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蜗,你出去寻点藤蔓来,”瘦子细小的眼睛中一眯,顿时计上心来, “藤蔓自是不会被打折!”
“好!”老蜗心想瘦子所言有理,因而应了一声便去了。
“打了这么半天都没问出点什么,看来不下点狠招是不行的了!”草团突然起哄道。
“你有何狠招?”众人不解地问道。
草团别的没有,一张接纳酸刻薄、得理不饶人的臭嘴与一肚子稀奇古怪的馊主意算是齐活了,因而众人毫不怀疑他口中所言的狠招。
“据说‘十指连心’,要不今日咱也让这位美人儿试试?”草团提了提嘴角,一侧的八字胡亦跟着动了动,仿佛连胡子都有了得意的情感一般。
“此话怎讲?”墩子仍是不明白。
“刀子!”草团并未回答墩子所问,而是抱了胳膊踮着右脚作一副很是不沉稳的模样,眼中满是邪恶的亮光,得意地道,“扎破太子妃的十指!”
听闻草团之言,刀子面无表情地抬头看向锦瑞,见锦瑞并不反对,刀子方一言不发地走向苏若晨。
尖锐而冰冷的短刀刺进手指,锥心的疼痛使得苏若晨再也咬不住牙关。
“啊!”苏若晨忍不住惨叫出声。
“说!是谁取走了兵符!”瘦子又来重复问道。
“我说了我不知道!”苏若晨只狠狠瞪了瘦子一眼便将头拧到一边不屑面对瘦子。但那一眼却让瘦子顿觉一股寒意怕爬上脊背,仿佛倘若瘦子再上前半步苏若晨便会将瘦子的鼻子咬下来一般。
“上夹棍!”瘦子也是为了自己的小命发了狠了!
众人自是明白瘦子的意思,倒也愿意听瘦子差使,迅速拿绳子缠了两根解结实的木柴,便向苏若晨脚上套去。
十里大山横亘,山脚一条鲜有人走的小径上,一名长相水灵清秀,面部轮廓分明的十一二岁的女孩子踉踉跄跄地奔跑着。或许是一下子接连跑了太多路的缘故,她的喘息很是粗重,额上布满了汗珠,散乱下来的几缕头发杂乱地贴于额上,大约是由于那几缕头发湿透了,因而显得比头上其他的头发颜色要深上几许。她衣衫已略有些不整,鞋子上满是泥土,上面缀的珠宝早已缺失,奔走的步子愈来愈小,似乎下一步便要迈不开步子了一般。
“站住!”后面的宏亮粗狂的呼喊声愈来愈近。
一名蒙了面的锦衣男子,拿了闪着寒光的大刀步履匆匆地跟于那女孩的身后。
“哪里跑!”那男子再次吼道。
眨眼间的功夫,那男子便已飞奔至那女孩身后,抡起大刀向女孩背后砍去。或许是由于过分劳累的缘故,女孩深知身后敌人已近在咫尺却已无力再加快步子奔跑,不过万幸的是在那蒙面人刀口接触女孩衣服的一刹那,女孩脚踩一颗圆滚滚的石子,腿一软便伸了两手扑倒在地,昏了过去。
但那刀毕竟锋利无比,看似刚刚接触,女孩的背部却已皮开肉绽,鲜血淋淋,更惨的是,那蒙面人没想到竟会发生如此巧合之事,在女孩扑倒的刹那,那蒙面人由于并未停住脚步,右足恰好于女孩纤弱的背上实打实地踩上了一脚。
“啊!”女孩再次惨叫一声昏了过去。
那锦衣男子万没料到会是这般景象,因而立即停住脚步尴尬地回头查看女孩是否已然死去。正在此时,一个与女孩年纪相仿的男孩自方才那蒙面男子与女孩来的方向飞奔而来。那男孩脸上、身上都有斑斑点点的血迹,头发凌乱、满身污泥,像是自下过雨的地底下刚钻出来一般。
在那蒙面男子将刀举过头顶,想要给那昏倒的女孩再补一刀的一刹那,那男孩飞奔而至,一脚踢于那蒙面男子的手腕之上,只听得那刀“当啷”一声便掉落在地,那蒙面男子脸上的蒙面布头亦随之飘落。再看之下,那蒙面男子浑圆而略显白皙的胖脸上多了一道触目惊心的正缓缓往外沁着血迹的血痕——不愧是把“吹毛断发、削铁如泥”的好刀!
那男子自知倘若没了刀自己的优势便荡然无存,且拳脚无眼,倘若没了刀自己少不得受点伤,因而立即俯身去拾刀,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男孩再次飞起,一脚将那大刀踢飞,并顺势踏上那男子弓着的背。
“啊!”那男子一声惨叫扑倒在地。
看来此男子这一弯腰,倒是给了男孩替那女孩“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机会了!
