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之章:弱小的人】
汐风牧神2016-11-02 13:437,053

  夕阳下,刚刚放学的孩子们从我身边飞快地跑了过去,落在最后的那个不小心滑倒了,跑在前面的伙伴们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哭声,我走过去将他扶了起来,小家伙努力地追赶着远去的队伍。虽然已经不太记得,但是,我一定也曾依靠别人的双手重新站起来。

  ……………………………………………………分页线………………………………………………………

  主视角:卡尔洛尼

  五大国之一的卡狄亚,是一个跨越南北两个半球的国家,位于南半球的部分被广袤的森林所覆盖,而位于北半球的部分,则是连绵的山脉。在被山脉环绕的偏远地区,治安是最为严重的问题,不管是审判者,还是国家的军队,都很少介入这些地区的管辖。

  卡狄亚北部的布列塔就是这样一个被山贼统治的村子。在这样的地方,有力量的人可以轻而易举地掠夺和奴役弱小的人,很多人由于疾病,饥饿,劳累……而死去。

  ……

  卡尔洛尼轻轻拍打掉手上的泥土,试图拉起妹妹索菲娅的手,但是,妹妹一直哭个不停,丝毫不肯迈步,无奈之下,卡尔只能背起她,朝家的方向走去。

  他们的身后,是两个小小的土丘,以及一个用零散的小石块垒起的标记,没有任何装饰,除了几株粉红色的野花,聊以告慰生者的思念。这里的其中一个土丘,刚刚躺下他们的母亲,而另一个,则沉睡着他们的父亲。

  卡尔并没有哭泣,人的死亡,在他活着的这几年里,早已经习以为常了,数年前父亲去世的时候,他已经拉着母亲的手哭得足够多了,那个时候,索菲娅才刚刚出生没多久。

  ……

  回到昏暗的家中,索菲娅的泪水仍旧没有丝毫停下的迹象,那样声嘶力竭的哭泣,那种令人窒息的悲伤,卡尔洛尼十分明白,因为明白,所以沉默,他知道,唯有泪水,方能将那种过于沉痛的悲伤抚平。在妹妹久久无法平息的哭泣之中,卡尔洛尼在家中翻找了一遍,想要弄些吃的,但是最后,只是给两人各倒了一杯水。

  深夜,索菲娅似乎哭累了,终于趴在桌边睡着了,通红的眼角,依旧残留着一道道难以抹去的泪痕,而那唯有在梦中方能展露的笑容,却远比一切泪水,都要苦涩。

  从第二天开始,卡尔洛尼决定带着索菲娅前往矿坑工作,那里的工作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实在太过繁重了,但是卡尔洛尼始终无法忘记,无法忘记母亲去世前对他说过的话,“卡尔,请一定……一定要保护好你的妹妹……”

  虽然劳累,但是现在卡尔和索菲娅终于不用饿肚子了。

  ……

  一个孩子拉着另一个更小的孩子的手,在矿坑拼命工作的样子,被一对老夫妇看到了,他们收养了这两个相依为命的孩子。两位老人拥有自己的一小片田地,于是,卡尔和索菲娅得以离开那如同炼狱般的矿坑,帮助爷爷奶奶在田地里耕种。

  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的那段时光,大概是卡尔和索菲娅出生以来最幸福的日子了。他们白天和爷爷奶奶一起在田地里耕种,不用再为食物而发愁了;晚上围坐在餐桌旁,听爷爷奶奶讲故事,偶尔还能读到爷爷送给他们的书本;节日里可以穿上崭新的衣服,欢笑着奔跑……

  虽然,生活依旧艰辛,世界依旧残酷,然而在这一刻,卡尔却仿佛能够看到,那一抹始终跳动在无边的黑暗之中的……名为幸福的光。

  ……

  但是,这样的时光,并没有能够持续太久,山贼很快便占领了两位老人的土地,并且,杀死了拼命抵抗的夫妇俩。

  血色的夕阳,乌鸦的哀嚎,榉树林的叹息,世界慢慢陷入夜的黑暗。

  人,没有经历过不幸的话,就无法体会幸福的滋味。同样的,感受过幸福的人,也会变得……更难接受不幸的降临。

  躲在床底的卡尔洛尼,紧紧捂着妹妹的嘴巴,没有被山贼发现,勉强保住了两人的性命。但是,在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无比残酷,却更加真实的,“真理”。

