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初遇湘东王
梅叁2016-10-16 17:082,808

  建康城中诸事稍安之后,刘骏在建康皇宫中重新举行了登基仪式,当日封赏了一众功臣之后,刘骏下诏天下,尊其母路惠南为皇太后,册封妻子王宪嫄为皇后,而刘子业也被册封为皇太子,身为女儿身的刘楚玉无缘这样的庆典,让她着实觉得气闷。

  由亲王县主升为帝姬的这件事倒让刘楚玉没高兴几日,宫里的规矩太多,服侍的人太罗嗦,她倒真的觉得没有在王府中来得自在,幸得这几日宫里有喜事,奇珍异玩进贡得多她也没有那么无聊了。

  正值酷暑季节,天热得闷人,午膳过后最困乏的时间刘楚玉也难以入眠,只得领着她近日得的小宠物阿暑到华林园中纳凉去。

  阿暑是由蜀地官员进贡的一只红冠绿身的鹦哥鸟,会学说话,原本是皇太后的宠物,刘楚玉给皇太后请安时看到这花花绿绿的小东西很是喜欢,便向皇太后讨了来,因着现在的天气,便给它取了名字叫阿暑。

  “呀!”

  事情发生得突然,有东西向刘楚玉袭来时她本能地用手里的东西去挡,突如其来的袭击惊了她一跳,待她从惊魂中晃过神来时,阿暑已被淋得湿淋淋的,而她,虽不严重却还是遭了秧。随身服侍刘楚玉的宫人也被惊得不轻,手忙脚乱的要来护着刘楚玉已来不及了,只能在原地大呼小叫的好不热闹,还是常年呆在刘楚玉身边服侍的嬷嬷耐得住性子,只片刻地惊讶后便已向罪魁祸首走去,一个大嘴巴子下去,那人的小脸已是一片通红。

  “哪儿来的放肆丫头,天大的胆子,敢惊了公主,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肇事者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模样生得俊俏,一脸的红晕印得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上去惹人怜得狠,但这样的事,刘楚玉从小见到大,稀松平常的事她从未有过什么不忍和愤怒的情感,只是觉得伤心,她的阿暑……生生的就成了落汤鸡了,虽然它和鸡原本就有着几分相像,可她还是伤心。

  “公、公主……”

  知道自己惹到了怎样的人物,小丫头显然吓得不轻,头磕在地上,她浑身都发了抖。

  “公主饶命,奴婢不是有意的,太后吩咐奴婢好生浇灌这片花林,太过入神而一时不察失手伤了公主,求公主明察,饶了奴婢!”

  “不察失手?”

  嬷嬷拔高了音调质问于她。

  “掖庭的管事嬷嬷教管你们便是要你们谨慎小心,你可好,倒是明知故犯,真是该死!”

  说着嬷嬷便伸手要再给那丫头一嘴巴子,却不想还没出手已被人拦了下来。

  “是谁这般没有眼色,竟敢……”

  嬷嬷的话还没说完便已看清拦住自己的人是谁,瞬间,她脸上的血色尽退染上了惧色。

  “湘、湘东王。”

  湘东王?刘楚玉闻言向那拦着嬷嬷的人看去,十四、十五的年纪,与伟哥哥一般大,面容俊雅,只是表情冷了点,连一向严厉的嬷嬷见了他都害怕得瑟缩在一旁不敢吭声,刘楚玉想来,他也不是一般的人物。

  他扫视了众人一眼,一副严谨的样子,说的话虽无感情,声音却严厉得紧。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宫中的亲王外使尚未离去,你们是要人看笑话吗?”

  刘楚玉身边的随从被说得低下了头,她看着自己身后的仆从在一个外人面前竟然如此卑微,第一次有了身为主子尊严被人轻视了,不由得来了些火气。来人的岁数年长了刘楚玉许多,个头也大出她许多,偏偏她不服输,昂着小小的脑袋,瞪着他,她的气势一点也不输他。

  “她浇灌花林的水淋了我的阿暑,还淋了我,她犯了错,我的嬷嬷管教她,有错吗?”

