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柔曾有多次想过给梅儿换个贴身丫头,梅儿总是不肯,此次却主动将翠幽推出,此番究竟是为何?何柔绞尽脑汁地思索着。
“远黛也很不错啊!”梅儿神秘兮兮地笑着说:“重要的是,翠幽有心上人了!但她因身份低微,迟迟不敢主动接近自己的心上人!”
“翠幽这丫头!”何柔豁然开朗,笑着叹道!
“娘亲可不要怪罪翠幽,是女儿看着着急,便瞒着她来求您了。”梅儿所虑倒是周全。
“怎会呢!我了解翠幽的为人!也懂得你与她的感情!”何柔笑着将手抚在妹儿手上,毫不怀疑梅儿所言——在她面前梅儿与翠幽都几乎从未说过谎话。
“那您便是同意了?”梅儿欣喜地道。
“那是自然。”何柔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同时心底也生升起一丝欣慰。
仍是后花园中,却已不再是高忍约梅儿。
“翠幽,你家小姐呢?”高忍见只有翠幽前来,好奇地问道。
“她在房中。”翠幽低着头答道。
“她不是约我于此处见面吗?”高忍更加疑惑不解。
“她是约了你,约你与我见面。”翠幽娇羞而忐忑地道。
高忍一征,心中自是明白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遂道:“一开始确实是我没明白自己到底在什么位子上,她看不上我,不仅是因为三皇子已占据她的内心,也是因我确实我配不上她。其实我早已看开了,你家小姐就像这园中花,再美也与我无关,而你才是我真正需要的那个能够踏踏实实与我走过一生的人!”
连高忍自己都觉得此刻的自己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再像之前那样笨嘴拙舌。
这一刻,高忍只觉得自己有好多话想对翠幽说,有浓浓的情意想向翠幽表达:“以前是我忽视了你,以后我会加倍对你好!”
“我一直怕自己身份地位配不上你!”翠幽心底一层软软的东西似乎被轻轻戳了一下,眼泪禁不住裹住了大大的眼眸。
“怎么会呢?你如今的修养远在我之上呢!即便以后我真的有所成就也不会这样想,我看中的是你的心灵、你的人品还有你对我的这份心!”高忍轻轻为翠幽拭去眼角的泪。
“因为怕失去你,我只好托小姐请求夫人将我收为义女!你会不会因此而嫌弃我吧?”翠幽小心翼翼地问道。
“傻丫头!我知道你做的这些都是为了我!”高忍怜爱地刮了一下翠幽小巧而笔挺的俊秀鼻子。
其实高忍还有后半句只能在心里说给自己听。
“就像你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梅儿小姐一样!”翠幽接着说道。
高忍没说口,他是怕翠幽心中产生醋意。让高忍没想到的是区区一个丫鬟出身的翠幽居然有这样宽广的胸怀说出这样的话来!高忍心中对翠幽更加佩服起来。
高忍的内心被深深融化了,他心想:“我若不对她好,怎对得起她!”于是忍不住把翠幽紧紧搂入怀中。
梅儿、苏若晨、红叶等悄悄躲于花园后枫树林中的几人见此会心一笑,便纷纷散去,回各自房中。
几天后,何柔与司马宏大设酒宴为翠幽安排了隆重的认义亲仪式。仪式前,何柔夫妇与翠幽也依据当地风俗互相给对方准备了妥当的礼物。
认亲那天,司马府人山人海,翠幽打扮的分外美丽,梅儿则像模像样地担起了安排宾客、照料众亲友的责任。一家上下喜庆至极这个自不必说。
当然也有传言说翠幽各种挖空心思攀高枝云云,但司马府却一概不理,渐渐地流言便不攻自破了。
这两天里,苏若晨去了趟青云山,只是无功而返,她所寻之人早已云游四方,破庙里只剩厚厚的浮灰与略有些时日的蜘蛛网。
苏若晨回司马府后便与何柔夫妇告别,何柔夫妇一再挽留,但苏若晨仍坚持回去。
“等我忙完这几日,亲自送你回去吧!”何柔说。
“没关系,我自己回去便可。”苏若晨推辞道。
“让我护送苏小姐回去吧!”高忍抢着说道。
“你还是留在这陪翠幽姑娘吧!”苏若晨笑着说。
“此番护送你回去,我恰好可以跟三皇子说明一下情况,然后再回来。”高忍说着脸上难得出现了可疑的红霞。
“报!”只是这一个字便让人刚刚放开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何事如此惊慌?”龙谦问道。
“夏之夏大人他……”来人迟疑不愿说。
“快说。”龙谦有些不耐烦。
“那乌珠头曼单于将夏大人之首级割了,悬于大帐之外,并扬言那万两黄金他笑纳了,至于那一座城池他根本看不在眼里,不消半月,他便能拿下五倍数量的城池。”来人越说声音越低。
“好大的口气!”龙谦拍案而起,来报的人吓得身子一哆嗦,头更低了。
“他这是在向我下战书啊!”龙谦怒道。
“关于议和,诸位爱卿还有何话要说?” 龙谦压住满腹怒火,询问道,“兵部尚书?”