  “生活在这样的地方,不是靠掠夺别人活下去,就是被别人掠夺而失去一切。”

  这一点,他早该明白的,只是一度不知道幸福为何物的他,不曾奢望过幸福。

  ……

  ……………………………………………………分页线………………………………………………………

  主视角:索菲娅

  再一次,在看不到尽头的无助与悲伤之中,度过了一天天艰难苦涩的时光,家中的食物渐渐消耗殆尽了,因为没有了田地,卡尔哥哥只能再一次带着索菲娅回到矿坑工作,回到那个,曾经拼命逃离的炼狱……伤痕累累的双手,只为了,能够生存下去。

  夕阳下,当两人从矿坑回家时,路过了一座破旧的小木屋,屋子门前的地上摆放着一篮鸡蛋。片刻的迟疑过后,卡尔哥哥停下了脚步,让索菲娅先回家,而自己则留在了原地。

  不明所以的索菲娅,独自回到昏暗的家中,坐在桌边默默地等待着,很快,卡尔哥哥便回来了,而怀里,则抱着……那一篮鸡蛋。

  惊讶之余,索菲娅清晰地记得,那一天的世界,是怎样,在某个瞬间崩塌……崩塌得,甚至让自己忘记了泪水的滋味。当自己询问哥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时,索菲娅永远不会忘记,卡尔哥哥是这样说的,“生活在这样的地方,不是靠掠夺别人活下去,就是被别人掠夺而失去一切。”哥哥的眼中,一向温暖柔和的神情,此刻,早已完完全全地,被深深的冰冷与残酷所覆盖。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沉默了很久,很久。身处仿佛令全身都感到刺痛的空气之中,索菲娅渐渐明白,哥哥再也不会,再也不会在外出劳动前,轻轻拍打着她的脑袋,告诉守候在因劳累而卧床不起的妈妈身边的她,一定要照顾好妈妈;哥哥再也不会,再也不会奋不顾身地冲入狂风暴雨之中,为那只索菲娅曾经最最喜欢的,而此刻正陪伴着爸爸妈妈的小猫咪,张开遮蔽风雨的肩膀;哥哥再也不会,再也不会整夜背着生病发烧的她,挨家挨户地祈求,为她寻找能够治病的药物……

  是什么,正在被忘记,究竟是什么?索菲娅并不知道,只是,那一定,一定是极其重要的东西吧……重要到,让自己对哥哥说出了那样残忍的话。

  “这样的哥哥,和山贼有什么区别?”索菲娅跑出家门的时候,卡尔哥哥呆立在门口的样子,她至今仍然记得。

  破旧的木屋前,独居的老人正在屋子周围焦急地来回踱步,一边用力敲打着自己的脑袋,一边不住地念叨着:“我放在这里的,我记得放在这里的,是放在这里的……放在这里的……”

  那种无比痛苦的神情,仿佛是失去了,失去了自己……最最珍贵的东西。

  呆呆地立了好久,好久,那些长久沉积于心中的痛苦与悲伤,一幕幕被女孩的泪水淹没得窒息的记忆,在索菲娅的眼前,不断地闪过,而此刻……那一切的残酷,就这样,经由哥哥的双手,骤然倾覆在了眼前的老人身上。

  泪水,再一次地失去控制,直到老人听到女孩的哭声,急匆匆地上前询问时,索菲娅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哭得更凶了。

