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一天,我是否能够微笑着迎接,没有你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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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视角:尤恩
几周以后,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玛尔斯爷爷预定返回米利都的日子,蒙蒙细雨之中,大家与奥莉维娅一起,最后一次眺望灰蒙蒙的荧光草原,不久前才与塞西利娅告别的感伤,此刻,又萦绕在了大家的心头。不过,在尤恩的心里,只要知道朋友们都好好地生活着,就算不能见面,也没有什么的。因为,世界真的很大,每个人都能够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尤恩在这次旅行中,深刻地感受到了这一点。
里塞尔斯的小伙伴们,诺瑞恩的迪伦和弗雷德,白城的艾伦和吉奥,芬恩贝尔的修拉,荧光草原的奥莉维娅,克雷海姆的塞西利娅,以及,还在旅行中的,自己和同伴们,大家虽然各自身处距离遥远的国度,但是只要一想到每个人的笑容,那些曾经共同经历的一切,就都像是夜空中最为璀璨的星光,照亮着我们漫长的旅程。
在伙伴们的陪伴下,奥莉维娅终于渐渐从岚去世的悲伤中走了出来,现在正在向尤恩挥手道别的牧羊少女,活泼开朗的笑容,轻快澄澈的声音,就像最初见面时的那样,洋溢着属于这片广袤草原的,生命的活力。
“迪伦,你还好吗?”望着深灰色天空之中不断飘落的雨滴,尤恩的眼前,不觉间,浮现出了团长爷爷和主教爷爷的葬礼上,那个在冰冷的雨中,独自哭泣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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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视角:玛尔斯
在前往米利都的游轮上,玛尔斯照例翻阅着他的旅行记录,在画着弓箭的那一页下方空白处,玛尔斯用炭笔写上了一个长长的名字,“塞西利娅·布兰奇·奥尔德卡斯尔”。当尤恩好奇地望着玛尔斯手中的书本,因为发现塞西利娅竟然是弗洛伦斯国王的公主殿下,而惊讶不已时,玛尔斯不禁仔细回想起这个,象征着法洛斯王室的名字,究竟是在什么时候知晓的呢?似乎,连玛尔斯自己也已经不太记得了。
现在玛尔斯最担心的,是诺瑞恩的情况,一个多月以来,一直没有收到教会和审判者方面的消息。虽然罗斯伯格和卢卡斯的牺牲确实给两者造成了重创,导致调查行动中断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数月前突如其来的袭击,似乎表明敌人早已蓄势待发,类似的袭击随时可能再次发生,而此刻的诺瑞恩,是否还有能力,足以抵挡敌人下一次的进攻?
世界,有时候就是这样,这样的,让人不知所措,你越是担心的事,世界,却仿佛越是乐此不疲地,要将最坏的结果,展现在你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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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视角:尤恩
夜幕下的诺瑞恩,除了零星的灯光之外,便是无尽的寂静与黑暗,这让尤恩不禁回想起了最初来到这座魔法都市的情景,一样的夜色,一样的沉寂,一样点缀着如同梦幻般的光点,只是今天……似乎,格外的寂静,是夜深了的缘故吧。熟睡的孩子,早已进入梦乡。
旅店大厅内倒是不算冷清,即使已是深夜,这里依然是黑夜之中唯一没有沉睡的地方,猜拳喝酒的客人,弹奏乐器的客人,哼着小调的客人,还有趴在桌子上,酩酊大醉的客人……
不过,早已疲惫不堪的尤恩一行人,无心加入这场热闹的聚会,订好客房后,便匆匆离开了这个,在夜的寂静中唯一坚守着喧嚣的大厅。
轰鸣,粉碎,是谁的梦境?
