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地,横七竖八睡着的一行人中便有几个倒霉催的恰巧被苏若晨与大嘴慌乱的脚步踩到。
“要死了么!”草团骂骂咧咧道,“急着去投胎啊,不会注意着点!”
“快起来!”大嘴顾不得气恼,一边伸手抓了苏若晨的衣袖,一边使劲踢着脚下沉睡的同伙,“人都跑了!还睡!”
苏若晨拼尽全力挣扎,但此刻正头晕目眩,颅内撕裂般疼痛,四肢酸软无力的苏若晨哪里挣脱得了大嘴铁爪般的大手。
“啊!”墩子自梦中醒来,惊叫道,“跑了?”
“听大嘴瞎说,”瘦子迷了眼,显然仍未自睡梦中醒了过来,“他那张嘴能把牛皮吹上天,你信他?这世道岂不乱了!”
大嘴见瘦子不信,气急,伸脚便往瘦子手指上踩去,瘦子惨叫一声豁然起身,刚想破口大骂却见苏若晨正站于他的身边:“啊~鬼啊!”
“大白天哪来的鬼,瞪大眼睛看看,此乃太子妃!”大嘴得意地道,“太子妃醒了!”
“太子妃醒了!”这下轮到瘦子挨个将其他人晃醒了。
众人不情愿地睁开眼睛,却正瞅见苏若晨立于他们中间,因而一下子精神振奋起来。
众人七手八脚地以尚未用完的粗柴棒于山洞空地上扎了一个木架子,然后将苏若晨缚于上面。
方才拓跋洋醒来之时,大嘴亦跟着醒来,拓跋洋等人失了救出苏若晨的最佳时机,因而拓跋洋等便只好再次静观其变,却不想所有人一下子全都醒了来,如此一来想要光明正大地救出苏若晨更是不可能了。正在拓跋洋与普跋踌躇之时,他们身旁一直沉睡着的拓跋琥突然翻了个身。
“阿嚏!”兴许是因这山上露水浓重,浸湿了拓跋琥的衣服,使得拓跋琥着了凉,使得半梦半醒间,拓跋琥不等拓跋洋与普跋反应,便一个响亮的喷嚏毫不含蓄地打了出来,震醒了自己亦让刚想动手逼问苏若晨虎符下落如何的锦瑞等人动作一滞。
“外面何人?”锦瑞虎着脸先声夺人。
仿佛一切凝固了一般,洞外一片静谧,无人应答。
“铁头、大源!”锦瑞沉声吩咐道,“务必将人给我捉拿回来,倘若那人不依,可就地处决,不留活口!”
不论如何,他们手中乃是水月国太子妃,即便此处并非处于水月国国土之内,仍旧有走路风声的可能,且锦瑞等人在明,那人在暗,到时候事情闹大了,可不是他们所能担待得起的。
“跑!”拓跋琥一声令下,三人嗖的一下自灌木丛中跃起,飞也似的向山下逃去。
“追!”铁头与大源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道。
“快,阿姊,我们掩护,你赶紧回去搬救兵!”拓跋洋见状立即对拓跋琥道。
“好!”拓跋琥并不推辞,加快了步子向回跑去。拓跋洋与普跋却于原地戛然而止,回过身来,迎向铁头与大源。
“追,莫让那女孩跑了!”铁头吼道。
谁都知道,此事倘留了活口后患无穷。
“站住!”拓跋琥与普跋一人一柄大刀横于羊肠小道中间,拦住了铁头与大源的去路,“你们若要过去,先要问问我们手中的大刀允不允许!”
“呦呵!”见两个小鬼居然先发制人,反被动为主动,大源禁不住笑着用手挑开拓跋洋的道,不屑一顾地道,“竟敢拦你爷爷我的去路!想要英雄救美也不看看你爷爷我是谁!”
“我等不管你是谁!”拓跋洋怒道,“倘若你们胆敢再往前一步,我们格杀勿论,绝不手下留情!”
“小子,”大源脸色阴沉下去,“实话告诉你,你们三个一个都跑不掉,识相点的怪怪就范,还能免受点皮肉之苦!”