  ……………………………………………………分页线………………………………………………………

  主视角:卡尔洛尼

  索菲娅离开家后不久,卡尔洛尼便追了上去,而他的手里,始终抱着那一篮鸡蛋,那一篮过于沉重,沉重到让自己忘记了,忘记了那些,曾经绝对不想,不愿意,不应该忘记的东西。

  卡尔追赶着妹妹仿佛是在逃离的身影,来到老人的木屋前,望着那样焦急地踱步,听着那样重复地念叨,那种仿佛失去一切的神情,不断地,不断地刺痛着卡尔的内心,那种看不到光明的,厌恶,憎恨,诅咒着这个世界的目光,卡尔……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情感,压抑的情感,在卡尔洛尼的心中越发剧烈地升腾,无比复杂的情感。拼命地想要告诉自己,自己是正确的,这仅仅,仅仅是为了让自己和妹妹能够活下去。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而悲伤呢?是在为老人的生命而悲伤,还是在为自己的生命而悲伤?为什么,为什么而憎恶呢?是在憎恶这个残酷的世界,还是在憎恶同样残酷的自己?为什么,为什么而怜悯呢?是在怜悯弱小的老人,还是在怜悯……同样弱小的自己?……

  “拥有力量的人掠夺弱小的人,弱小的人掠夺更加弱小的人……这样的世界,根本不可能存在幸福!”身陷无尽绝望深渊之中的卡尔,再也看不到,再也看不到,哪怕任何,一丝一毫的光明,只能,只能这样告诉自己。

  但是,并不是这样的哪,卡尔,你是记得幸福的味道的,不是吗?为什么?这样的世界,明明是不应该存在幸福的啊?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心中,会如此毫不犹豫地去肯定,肯定着它的存在,为什么?……因为呢,幸福,的确,的确是存在的啊,那些快要被过于沉重的苦难吞没的记忆,幸福,的确一直真实地,真实地存在于那里。

  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的日子,落在田地里的汗水,夕阳下的背影,指向星空的手指,节日里的祈祷,烛光下交错的筷子,老人慈祥的笑容,讲过很多遍的故事……还有哪,和爸爸妈妈一起生活的日子,虽然那样艰难,但是一家人总能有说有笑的……还有哪,妈妈去世后,和妹妹一起生活的日子,作为哥哥的卡尔总是要竭尽全力地照顾好妹妹,虽然那样劳累,但是仍然充满希望的……

  原来……原来幸福一直都是存在的,当弱小的我们被别人保护着的时候,的确,的确是幸福的。尽管,保护者同样是那样的弱小,尽管,这些小小的幸福是那样的脆弱,尽管,痛苦的事始终都在缠绕着我们,但是,幸福,的的确确,是存在的。

  放下手中,那一份,过于沉重的“真理”,轻轻牵起女孩的手,对哭泣的女孩说:“对不起哪,索菲……我们回家吧。”

  ……………………………………………………分页线………………………………………………………

  主视角:索菲娅

  岁月流转,时光飞逝,曾经相互依偎着,在悲伤与痛苦之中挣扎求生的孩子,慢慢长大了,卡尔哥哥每天都在矿坑努力地工作,而索菲娅自己,也渐渐能够帮助哥哥分担一些劳动了。

  幽暗寂静的星夜,当两人路过山贼的巢穴时,卡尔哥哥望着山洞的入口,面对着满目星光,曾这样对索菲娅说:“索菲,想要尝试着,去保护别人吗?保护那些,和我们一样……弱小的人。”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当索菲娅再度回忆起当时哥哥所说的话,依然不知道,该怎样去回答。纵使,纵使我们想要保护一切,一切拼命挣扎于这个残酷世界之中的人们,但是……过于弱小的我们,似乎始终都只能,只能保护那些,被我们视为同伴的人吧,而那些无法成为同伴的,大概,大概就是,所谓的敌人吧。

  只是,在那一刻,索菲娅并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能够毫不犹豫地,在这茫茫人海之中,找出自己的同伴,却始终无法说出,自己作出如此选择的缘由。

  就像身处那片星光漫天的夜色之中,索菲娅并没有能够明白,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会那样毫不犹豫地,闯入危险重重的山贼巢穴,只是默默地,追随着哥哥的脚步,追随着……那样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去靠近的脚步。

  最初进入山贼巢穴时,两个人总是小心翼翼的,虽然每次只能拿到很少的食物和衣物,但是还算顺利,偶尔也能取得一些意外的收获。

  慢慢地,当两人熟悉了山贼宝库的地形后,战利品便一次比一次丰富,他们迅捷的身手总能安然无恙地摆脱山贼的追赶,藏匿于村外茂密的树林之中。等到山贼离开后,他们便返回村子,将数量众多的战利品分发给村民们。

