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将军怕是有些喝多了吧!”苏若晨冷静地对龙月杰道,“晨儿身体不适,烦请太子差人将霍将军送回!”
“来人呐!送霍将军回府!”龙月杰肃然吩咐道。
“谁敢动我!”赤炎见众侍卫围拢过来,立即摆出防御的姿势。显然,战场上磨砺多年而愈战俞勇,赤炎还是有些身手的。
众侍卫不明所以,因而只是围拢于赤炎周围一人的距离,而不敢主动发起攻击。
“晨儿!”赤炎语气近似哀求,“难道你忘了当年的约定了么?”
虽然此身体的原主人曾对此人用情至深,但如今的苏若晨心中却只有龙月杰苏若晨不想为龙月杰所误会,遂冷了脸背过身去,不发一语。
“太子!请允许我与晨儿单独说几句话!”赤炎恳求道。
“好吧,”虽然龙月杰心中极为不快,但还是同意了赤炎的请求,这让苏若晨也甚是不解,“烦请霍将军有话尽量快些讲,晨儿身体不适,急需要休息!”
“晨儿,你知道这些年我是如何熬过来的吗?”赤炎声情并茂地回忆道,“自父亲被贬,家中一再发生变故,经历几次三番逃亡,最后整个赤家仅我一人幸存!”
“我孤苦伶仃独自生活了多年,直到有一天万幸路遇被罗将军,被其带到兵营成为一名兵卒,再后来我于战场上浴血奋战多年。那些个悲苦的日子里每每当我想欲轻生之时,我便将这个桃木钥匙拿出来,想想你,想想你曾对我说过的话,想想我们青梅竹马的那些岁月,我便有了活下去的勇气,才能活至今日,才能以一个大将军的身份重回帝都!”赤炎动情地说,“我万没想到今生会再次遇见你,更没想到你已被皇上赐婚于他人!”
“我素知你并非贪图权势、富贵之人,今日我此来,只想再问你一句,”赤炎正色道,“我们还能回到当初么?”
“霍将军,很抱歉,不久前晨儿曾不慎跌入莲花池,醒来后前半生的记忆便所剩无几了,至于你所说的桃木锁以及我与你的那些往事,我都已不记得了,现如今晨儿只爱一人,那便是我的未婚夫——太子殿下!”苏若晨说完即看向龙月杰,眼神中满溢的诚挚,使龙月杰丝毫没有怀疑。
“啊!”赤炎不顾“男儿膝下有黄金”的古训,颓然跪倒于地,豆大的泪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古铜色脸庞滑落,“这么多年来的艰难困苦,我为的只为这一刻吗!”
“不,你为的是你自己!”龙月杰非但不恼怒反而淡然剖析道,“倘若你心中没有这个信念,便不会有今日的你了!”
“你仍旧应当感谢晨儿!”龙月杰之言掷地有声。
除夕夜之宴两位重要人物提前退场并未影响新年热闹的氛围,乾清宫中欢笑声依旧,爆竹声依旧,没有人留意到龙月杰、赤炎、苏若晨之间发生了何事。
大年过后,家家户户,包括宫中,人人身着华丽的衣衫走亲串友,相互拜年,好不热闹。新落的一场大雪将人们沾满喜气的脸映衬地更为明艳。
苏若晨房中倒是分外安静,一来是苏若晨本也无多少亲友,二来是苏若晨之病尚未痊愈,大多亲友也怕沾了晦气,不肯前来。苏若晨本也好静,见无人登门更是乐得自在。
“臣媳给母后请安,祝愿母后万寿无疆、万福金安,新的一年里身康体健、貌美依旧!”一大清早唐筱雯到皇太后、皇上及皇后宫中拜年完毕便忙不迭地来到静芸宫中,“儿媳拜年来得稍迟了些,还望母后见谅!”
“新年伊始,大吉大利!”静芸并未怪罪,只是以例说着吉祥话儿,笑着招呼唐筱雯坐下。
在宫中多年,静芸自是知道唐筱雯拜年需得自位分高的拜起,这个时辰唐筱雯能赶来自己宫中已是很难得了。况且一年的第一天能保持欢欢喜喜,是最大的吉兆——才能在这新的一年里顺顺利利。静芸并无理由恼怒。
“母妃,这大过年的,臣媳本不该多说什么,只是臣媳偶得了这个……”唐筱雯将一封书信交于静芸手中。
“岂有此理!”静芸看完信愤然将书信拍于桌上。
“母妃请息怒!臣媳本不该多管闲事,但太子毕竟是霍云同父异母的兄弟,苏若晨竟做出如此苟且之事,臣媳实在是看不过眼去,只好前来禀报母妃!”唐筱雯嗫喏道。
“走!”静芸愤然道,“随我到皇后宫中去!”