从睡梦中猛然惊醒的尤恩,耳边依旧回荡着剧烈的轰响,不时从窗户中透射进来的闪光,照亮了伫立在窗边的老人,玛尔斯爷爷神色凝重,尤恩的心中陡然萌生了一个最可怕的猜测。
不明所以地爬起身,呆呆地走向唯一能够望见“现实”的地方,当尤恩的视线与窗外的“现实”急剧而猛烈地交汇,原本紧紧扶着窗沿的手臂,蓦然止不住地颤抖,破碎的一切,原来……并不是自己的梦。西南方的夜空被火光照得通红,可怕的轰鸣声震颤着大地,惊慌失措的人们所发出的尖锐的呼喊,即使隔着这样遥远的距离,也丝毫不减其中的恐惧。
“这是……为什么?”原以为,英雄的牺牲能够给这座城市带来和平,可是,为什么,战火,还在燃烧,为什么?这样的话,团长爷爷,主教爷爷的牺牲,不是,没有任何意义了吗?
“终于,还是无法避免吗?”玛尔斯爷爷的哀叹,逐渐被一个异样的金属震荡声所淹没。
当尤恩和玛尔斯爷爷赶到莱雅与索菲娅休息的客房之时,莱雅的眼中早已充斥着泪水,看到团长爷爷和主教爷爷用生命缔造的和平,在自己的眼前被彻底粉碎,莱雅,一定比尤恩更加难以接受这样的现实吧。
很快,索尔也赶了过来,虽然一如往常那般神色平静,但是手中剑刃的闪光,是无法抑制的,保护每一个人的决心。
烟尘弥漫的西南城区,焦灼的火焰炙烤着滚烫的空气,如同炽热的地狱。但是真正令人窒息的,是巨大的撞击坑中央,那个漂浮在半空中的,散发着诡异白光的锥形金属物体,从未见过的不明物体,异常强烈的压迫感,令人心生莫名的恐惧。
“原来……是母舰吗,难怪连卢卡斯和罗斯那两个老家伙也必须殊死一搏……”玛尔斯爷爷的话,让尤恩猛然想起了些什么,一些……超脱现实的恐怖。
母舰,尤恩在书本中读到过关于它的传说,象征着世界终焉的末日兵器,带来粉碎,火焰,剧毒,恐惧,一切灾难,直至湮灭的使者。与大约一年前袭击里塞尔斯的飞船,战机一样,都是传说中存在于先驱者时代的战争机械,唯一不同的一点,母舰即使在先驱者时代,也被视为绝对的禁忌。这样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我们拯救世界的努力,最终,还是没能改变些什么吗?世界,就像玛尔斯爷爷所说的,终究,还是无法逃离被毁灭的命运吗?
强劲的气流,席卷着烟尘,纵贯因母舰降落而沦为废墟的西南城区,“嗡嗡……”的机械运行时特有的声响之中,数量惊人的飞行器,装甲部队,人形机械迅速扩散开来。伴随着毫无感情的机械指令声,将一切可见之物抹杀殆尽,拼命奔逃的人们,在无尽的恐惧与绝望之中,被身后快速逼近的黑影在一瞬间夺去了生命。
“模式。歼灭。清扫者。模式。歼灭。搜寻者。模式。歼灭。武装者。能源输出。正常。动力反应。正常。防御壁垒。正常。就绪。”虽是夏夜,却令人心生无尽寒意的声音,戛然而止,但是那种透彻心扉的恐怖,却久久回荡在空旷的废墟之中,与惨遭屠戮的,人们的悲鸣声一起。
“玛尔斯,你保护大家离开这里,消灭敌人的任务,交给我!”话音未落,索尔已经挥舞着手中的剑刃,独自一人冲入黑云压城的敌阵,闪烁的身影,流转的剑光,坚定的眼神,保护每一个人的决心。
与此同时,玛尔斯爷爷将尤恩,莱雅,索菲娅拦在身后,奋力施展魔法击退快速逼近的敌人,慢慢向着较为安全的地区移动。