那锦衣男子倒也不是省油的灯,因而男孩的先发制人并未将其吓倒。眼见大刀被男孩踢飞,那男子干脆不再去捡拾那刀,只一个转身的功夫那锦衣男子便缓过神来伸出拳头主动向男孩还击而去。
一高一矮,一壮一弱,两人开始了赤手空拳的搏斗。
那锦衣男子明显力道大一些,一旦击中男孩,男孩便会吃痛地惨叫一声,但男孩仍会立即站起来主动上前而去,不一会儿男孩便到处淤青口鼻流血了。不过那锦衣男子似是亦未占到什么好处,只见他表情严肃,汗珠微沁,脸上也是四处淤青,那男孩倒是灵活得很,那锦衣男子多次全力出击却次次打空,渐渐的也体力不支了。
最终,那男孩用尽力气飞起一脚来了一个旋风踢,正中男子的太阳穴。只听得那男子脖颈一声咔嚓声,那男子应声倒地,只发出一声微弱的闷哼便没了动静,分不清是昏了还是已然归西。
那男孩懒得再去查看、亦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查看那锦衣男子是否还站得起来,而是丝毫不敢停歇地拖拉着身子走到那女孩旁边,用双手撑于双膝之上,躬了腰大口喘息了一会儿,便俯身将那女孩负于背上,一步一顿地向前走去。
但是,似乎在方才一战之中虽说那男孩侥幸得胜,但亦是用尽了气力,因而那男孩负了女孩走了不到半里地便两眼一黑昏倒在地。
“快点,快跟上!”俟亥甲停下脚步,吩咐其身后的几名拓跋禁卫兵道,“这样,咱们几个亦分头行动,你到那边去找,你们两个到那边寻找,你,跟我来!”
“是!”几人恭敬地应着转身向着自己所负责的方向去了。
“头领!”跟在俟亥甲身旁的卫兵突然惊叫道,“您看那是什么!”
俟亥甲一言不发,面色紧张地小跑着上前查看,却见两个孩子均面部朝下不省人事,男孩子伏于草地之上,女孩子伏于男孩子身上,身上皆有明显的伤痕,但都并非致命之伤。
作为拓跋可汗直属禁卫军之头目之一,俟亥甲自然认得此二人,女孩乃拓跋洋同父同母的亲阿姊拓跋琥,男孩为拓跋洋的贴身小侍卫普跋。
但是此二人怎会昏倒于这荒山野岭,怎会身负重伤?看二人的动作,可以断定似乎他们二人晕倒前乃是普跋背负了拓跋琥往回走,于拓跋琥身上曾经发我生过何事,他们是被他人拘谨了还是追杀了,他们是怎样逃回来的?还有,普跋素来是与拓跋洋形影不离的,且明明是拓跋洋拓跋琥与普跋三人同时失踪的,为何只有这两人在此,拓跋洋此时身在何处,是亦身处险境?
“快!”一大串疑问充斥着俟亥的脑海,但俟亥甲来不及细想,如今只有救活眼前两个孩子的性命,一切才会真相大白,因而急忙对身边的侍卫道,“将这两个孩子背负回去!”说着率先自普跋身上抱起了拓跋琥。
待普跋再次醒来,已是躺于自己的寝殿之中柔软的大床上,周围有包括俟亥甲在内的一群人正焦急地等于他的床榻边上。
“头领,他醒了!”仍是俟亥甲手下的那个那个侍卫第一个发现普跋醒来。
“普跋!”俟亥甲往普跋的床榻探过头去,他心中有无数疑问等着普跋来解答。
但普跋并未留给俟亥甲问出任何问题的机会,在普跋看见俟亥甲的刹那普跋便抢先对俟亥甲说道:“甲头领!快去救可汗!” 此乃普跋说出的第一句话。
“莫要着急!”俟亥甲安慰普跋道,“你慢慢说,可汗怎么了!”
耽搁一刻便可能是性命攸关的逆转,普跋哪来得及细讲,只急道:“陀陀山往南走有一片大峡谷,沿谷底一直走,至那个湖水冰寒的所在直着往上行至半腰,有个灌木丛掩映的山洞,可汗便在那附近,快,快去救可汗!多带些兵马!”
自普跋断断续续,杂乱无章的叙述中俟亥甲大致明白了普跋的意思,因而立即召集兵马往普跋所讲的那个山腰而去。
不知与铁头纠缠了多久,拓跋洋与铁头身上均已体无完肤,精疲力竭,双双晕倒于山脚下。
一个满身血迹的人昏倒于荒山野岭中是极危险的,且不说对手会先一步醒来了解了另一人的性命,荒野之中本身潜在的危险亦是极其残忍的——有些饿极了的野兽可能会寻着血腥味儿赶来,趁机大快朵颐,亦有可能会遇到心肠恶劣的江湖恶霸趁人之危、补上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