  哥哥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而甘愿冒着时刻都有可能失去生命的危险,一次又一次闯入山贼的领地,当时那样年幼的索菲娅,并没有办法真正地理解,只是……村民们脸上的笑容与泪水,一直,一直都是,让索菲娅感到安心的存在。

  然而,在这个无比残酷的世界之中,没有什么事会永远的一帆风顺,尤其是那些,看起来过于美好的事物。

  没有能够抓获盗贼兄妹的山贼,逐渐把目光转向了生活日益富足的村民们,所有的,所有的一切,本该属于弱小的人们的一切,又一次,又一次被始终掌控着这个世界的,残酷无情的力量所彻底夺去。离开这个被劫掠一空的村子时,山贼们这样警告着在场的每一个惊恐万分的,弱小的人们,如果第二天不交出盗贼兄妹,便将下山进行屠杀。

  尽管村中的每一个人,对于兄妹俩都心怀感激,没有人愿意把他们交给山贼处置,可是,也同样没有人,会相信凭借他们的力量能够打败山贼。而当终于有人能够鼓起勇气,提议大家团结起来反抗山贼奴役之时,每个人眼中的绝望与无助,是那样的,那样的无以复加,如同深深地烙印进了,每一个弱小的人的灵魂之中。

  神,在创造人的时候,明明可以把人创造的更加拥有力量一些的吧?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最后,神要给人一个如此弱小的躯壳呢?或许,或许那是因为,创造世界的神,永远不想让我们独自面对这个世界吧,不想让他最宠爱的我们,独自面对这个……过于残酷的世界。

  就在人心即将涣散之时,身处人群中央的卡尔哥哥,终于说出了他的计划:“矿坑中存放着许多开山用的炸药,而山贼的巢穴则在山洞深处,如果能把炸药运到山洞入口,然后将大量炸药同时引爆,炸毁山洞,或许就能够把山贼们统统困在山洞里。”

  抬头注视着卡尔哥哥的身影,那个将坚定有力的双手伸向身旁的每一个人的身影,索菲娅的心中,与身旁窃窃私语的人们一样,渐渐点燃了,点燃了那即使无比微弱,却终将照亮世界的,最初的火种。

  因为弱小,所以才需要有那样的一个身影,始终指引着我们,在这漫漫长夜之中,去靠近那一线,仅有的,却也始终闪耀在无尽夜空之中的,我们永远向往的,光明。

  夜,彻底坠入沉寂的世界,唯独清冷的虫鸣声依旧回响在空荡荡的山谷之中,偶尔也有一两声野兽的鸣叫,更显寂寥。当山贼巢穴的火光逐渐黯淡,卡尔哥哥带领着团结起来的村民们,开始了行动。

  在夜色的掩护下,众人成功避开了附近巡逻的山贼,将炸药一捆接一捆地从矿坑运到了山贼巢穴处,随着索菲娅将最后一捆炸药堆放在洞穴入口,准备工作顺利完成。

  随后,卡尔哥哥立即指挥村民们迅速离开,引线的火花伴随着“呲呲”的轻微声响,一步步迈向了那个,终将被鲜血与泪水所笼罩的,终点。

  剧烈的轰鸣声之中,脚下的大地随之震颤,与此同时,呼喊声,警报声,惨叫声,越来越激烈地从山贼巢穴深处传来,冲天的火光瞬间照亮了四周的一切。虽然山洞迅速坍塌着,但是仍然有一部分巡逻的山贼成功逃脱,怒吼着朝山下慌乱的人群冲来,陷入了可怕的愤怒与疯狂。

  星光……哪怕只有那唯独的一抹,但是在这漆黑的夜空之中,也会显得格外耀眼,耀眼得让每一个身处星空之下的人,都想要伸手去触及,朝着,光的起点。

  瘦弱的村民们挥舞着锄头、铲子、木棍面对山贼的时候,显得那样的艰难,可是,每个人的眼中,都渐渐被某种耀眼的光芒所照亮,我们想要活下去,我们想要获得自由,我们想要去寻找,寻找……属于我们的幸福。