“古式·八荒·流沙。”当尤恩等人逐渐远离后,索尔朝向破碎的地面挥动剑刃,穿透地表的斩击,彻底粉碎了脚下的大地,没能及时逃离的敌人被全数困在了沙砾深处,无法动弹。完全无法想象的,令人叹为观止的力量。
“古式·八荒·弦月。”跃向空中的索尔,闪烁的身影,转瞬之间便消失在了幽暗的夜幕之下,唯独剑刃的银光描绘着他的存在,半圆形的银色轨迹,在漆黑的夜空中格外耀眼,那是尤恩从未见过的奇妙景象。
肉眼完全无法捕捉的挥剑,无形之刃横扫目所能及的天空,原本平稳运行的飞行机械,转眼间便接二连三地炸裂出刺眼的火花,急速坠落,浓烟四起。
让团长爷爷和主教爷爷付出生命为代价才打倒的敌人,在索尔面前却仿佛毫无还手之力,尤恩每每亲眼目睹索尔的战斗,都会不由自主地感到庆幸,庆幸拥有这样强大力量的人,曾说出那样令人安心的话,这个世界,一定,一定是能够被拯救的吧。“只是,保护像这样弱小的人,是我的责任。”最初相遇的那一天,平静如水的心,坚定不移的身影,让每一个人都想要尝试着去靠近,去成为像索尔那样,保护弱者的英雄。
然而,打破沉寂夜色的机械震荡声,追逐着强劲的气流,朝尤恩等人迅速逼近的巨大黑影,霎时间扑灭了尤恩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那是……曾经不断出现在自己梦中,大约一年前,原以为在里塞尔斯城外已经被玛尔斯爷爷所击败,此刻却挥舞着巨剑,毁灭眼前一切的,拥有着如同梦魇般鲜红双眼的,巨型人形机械。
“模式。歼灭。天启者·INFINITY·战争。”再度响起的机械指令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之音,如同来自地狱深处的呼唤。
异常巨大的金属身躯,丝毫没有影响天启者的行动速度,急速挥舞的巨型剑刃,摧枯拉朽的毁灭之路,踏平一切。
“玛尔斯!赶快带着大家离开这里,越远越好,离开这里!!”索尔眼中的惊慌,是尤恩不曾在那双剑客的眼睛里看到过的,对自身力量的否定。
电光火石之间,金属的激烈碰撞绽裂出的耀眼的火花,点亮了漆黑的夜空。在天启者面前,渺小得如同沙砾一般的索尔,竟然奇迹般地抵挡住了天启者前进的脚步,急速穿梭于巨型剑刃之间的身影,闪烁的剑光不断发动着异常迅猛的攻击。然而,即便是这样倾尽全力的猛攻,似乎仍然难以对天启者坚固的装甲造成任何毁灭性的打击。
不知跑出了多远,索尔的身影早已无法望见,东方的天空渐渐泛起浅浅的白晕,似乎已经开始迎接黎明的到来。不知为何,就在梦醒时分的第一缕阳光穿过粉碎的大地的那一刻,天启者巨大的身躯陡然停止了动作,是索尔获得胜利了吗!?
破晓的曙光之中,索尔疲惫的身影正在迅速向着守候于此的尤恩等人靠近,然而,随着索尔口中的呼喊,尤恩脸上刚刚升起的笑容,在下一个瞬间,陡然凝固。“危险!!……”索尔口中没有来得及说完的话语,逐渐被一阵震耳欲聋的火焰轰鸣声所淹没,曙光的彼端,天启者背部打开的舱门处,巨大的导弹正在升空,这一刻,尤恩似乎终于明白了,明白了那一天,自己在海面上看到的景象,究竟,是什么。
世界的终焉,无法改变的命运,尤恩跪倒在绝望凄凉的废墟之中,呆呆地望着黎明的天空,那个吞噬一切希望的阴影。漫漫长夜的终点,为什么,是这样的新生?
