是,晨家人的眼中多是幸灾乐祸还有不耻,而夜家人更多的是震惊与不信。
夜仲清凝眉看向叶婧涵,欲言又止,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叶伯远的脸色苍白了许多,神色沉郁:“你说的都是真的?”
“不错。”叶婧涵的凿凿之音,如穿墙之石,在叶伯远的心头重重落下。
“这个逆子。”得到明确答复的夜伯远咬牙切齿的怒斥着,“居然敢做出这种骨肉相残之事,真是无法无天了,看我怎么收拾他。夜家怎么出了这种无情无义之人?”
夜仲清缓缓问道,语气中透露着明显的苍白与沉痛:“你还是不跟我们回去吗?”
目光扫过夜仲清怀中已经失去心神的夜夫人,面对一位这样的母亲,叶婧涵心中不忍,她实在狠不下心肠直言相拒。
“灵帝驾到。”不知何处传来一声高喊,已经渐入沉寂的众人的注意力再次被挑动。
很快,一个黄裳华服的年轻男子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他身上的绣金龙袍华美威严,自不必说,他便是灵帝。
灵帝虽贵为一界至尊,面色却是极温润的,如春风般和煦轻拂,缓步前行站在晨家与夜家人中间,气度从容淡定,透露出与外表年龄不相符的成熟与稳重。
依人间之理,见遇君王当行跪拜之礼,然而,晨家与夜家的人却都只是向下躬了躬身子,面上也只有恭敬而没有敬畏。
灵帝也不以为意,只微微以手在空中做出一个托扶状:“不必多礼。”
“不知陛下前来,所为何事?”这里毕竟是晨家,晨枫首先开口。
灵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扫视了一圈,作出一副为难之态:“当年承接帝位时,我且年幼,深恐不能秉承先人之志,护灵界安定平宁。好在晨家与夜家结为秦晋之好,多年来也是相安无事,朕曾庆幸天佑灵界,天佑我朝。只如今,我听闻你们两家因夜阑之事再生罅隙,为保往日平宁,我也不得不走这一遭。”
“依陛下之意该如何处置?”夜仲清心中不安,虽然灵帝处事一向公允,但他当年为了季语彤硬生生的将原本先帝内定的灵后人选降为妃位,空留后位,难保今天不会为了她存心偏袒。虽然夜家并不惧怕灵帝,但总要顾虑几分,那么今日之事就更难办几分了。
“处置?说到底,这也是你们的家事,有道是清官难断家务事,朕可不管不了。”灵帝无奈着摇了摇头,“只是希望你们两家勿将事情闹大,家事就要用家事的处理方式,千万可不要坏了亲家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