“臣不敢!”
“户部尚书?”
“臣不敢!”
人人都把头使劲往下低去,低至龙谦几乎看不到他们的脸。他们甚至不敢大声呼吸,生怕弄出一丝动静被龙谦叫到。
“报!太子洗马张大人因听闻夏大人死讯,急火攻心猝死家中!”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破了大殿内的沉寂。
“他也算为我水月国鞠躬尽瘁。传令下去,予以厚葬!”龙谦本来就怒火中烧,听闻此事便更怒不可遏。如今大敌当前,急需出兵,所耗财力物力巨大,张化仪却偏偏此时驾鹤西去,厚葬自然是浪费人力物力财力,不厚葬却于情于理都不和,而且怕是会寒了老将老臣们的心。
“臣以为,夏大人之陨,与杨大人不无关系,臣听闻夏大人出发之前,杨大人曾向罗大人抱怨……且杨大人素与驻燕门关主帅万可交好……”礼部侍郎常时参道。
“传闻而已,何足为信?”罗青为杨荣反驳道。
“‘身正不怕影子斜’,若非空穴来风,何以会有流言?”常时振振有词。
“真是欺人太甚,我何曾得罪于你!”杨荣有冤无处申。
“弹劾不正之气乃我职责所在!”常时自认为正义凛然。
“两位大人请稍安勿躁!有话好商量!”有人当起了和事老。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思讨论这些!赶紧商议一下怎样出兵抗击匈奴吧!”游刃此话正中龙谦下怀。
“此次出兵是势在必行,众位有何高见只管畅所欲言!”龙谦接着游刃的话说道。
“匈奴经这几年招兵买马,军事实力大胜,我水月国还需加派更多精锐以退敌。”龙瑞分析道。
“多一份兵力便多需三五份粮草,此计不利于安抚民心。大人是否还有其他良计?”户部尚书仍忍不住提醒道。
“咱可以选一只精锐部队偷袭匈奴后方,出奇制胜!”杨荣建议道。
“此计太危险,如偷袭不成反倒打草惊蛇惹怒了匈奴。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怎样才行?你们倒说说!皇儿们,你们也说说自己的想法吧!”龙谦将视线转向了龙日翔与龙月杰。其实,龙谦对几个皇子都没有太大的期望,他们之中没有一个想龙谦自己当年一样骁勇善战。
“匈奴素善骑射,且由其单于亲自带兵,刚破了燕门关,屠杀了我国夏大人,士气正高涨。若出兵硬攻顶多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二皇子分析道。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二皇子从分析敌人入手也是无可厚非,但龙谦却没这样想。
“皇儿的意思是让朕亲自带兵前去?”龙谦年轻时也曾率军南征北战,降敌无数,此时也正觉得自己老当益壮。
“万万不可啊,皇上!老子曰:国不可一日无君,您身为一国之君,天之骄子,怎能以万金之躯亲自带兵?战场上刀剑无眼,若皇上不幸受伤,我等何以向天下万民交代啊!”听皇上要带兵亲征,众位大臣纷纷出言相阻拦。
“二哥并非此意!”见龙日翔并无反驳之意,龙月杰说道,“二哥意在此战不可硬攻,而在智取。”
“那你有何高见?”龙谦问道。
“铤而走险,以弱凌强。”龙月杰胸有成竹地说,“只要十万人马,便可将二十万匈奴杀个片甲不留。”
“果真如此?”吴王心想两位皇子果真是异想天开,自己曾与匈奴交战数次,深知匈奴的作战实力。
“的确如此。”龙日翔肯定地说。
“那让谁来带兵呢?”
“当然是由乌合来带!”游刃说,“乌合刚刚大胜西戎,气焰正盛,想必他定愿前往。”
“乌合虽大败西戎,但远水解不了近渴。他远在西戎一带,莫说赶到匈奴已人疲马怠,单是那西戎一带若突然反击,由谁来牵制?”罗青分析道。
“此话有理!那苏炫大人呢,他可是近在天子脚下。”杨荣并不知道苏炫与龙谦之间的恩怨,如常人一样自然而然地便想到了苏炫这位赫赫有名的护国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