唐筱雯遂低了头故作为难状跟于静芸身后往何希宫中而去。
能抓住此等机会让何希难看,静芸心中自是喜不自胜,但仍旧板了脸做一副‘家门不幸’的样子。
即使不得圣宠,何希毕竟是皇后,拥有执掌后宫大小事宜之权。因此,年初第一天,于何希宫中拜年的嫔妃挤挤攘攘,各自身着花红柳绿,脸上挂着或真或假的灿烂微笑,说着夸张的吉利话儿。
此时见静芸气势汹汹而来,众嫔妃自是已见怪不怪,怀着一副看好戏的心情,本欲离去的也顺势坐下来,不再多说一句话。因而何希宫中刹那间便安静下来。
“众位姐妹先各自回宫歇息吧!”何希一看便知静芸此来非善,“我与静贵妃有些体己话儿要说!”
“臣妾遵命!”“那臣妾先告辞了!”众嫔妃见何希下了逐客令,也只得离开。
“慢着!”静芸见各嫔妃作势便欲离去,立即喝止。声音虽不大,却让人深感压力,不得不停止了脚步,“身正不怕影子斜,留众姐妹在此,也好为我等+评评理,免得有人故意说我失了公正!”
“好,”何希愤然道,“我倒要看看这大过年的你能出什么幺蛾子!”
“你且看看这个!”静芸自衣袖中取出一封书信让婢女递给何希身边的丫头,再由其交于何希手上。
“晨儿,今夜酉时,老地方,不见不散!——霍都。”何希默念着,登时变了脸色。
“这便是你未来的好儿媳!”静芸冷笑道,“已被指婚与太子,却仍与霍将军勾三搭四!”
“怎么会这样,据说霍将军乃是正人君子,苏小姐亦是冰清玉洁!”
“妹妹我还曾听闻二人曾经青梅竹马,指不定有何奸情呢!”
“哎呀,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哪!”
静芸此言一出各宫嫔妃议论纷纷。
“仅凭一封书信,何以断定霍将军与苏小姐乃有奸情?”何希仍强装镇定自若。
“都明确指出‘老地方’了,还能作何狡辩!”静芸脸上尽是不屑之情。
“此乃诬陷!”何希脸上极为难堪。
“是否诬陷,可由不得你说了算!”何希的表情于静芸看来极为可笑。
“雯儿!”静芸占尽上风,不由得意地亮出杀手锏。
“盛莲!将你所见所闻一一道来!”唐筱雯会意,立即吩咐盛莲道。
“昨日午后,奴婢去往浣衣局给大皇子妃取衣裳,见苏小姐府上新来的侍婢清儿自霍将军的临时住处慌慌张张而出。奴婢觉得好奇便主动上前与其寒暄了几句,清儿便借故有差事在身匆匆离去。奴婢也想着前去大皇子妃房里复命,便转身欲去,却不想一低头的刹那便看到了这封书信,奴婢想来必定有内情便立即收起放于衣袖中,回到大皇子妃宫中,交与了大皇子妃。”盛莲低了头,将昨日之事和盘托出。
“事情经过便是如此,我收到此信打开一看内心万分恐惧,不敢私藏,遂将此信交于了母妃。”唐筱雯接着说道。
“且昨夜宴会之上所有人都看见太子与霍都将军因苏若晨发生争执,此事岂能有假!”静芸振振有词。
的确,若论起争执一事,何希无可否认。
“昨夜二人之争执所为何事尚不得知,”何希即便不喜欢苏若晨,但苏若晨的人品何希还是知道的,何况何希总要顾忌龙月杰、自己以及皇家的颜面,但听静芸如此一说何希竟也禁不住半信半疑起来,“瑾儿,把苏若晨并霍都将军一并唤来,咱们当面对质!”
“哼!”静芸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让各宫嫔妃信以为真,“即便都来了,也是于事无补,该是谁的错便是谁的错!”
何希面无表情地静坐于上座,其他嫔妃亦一言不发等着看何希如何收场。
“民女拜见皇后娘娘!”
“微臣拜见皇后娘娘!”
二人同时向何希施礼。
“跪下!”何希怒形于色。
“啊!”二人略微一怔,但仍是跪了下来。
“据说你等二人当年曾青梅竹马?”静芸瞥了二人一眼,语气怪怪地问。
“臣女并不认得此人!”苏若晨见何希宫中气氛怪异,为避免嫌疑,未等霍都开口,苏若晨便抢先说道。
“看吧,昨夜还相互敬酒,今日便扯起谎来,定是有鬼!”静芸厉声道,“说吧,你二人是如何私通的!”
“静贵妃娘娘此话从何说起?”苏若晨憋了一肚子委屈问道。
“缘何有此一说,你等自是心中清楚!”静芸并不为苏若晨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