无限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整座诺瑞恩城,没有预想中震天动地的冲击,也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声响,一切,仿佛清晨醒来时脑海中的梦境,那样的近在咫尺,却又是那样的,遥不可及。
所有人都呆立在原地,因为眼前这似曾相识的奇迹而说不出话来,只能任凭天启者巨大的身影逐渐消散在空气中,而在被金色曙光照耀的西南城区尽头,尤恩仿佛看到了那个手持书本的纯白身影,与耀眼的白光一起,渐渐消融在了烟尘弥漫的空气中。
“这是……城中居民们曾经描述过的,团长爷爷与主教爷爷牺牲的那一天,诺瑞恩所发生的奇迹!?”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的尤恩,不禁惊讶得喃喃自语起来,究竟,究竟是谁,一直在暗中守护着诺瑞恩……以这样不可思议的奇迹?
随着耀眼白光与弥漫的烟尘逐渐褪去,城中的居民们渐渐向西南城区聚集了过来,面对着满目疮痍的世界,人们的悲鸣与哀叹,久久无法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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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视角:玛尔斯
经历了无比忙碌的白昼,营救伤者,清扫废墟,安葬死者。此刻,夜幕降临的诺瑞恩,又一次,重新回归寂静与幽暗,玛尔斯等人返回旅店,终于可以卸下积累了一天的疲惫。
大厅内的客人们,依旧如昨夜般热闹非凡,猜拳喝酒的客人,弹奏乐器的客人,哼着小调的客人,还有趴在桌子上酩酊大醉的客人……
难以言喻的异样感,玛尔斯在昨天抵达这座城市之时,便已经有所察觉,而此刻索尔向自己投来的饱含默契的目光之中,似乎也已经发觉了事情的异常。
深夜,尤恩早已入睡,独自伫立在窗边的玛尔斯,静静地等候着某个事件的降临。
随着远方的夜幕之中,数道划破天际的白色光柱,轰鸣声与撞击声如期而至,从高空急速下落的母舰,再次将整个诺瑞恩西南城区摧毁殆尽,而那些在昨夜早已化为尘埃的建筑,此刻,却仿佛在一夜之间拔地而起,又一次,迎来它们无法逃避的,被毁灭的命运。被窗外的异象惊醒的尤恩,面对着染红了整个西南方夜空的火光,仿佛失去了思考的理智,张开的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没能发出任何声音,这样过于残酷而不合理的现实,对任何人来说,都是绝对无法接受的吧。
“尤恩!冷静下来,不要被眼前的所见迷惑了自己的内心。”玛尔斯的话,似乎让目光呆滞的尤恩勉强回过了神来。
“那么……这是,我在……做梦吗?”尤恩神情恍惚地跟在玛尔斯身后,来到索菲娅与莱雅休息的客房,而索尔也在此时赶了过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那些被摧毁的建筑会……”索菲娅的惊叹让尤恩陡然意识到,这一切的恐惧与悲鸣,并非自己的梦境。始料未及的,梦境与现实的急剧冲突,此刻,早已让尤恩彻底陷入不知所措的境地。
对于一行人的困惑,玛尔斯作为魔法师的直觉,向同伴们阐明了自己的想法。“尤恩会产生类似梦境的感觉,应该说十分正常,因为我们此刻所处的,极有可能正是梦境与现实交会的世界。这里不断上演的灾难,我们每个人都十分清楚,这与居民们所描述的,数月前诺瑞恩被袭击时的情景,几乎完全一致。这就像是一个……不断重复着的,无法醒来的梦。”