  来人的目光聚在了刘楚玉的身上,打量了她一阵,他忽然就扬了唇角,似笑非笑的,样子十分诡异。

  “本王当她是惹了哪家的主子,原是……”

  他欲言又止,连眉眼都含着那样不清不楚的笑意,刘楚玉看着很不舒服。

  “妙登乃是陛下钦点进宫的女子,现下虽是在显阳宫中服侍太后,身份却与别的宫女有所不同,她的管教该有谁来做,公主小,不知道,你们这些服侍的人也不知道吗?”

  嬷嬷听了浑身打了个激灵,脸色煞白的踱着小跑的步子到了刘楚玉的跟前,伏在她的耳边,她小声地劝说着她。

  “公主,我们还是走吧。”

  刘楚玉看了一眼那被称作湘东王的男子,无视他,她撇开身旁的嬷嬷,在众人的注目下径自走到那盛有清水的木桶旁,舀了一瓢水,她转身走到还趴伏在地上的陈妙登身旁。

  “你叫妙登是吗?”

  陈妙登一愣,头伏得更低了。

  “是,奴婢名叫陈妙登。”

  “抬起头来。”

  她吩咐她道,站在她面前,她学着他初来的样子面无表情。陈妙登抬起了头,一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小心翼翼地望着刘楚玉,眼底的光闪烁着,很害怕的样子。刘楚玉举起了手中的木瓢,高高悬在陈妙登的头上,小手一转,瓢中的清水淋了她满满一身。

  周遭的人哗然一片唯独没有他的声音,她回过身,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眸子,她毫不示弱地向他宣告。

  “我不喜欢的人,不用谁来,本公主自会亲自管教!”

  ……

  刘楚玉要给皇太后请安,刚到显阳宫,宫人便拦住了她,打听才知,皇太后正在殿内接见一位亲王。因着好玩刘楚玉并没有离去,蹑手蹑脚的躲到宫门后往里偷看,看了才知,皇太后接见的亲王竟是刚刚遇到的湘东王,此时的他正在向皇太后行着三跪九叩之礼,想来,他也是刚来不久。

  “好了,彧儿……”

  皇太后在他行了最后一个跪拜礼后开口免了他的礼节,抹了抹湿润的眼角向他招了招手。

  “来,到我身边来。”

  他起身,双手交握着恭顺地放在身前,他按着皇太后的意思到了她身边,隔着皇太后些微的距离,他跪坐在皇太后跟前,动作都恪守着宫廷的礼仪不敢越矩半分,一双眼睛又满含情绪,透着与皇太后的亲昵,刘楚玉暗暗心想,他真是一个让她捉摸不透的人。

  刘楚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皇太后好像很伤心的样子,眼睛红红的,又流了眼泪。

  “我可怜的孩儿啊,你母亲怎能忍得下心丢下你撒手人寰。”

  皇太后说得动容,他也被感染了,哽咽着红了眼眶。

  “太后……”

  见他伤感,皇太后反而打起了精神,起身走到他跟前将他揽进了怀里。

  “我与你母亲情同姐妹,她仙去,徒留下你一人孤苦无依,我心疼之至,从今以后,我便是你的母亲,你母亲如何疼你,我便如何疼你,你母亲如何护你,我便如何护你,可好?”

  皇太后的一番话似是击垮了他的防线,他躺在皇太后的怀里放肆地哭了起来但也压制了哭声,他那样子,丝毫没有了初见他时的从容冷淡。

  “太后慈悲,垂怜彧儿,彧儿能得太后顾眄是彧儿几世修来的福分,彧儿谢太后洪恩。”

  “好,好……”

  皇太后安抚着怀里的他,他也是泪流满面的,刘楚玉看着屋内抱头痛哭的两人,摇头叹息了一声,这一声叹屋里的人却恰恰听到了。

  “谁?!”

  皇太后正了声音喝了一声,惊得刘楚玉缩紧了身子躲在门外,刘楚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起来,只是本能的反应。屋内安静了一会儿,刘楚玉还以为里面的人没有发现她,在她就要溜走的时候,皇太后的声音幽幽地响了起来。

  “是玉儿吗?”

  皇太后知道是她了,刘楚玉吐了吐舌头懊悔不已,瑟缩着身子,她慢吞吞地现出了身体。

  “是我……皇祖母。”

继续阅读:第七章 捉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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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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