  远处,暴怒的嘶吼声与武器的碰撞声渐渐平息了下来,究竟是山贼们获胜了?还是村民们获胜了?正朝自己步步紧逼的手持利斧的山贼,早已让索菲娅没有丝毫的暇余能够获知目前的战况,跳跃,翻腾,努力躲避着一次次致命的威胁,而当银光晃动的斧刃朝着跃向空中的自己奔袭而来之时,死,索菲娅的脑海中,只剩下了这一个想法,眼前瞬间蒙上了一片骤然而至的黑暗。

  万分惊恐之中,睁开眼睛,原来,只是卡尔哥哥的身影挡住了火光。山贼的身体倒了下去,胸口笔直地插着一把卡尔哥哥所惯用的匕首。

  哥哥向自己伸出的手臂,是指向额头的,责骂的动作。

  没有能够依照与哥哥的约定,保护好自己的索菲娅,不由自主地闭起了双眼,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哥哥的责骂。

  只是……只是女孩所等待的那一声责骂,却迟迟的,迟迟的,没有到来。直到某个,不愿去听闻,不愿去想象,不愿去目睹的,沉闷的碰撞声响起,下一秒,映入眼帘的那一幕,令女孩的目光,在那个瞬间,骤然失去了,失去了它所能够汇聚的存在。

  地面,早已被炽烈的鲜血所浸染,与滚烫的泪水一起,灼烧着女孩眼中的世界。

  在村民们的呼喊与哀叹之中,呆立在原地的女孩,泪水,再也无法抑制地流淌。

  被巨大的斧刃彻底贯穿的身影,再一次尝试着,尝试着伸出手臂,想要拍打女孩的额头,只是……只是这一次,已经,已经再也没有这个力量了。

  竭尽全力伸出的手臂,缓缓地,缓缓地落了下去,被洒落的泪水洗濯了鲜红的记忆,声嘶力竭的哭喊,再也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停下。

  ……

  索菲,不要哭,我们胜利了,不是吗……

  索菲,我们都是弱小的人呢,因为弱小,死亡,也是没有办法的啊……

  但是,即便,即便是这样弱小的我,不是也能保护好索菲吗……

  即便是这样,这样弱小的我们,不是也能够,保护好彼此吗……

  有力量的人,保护弱小的人……

  弱小的人,保护更加弱小的人……

  即便,是这样弱小的我们……

  终于有一天,一定,一定也能找到……属于我们的幸福……

  这样的世界……是存在……

  索菲……

  ……

  卡尔哥哥的声音,在遥远记忆的深处,那一幕寒风萧瑟的夜色之中,最终消散,消散在了,人们久久无法平息的哀叹之间……紧握的手掌,越来越冰冷,女孩的泪水,滴落在深不见底的血泊之中,静静的,没有一丝声响。

  当黎明的曙光再次照亮这片大地,以鲜血,与泪水……为起点的大地,世界……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尽管,心中始终充斥着无法忘却的悲伤,但是女孩那面对着金色的朝阳,坚定地露出笑容的身影,大概会成为那一刻……最耀眼夺目的光辉。

  ……

  几天后,索菲娅在一片墓地祷告,她的哥哥和爸爸妈妈在这里永远地沉睡着。接着,她来到另一处墓地,在此长眠的,是她的爷爷奶奶,虽然只是在一起生活了极其短暂的一段时光,但是索菲娅永远不会忘记,不会忘记那段,格外短暂却无比幸福的时光。

  春末的午后,将所有美好的,悲伤的,幸福的,痛苦的回忆埋在心底,索菲娅与村民们道别后,离开了这个村子,踏上了旅途。

  因为,她想要去看一看,哥哥所描绘的……世界。

继续阅读:【暗之章:吞噬灵魂的剑】

使用键盘快捷键的正确方式

请到手机上继续观看

诸神的遗产

微信扫一扫打开爱奇艺小说APP随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