“玛尔斯爷爷的意思是说,我们实际上并不需要投入战争?”对于玛尔斯的解释,尤恩似乎稍微理解了一些目前的状况,不再显得那么神色慌乱。
但是玛尔斯很快摇了摇头,立刻否定了尤恩的想法。“虽然这只是一个梦境,但是,这个梦境却又真实地影响着生活于此的人们,这里的居民们就像旅店大厅内的客人们一样,每天都在重复着同样的生活,而他们自己,却完全没有发觉这些异样。如果我们在这座城市呆的时间再久一些,或许……我们也会像这里居民们一样,陷入永无止尽的,噩梦的轮回。更何况……”
玛尔斯稍作停顿,犹豫再三,说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无比震惊的可怕的推测。“那些在不断重复的噩梦中牺牲的人们,极有可能已经被真实地夺去了生命,至于原因的话……就在诺瑞恩寂静得异乎寻常的夜中。”
“怎么会!……不会的,玛尔斯爷爷!大家只是在梦中,不会死的,不会的!”尤恩的执着,此刻,在窗外此起彼伏的悲鸣声之中,显得却是那样无力。
即使是索尔,也默默闭上了双眼,大概,是不想让孩子们看到自己眼中的战意吧。
但是,眼前的状况,已经绝不容许玛尔斯有丝毫的迟疑。“能够引发这样惊人的奇迹的,我想,只有传说中的七至宝之一——‘梦境之主’,自从百年前修正教会建立以来,便一直是教会主教的象征,而当下主教罗斯伯格已经离世,因此无法断定究竟是什么人发动了‘梦境之主’的能力,而这个能够使用传说中最强兵器的人,此刻或许就隐藏在诺瑞恩城的某处,要想结束这场无尽的噩梦,必须找到这一梦境的缔造者。”玛尔斯年轻时曾在教会研习魔法,因此对于‘梦境之主’的可怕,玛尔斯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更加了解。
虽然看似获知了事件的真相,但是眼前的情况却没有丝毫值得庆幸的改观,只要无法阻止那个被困在自己所创造的世界之人,噩梦,就将永远延续,直到所有身处其中的人们都被噩梦彻底吞噬……包括那些,曾经想要打破梦境的旅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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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视角:尤恩
“梦境之主。”
七至宝,相传唯有传说中的英雄才有资格使用的,最强兵器,是谁?
剧烈的冲击,地震的轰鸣,无限的光芒,逝去的英雄,冰冷的雨滴,黑色的书籍……哭泣的孩子。
缓缓浮现在尤恩脑海中的身影,尤恩不愿去想,但是那张被泪水所淹没的脸庞,一次又一次地,刺痛着尤恩的内心。迪伦不会这样做的,尤恩不停地告诉自己,自己是了解迪伦的,那孩子心地善良,虽然总是因为被欺负而哭泣,但是,最后还是能够坚强地露出笑容,那样温暖的目光,绝对,绝对不可能进行这样残酷的杀戮。
耳朵里的轰鸣声,随着尤恩等人朝向城市北方迈进的步伐,渐渐沉寂在了幽暗的夜色之中,西南城区爆炸的火光也已经只能勉强望见而已。此刻,一行人正心急如焚地奔向那座,被悲伤的夜幕所笼罩的,灰蒙蒙的空中城堡。当迈向目的地的脚步越来越靠近,尤恩的内心就越发地动摇,不想走进那里,不想去目睹,不想去知晓真相……尤恩隐约地感觉,一旦,一旦确认了真相,自己仿佛就会失去,失去一直以来,一直以来,让自己坚持下去的力量。
“人,是会被某些东西彻底击垮的,再也,再也无法向前。”
尤恩从某一天起,就一直极力否定着这样的想法,用笑容告诉自己,始终向前,坚强,坚定,坚持。是从哪一天开始的呢?嗯……是玛尔斯爷爷告诉尤恩,爸爸妈妈已经不在了的那一天吧。可是,长久深埋于自己心底的意志,此刻,却显得那样的脆弱,失去最重要的人,自己,自己真的能够,真的能够,微笑着面对吗?