“别跟他们废话!”铁头有些不耐烦了,提刀便要向二人砍去。
“杀呀!”二人迎上去,虚发一招,躲过铁头的攻击顺势冲上山坡占据有利地形。
铁头身手也算了得,至少于锦瑞率领的这帮兄弟当中基本是没有对手的,砍杀起寻常兵卒如同剁草个子一般易如反掌。如今见自己面对的乃是两个孩子,竟一招下去不伤他们丝毫,不禁有些许恼怒了,因而回身再次向两个孩子而去。
拓跋洋与普跋见铁头一转身便瞅准铁头不防备的一瞬,同时自高处跳下,对着铁头一个抱头一个冲脚而去。
铁头一个不防备咕咚一声摔倒在地,与拓跋洋、普跋纠缠于一起磕磕绊绊地向山下滚去。
大源见拓跋洋与普跋当他于无物、一心只合力对付铁头,不禁怔了一下然后跟于三人团成的大滚轮后面尴尬地奔跑着。等大源跑到山脚,只见三人早已躺于山沟之中。拓跋洋与普跋紧紧缠住铁头,铁头亦紧紧揪住他们两人,三人火热地扭打于一起,发出“扑通扑通”的互殴声与断断续续的惨叫声。三人的兵刃亦散落于周围三人,却无人理会。
不过显然两个孩子对这滚山坡的技俩略胜一筹——虽然三人身上、头上皆满是血迹,但铁头明显比两个孩子更为惨烈一些。不过,铁头由于睡于干燥的山洞中又烤着火堆,昨夜下湖浸湿的衣裳早已干透,因而身上除了新沾上的露珠,新鲜的草色以及少许尘土,身上还算干净;而两个孩子却因为于洞外过夜,身上早已被露水打湿,这样一滚之下尘土沾了身上,瞬间变成泥土涂满衣服皱巴巴地贴于身上,原本华丽的衣袍早已变得斑驳脏乱。
见大源跑来,铁头并未求救,而而是顶着乌青的眼睛伸出头对大源道,“快,去追那个女孩!”
“好,铁头大哥保重!”大源见铁头阴沟里翻船栽在两个孩子手上,既担忧又心中偷着乐。既然铁头不让自己上前帮忙,自己便也懒得管,因而拔腿便向那女孩所去的方向而去。
“普跋,赶紧去救阿姊!”拓跋洋猛咬铁头一口,趁机对普跋急道。
普跋趁铁头吃了痛,手一松的功夫,立即跳出身来:“那你呢!”
“不用管我,你能保护阿姊顺利回去我便能撑到援兵到来!”拓跋洋见普跋面色为难,犹豫不决,边死命拖住铁头的腿边气急败坏地吼道:“快走!”
“好!我去去就来!”说着普跋便飞奔而去。
“好你个臭小子,居然敢咬我!”铁头早已失了一贯沉着冷静的形象,边骂边打道,“我打死你,打死你!”
“哎呦!”拓跋洋吃了痛边惨叫着边再次向铁头身上咬去。
“他们两个怎么还不回来!”锦瑞等了半晌不见铁头与大源的踪影不禁低声议论纷纷。
“平时总觉得他们两个做事还算利索,今个儿这是怎的了!”草团埋怨道。
“等他们回来再好好收拾他们两个!”瘦子火上浇油,“要不,头儿,咱们还是先开始吧!”
“好!”锦瑞想了想,觉得还是兵符的下落要紧,恐再生事端,因而听从了瘦子的建议毅然决定立即审讯苏若晨。
“说,兵符现在所在何处?”锦瑞沉下脸厉声问苏若晨道。
“我不知道!”苏若晨经过这段时间的缓和,早已记起自己是由于眼前这些人的追杀,才落入悬崖的。
“啪!”一个耳光清脆地打在苏若晨脸上,却是瘦子打的,“你说还是不说!”
见瘦子主动动了手,锦瑞亦懒得再动手,只是坐于一旁的草堆上,盯着瘦子如何审讯苏若晨。
“狗奴才!”苏若晨毫不留情地愤然骂道。
“啪!”瘦子听罢此言脸色赤红,恼羞成怒,又是个耳光应声而下,落入苏若晨娇嫩的面颊之上。
“老实说,兵符是被人夺去了还是你随身带着?”锦瑞忐忑地插嘴道。
“废话!”苏若晨心想,这分明乃是明知故问。
“啪!啪!”瘦子对锦瑞讨好似得更是用力对苏若晨反手甩了两个耳光去。
如此几下苏若晨娇嫩的小脸早已红肿起来,嘴角亦流出了血迹。
“行了,你如此打下去,即便将其打死亦根本没有效果。”锦瑞说着,起身走到苏若晨与瘦子身边,回头对墩子道,“墩子!你来!”
“啊?我?”墩子迟疑着道,“打人这种事我并不在行!”
“蠢啊你,”瘦子奚落道,“拿出你那股扛鼎的闷劲来便可,还用何技巧?”
“好!”墩子说着往柴堆里拣了根粗壮的树枝,狠狠朝苏若晨身上抽去。
只见树枝落向苏若晨的刹那,只听“啪”的一声便折成了两段。无巧不成书,这两段一半握于墩子手中,断裂的枝条另一段则恰巧崩落于草团身上。
“哎呦!”草团吃了痛骂道,“你个呆子!能不能长点儿眼!”
“嗯!”墩子应着再取来一根枝条,如是又打一下便又折断了。
如此往复五六次,周围所有兄弟都看不过去了,纷纷劝道:“好了好了,不用你了,你去歇着吧,此事交由我来处理吧!”