“不用担心,尤恩,爷爷也相信,迪伦是不会做出这样残忍的事的。”玛尔斯爷爷似乎觉察到了尤恩内心的动摇,轻声地安慰。
莱雅,索菲娅,索尔,身旁的同伴们向自己投来的笑容,渐渐的,渐渐的,让尤恩能够再度鼓起勇气。没错,要相信迪伦,相信他一定能够坚强地面对,相信他一定能够展露笑容,相信他……即使,即使迪伦真的深陷可怕的噩梦之中,此刻,此刻也只有我们,能够拯救他,作为同伴的我们。因此,尤恩必须勇敢地,勇敢地向着真相所在之地,前进,绝不能,绝不能心存畏惧。
“危险!”不远处已经依稀能够望见通往教会城堡的传送平台,但是索尔的呼声令匆忙赶路的尤恩等人诧异地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索尔?”尤恩四下张望,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然而,随着某种“沙……沙……”的诡异声响,被极度的黑暗笼罩的建筑阴影之中,几个漆黑的影子在原本空无一物的地面上缓缓升起,过分扭曲的形态异常骇人。尤恩不经意间朝前方望去,通往教会城堡的道路,不知从何时起,正在被这些异样的黑影以极快的速度所覆盖,不断挥动着的,尖锐硕大的黑色利爪,似乎一旦靠近,便会被无数徘徊于此的阴影所撕裂。
其他同伴的犹豫,丝毫没有阻挡索尔的脚步,剑刃流转之间,面前的数个黑影瞬间破碎,消失得无影无踪,是没有实体的生物吗?大概,也是由“梦境之主”所创造出来的吧,这样扭曲的黑暗,创造者的心,究竟,究竟承受着怎样的痛苦与悲伤呢?那一天,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没有鼓起勇气,鼓起勇气去牵起,那个孩子,小小的,颤抖的双手,任凭孤单无助的身影,在冰冷的雨中,悲伤地哭泣?尤恩紧紧咬着牙齿,无法平息内心的悔恨……
“古式·八荒·极光。”无尽的黑暗之中,索尔的剑刃显得格外耀眼,随着索尔将手中的剑刃握于胸前,七色光芒在刹那间将黑夜变为白昼。当尤恩小心翼翼地睁开双眼,耀眼的极光,早已将一切黑暗,驱散殆尽,而那些扭曲的阴影,也在万丈光芒之中,分崩离析。
穿过无尽漆黑的夜,踏入孤寂清冷的空中城堡,尤恩的眼前,紧紧抱着胸前那本黑色封面的书籍,呆呆地站在正殿中央的小小的身影,紧闭的双眼,如同正在沉睡一般。但是,眼角流淌的泪水,在冰冷的紫色光辉笼罩下,是那样的悲伤,那样的痛苦,那样的,令人心碎,让人不知道该怎样去拯救,拯救那颗,令试图靠近的每一个人,都仿佛会感到窒息的,破碎的心。
但是,我们即使,即使痛苦得无法呼吸,也依然会义无反顾地,来到你的身边,因为,因为我们是同伴哪,迪伦。所以,所以请睁开双眼,看一看吧,大家,大家都在你的身旁呢!所以,所以请擦干泪水,笑一笑吧,难过的时候,悲伤的时候,痛苦的时候,想要放弃的时候,看不到光明的时候,大家,大家会一直,一直,陪伴着你!
……
再苦涩的泪水,也不能成为,闭上双眼的借口。
再残酷的悲伤,也不能成为,拒绝世界的理由。
……
“迪伦……大家,来救你了……”尤恩慢慢伸出的手臂,紧紧地,紧紧地抱住那个,小小的身躯,眼中流淌着的,是发自心底的,祈愿的泪水。
“迪伦。”
“迪伦!”
“迪伦!”
“迪伦。”
……
在同伴们的呼唤声中,迪伦身旁的暗紫色光芒渐渐褪去,被泪水打湿的双眼,微微颤动。金色曙光之中,西南方的天空再一次放射出无限的光芒,只是,这,将是最后一次了。无尽噩梦的终点,当耀眼的白光逐渐消散,氤氲在西南方天空的最后一丝光亮之中,一位老人手持书本的纯白身影,与迪伦干涸的泪水一起,永远,永远地铭刻在了,那一抹,浅浅的笑容里……名为坚强的,笑容。
(此处CG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